第五十五章:借尸还魂
他赶忙从枕边拿起竹筒,拧开盖子,抽出装在里面的东西一看,是一副石烙在兽皮上的美女肖像,音容笑貌和梦中的画仙毫无二致。
韩含相信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便将画轴收好,藏于怀中。
之后他叫醒施西,走出破庙,前往“百乐门”,重操旧业。
却说上官未央献画不成,转手拿给贾临风,嘱他去禺州“百乐门”销赃变现,不道画上肖像离奇消失。
百思不得其解的“遁地巫师”再次潜入草坡之下的古墓,期望有更大的发现。
他根据记忆,摸索到上次那块盖着桐油灯的石板,揭开之后许久不见复燃,他当即凭外公“一目大仙”所授知识断定,此灯灯芯上应附有磷粉之类的矿物,只有一次自动点火的机会,之后必须依靠火种点燃。
他仔细寻找相似的石板,打开后果然依次一一自燃,嗤嗤有声。
空旷的墓穴之中,灯火通明。
上官未央打足十二分精神,不漏掉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石壁,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他死都不信这座古墓会如此简单,于是打开脑洞,将墓中所有什物分类分析,寻找他们之间的相互联系。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发现一个细节,就是墓中全部灯盏中,只有一盏灯放了两根灯芯。
顺着此灯灯芯所指的方向,可勉强看出正对面石壁上,有一块颜色略浅的月光斑。
他上前抵住月光斑一按,石壁居然两边收缩,中间陡然现出一条霹雳纹裂缝。
自恃一身本事的上官未央想都没想,闪身就钻了进去。没想到进去之后,脚下踩着的不是实地,而是烂泥。
他马上施展轻功使身体不沉,回头想跑,石缝却合上了。
他再使上“猛日拳”和“酷月掌”击那石壁。石壁纹丝不动,反使他双脚陷进泥里去了。
而且烂泥十分的粘稠,脚陷下去以后,再也提不起来。
上官未央无计可施,估计死期临近,才开始后悔不听外公之言,贪恋女色,方有今日之患。
由于烂泥太稠,上官未央下沉的速度,非常非常的缓慢。
差不多过了两天的时间,他的头还没陷入泥中,也不会再陷。因为他的足尖,已经踩到硬地了。
上官未央不止一千次埋怨过父母生给他一副丑相。这次却破天荒地感谢爹娘,给了他一副高挑的身板,否则早断气了。
可身处绝境,时间慢慢过去,当饥饿渐渐袭来时,他又觉得迟死不如早死,转而又思这样死得不值。
如此要死要活的不知过了多久,上官未央神思就恍惚了。
迷糊中听到有地狱之声由远处飘来耳中,“上官未央,你可知身在何处?”
上官未央有气无力道:“古墓中,烂泥里。”
“你挤入(地极裂缝),已进入冥界,现身陷(离魂塘)中。”地狱之声近在耳旁,“你相带百克,妨亲碍邻,乃是天命,非你之过。但你不听诫劝,调风弄月,渔艳猎色,以致犯戒折寿,是自作自受。在你劫难未遇化解之前,你不思洁身自好,修善积德,居然盗挖帝陵,擅闯冥界,劫掠灵画,罪孽深重。我乃冥界最高护法(阴冥老叟),今奉(鬼王)之命在此拿你,依冥规罪刑。等待你的,将是无情的惩罚。”
上官未央一听要受冥刑下地狱,吓得浑身颤抖,不解道:“阴冥老叟,你既为护法,应知法必入理,无理不治。我生为凡俗,乃肉食情色之物。然食色为人之本性,无食难以活命,禁色不得繁衍。我率真而行,任性而为,何罪之有?”
“阴冥老叟”道:“为后行乐者功,为娱行乐者罪。一念之差,天壤之别。你行乐从不为后,俱是淫,所以罪!”
上官未央无言以对。
“阴冥老叟”命令道:“独角兽,你去追他三魂。单腿鹰,你去索他七魄。”
“追魂使者”独角兽与“索魄使者”单腿鹰齐声道:“遵命。”
上官未央顿觉两股无形的力量汹涌而至,笼罩在他的头上。
他既看不见又动不了,感到头晕脑胀,精神分裂,灵魂脱离自己的身体而去,只留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饥渴、恐惧、疲乏同时袭来,他一歪脖子,昏过去了。
再说贾临风拿了师父给他的画轴去卖,空空如也的一张兽皮,哪见画仙的影子?好在他早有疑虑,谨言慎行,才不致于天花乱坠地吹牛皮。
他于“百乐门”把画轴扔了,暗自庆幸未致丢人现眼。
回“翡翠山庄”歇了两天,他又回到“棋盘山”,想找上官未央发发牢骚,却不见人。
后红嫣已经饿得爬不动了,见贾临风进到洞中,她趴在地上嗷嗷哀叫。
贾临风喂她吃了干粮喝了水,问她道:“我师父呢?”
“两天没回啦,不知去哪了?”后红嫣不敢直视贾临风,低着头小声回答道。
贾临风不再理她,跃出山洞。想着上官未央偷了张空皮子当宝,定是内心不爽,又去走第三趟了。
跑上草坡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洞口大开,他马上钻了进去。
见里面灯火通明,贾临风大为惊奇,肯定师父在内,却找不到人影,他就生了纳闷。
他可比上官未央机灵多了,单从灯火的亮度就看出来问题。
朝着最亮那盏灯的指向,贾临风很快找到不起眼的月光斑。用手一按,霹雳状裂缝再度开启。
他朝里面喊了几声师父,没听到答应。
再借着投进裂缝的灯光仔细观察,便看到了上官未央歪着的头,但不见身子。
他开始以为师父的头是被人砍下来了,吓了一大跳。但想到没有血迹,估计有其他原因,便继续喊师父。
苏醒过来的上官未央听到贾临风喊他,拼尽全力道:“临风,师父掉泥沼里了,快救我!”
“师父,这缝里面有机关,我不能进来。你坚持一下,我马上拿绳子来救你。”不待上官未央回答,贾临风迅速跑回山洞,拿了绳索过来。
他将绳索一端扔到上官未央面前,教他缠死在手腕上,然后拉死尸一样将他拖了出来。
人刚出来,裂缝又自动合上了。
贾临风将师父救回山洞,收拾干净后,马上出山买了酒菜回洞,整了一顿大餐,庆祝上官未央死里逃生。
只可惜上官未央虽然大难不死,却全身瘫痪,行动不得。
“师父,皮上无画,无人上手,被我丢在大街上了。”贾临风向上官未央汇报了情况。
“临风,那个不打紧。但师父这次被冥界护法阴冥老叟抓了现场。那老鬼叫独角兽和单腿鹰捉走了我的魂魄。我需要借魂养身。否则不出三日,必全身腐烂而亡。”上官未央认真道。
贾临风迷惑道:“这魂如何借法?”
上官未央示意贾临风附耳过去,嘀咕了一阵。
贾临风随即脱了后红嫣身上的狗皮,叫她抱紧上官未央。
后红嫣以为这是要解了她身上的禁锢,正自欢喜。不料贾临风一掌按住她的后心。
她身体由软变硬,面色由绿变青,须臾心冻而死。
上官未央从她身上,吸走一道白气,精神马上为之一振,站起身来。
看着这一幕,贾临风想起母亲喻米的惨死,长嘘了一口气。
他将后红嫣的尸体抛下万丈深渊,并在心里念叨道:“娘,孩儿给你报仇了,愿你九泉之下安宁。”
待贾临风抛尸之后,上官未央一脸无奈道:“临风,师父现在既要回避官府,又要担心冥府,怕是出不得这山洞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还得由你代劳。”
贾临风毫不犹豫道:“师父只管吩咐,临风无不遵命。”
上官未央十分满意贾临风的态度,连声道:“好!好!好好跟师父学功夫。”
收拾了后红嫣,又牵住了上官未央的鼻子,贾临风顺心离开。
再说史布信奉诏进京,与左丘磔和兆立本讨论过关于应对“天魔岛”海盗问题之后,他回到陈涌,知道了“天魔岛”海盗趁他离开南海水师远赴京城之机,血洗了“南港郡”的“麻石涧”村、及“陈涌郡”的“农集屯”和“双河口”村。
因当时孔丛孔涓两姐妹已带着史诗霓与施西、去了禺州大郭郡的“孔家庄”,所以从京城返回“陈涌郡”的史布信,并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
他没有办法进入“天魔岛”,就在辖区海岸线上,每隔一定距离建起岗亭,与左丘磔和兆立本所建的瞭望哨,连成一条全覆盖无盲区的观察线,日夜执勤,用以监视海上各类船只的动向。
并派水兵备战船,在重要海湾长期驻扎。
海上巡逻船二十四小时游弋。
同时号召沿海渔村成立夜间巡逻队,联防共守。
如此一来,海盗活动受到明显的遏制。
正当海上协防措施初见成效之际,“昌盛郡”的贾临风,却给他带来了惊天噩耗。他的妻子和姨妹,全在“回声谷”遭了匪徒赵冲前的毒手。
他从女儿史诗霓的口中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交了贾临风这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朋友。并请贾临风帮忙,留意他失散的姨侄女施西的去向。
操办完孔丛孔涓的丧事,史布信暗中发誓,一定要消灭丧尽天良的海盗,收拾无恶不作的赵冲前。
根据目击者反应的情况,海盗船中,有一艘是南凼时期的战船。
史布信估计这群海盗,应该是被郝汉亲自赶进“天魔岛”的南凼余孽、霍由和霍飘及其部下。
考虑到自己要处理的事情不少,需增加人手,他当即去“陈涌郡”府衙找到荣誉,把鸠揪的四个徒弟,刑享年、哀和晋、仇壮志和仍去来要到了南海水师,准备培养重用。
荣谦因对巡捕这行感兴趣,便婉拒了史布信的请用,留在了父亲荣誉身边。
由于南丘沿岸海防力量的加强,霍氏兄妹的海盗行动被抑制住,这就断了他们的收入。
虽然两兄妹在“天魔岛”屯积了大量财物。但他们的终极目标不止于此,他们要执行“造人工程”,要壮大力量,要复国立邦。
他们不可能固守孤岛,必须有进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