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果实花
在院子里待的无聊了,陆依棠找了一个偏远的地方自己待着,无聊的捡起石头投进了面前的河里,玩了一会儿她又觉得没意思,干脆撑着头开始怀念起之前在皇宫里的日子了。
“糖糖,糖糖。”陶素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很快就跑到了她面前。
“怎么了?”陆依棠面无波澜的问道。
陶素气喘吁吁的告诉他,“你……你夫君……打了好大一只猪。”
见她脸色不对,满是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很郁闷呢。”
陆依棠偏过头,低喃道,“谁能开心的起来啊。”
半个夫君忘记了自己,还用那么凶的眼神赶她走,他打了那么大一只猪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最后那句话明显带着怨气。
陶素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你别生气了啊,不就是上次被他瞪了一眼吗,你已经三天这样不开心了,这点你就该向我看齐啊,我就不生气了。”她一脸骄傲的拍了拍胸脯。
陆依棠沉默的看了她一眼,心想,我和你能一样吗,他可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的。
她撑着头,有些惆怅,声音也闷闷的,“你不懂。”
陶素看她,“我怎么不懂?我很清楚的好不好,你就是不高兴他帮你给忘了,是不是?”
她一脸严肃的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撒谎的表情来,可陆依棠却是很直白的承认了,“是啊,我就是不开心。”
“不开心他忘了你?”
“对啊,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他明明以前对我很好的。”说着,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声音微乎其微,“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
“什么?”陶素没听清,不由得凑近了问她,可她却闭上嘴不想再说。
陶素也不含糊,拉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他肯定不是故意忘记你的,你既然那么难过,为什么不想办法让他恢复记忆呢。”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陶素就已经拉着她跑了,“走吧走吧,村里人都去看热闹了,我们当然不能缺席啊。”
陆依棠死活不愿意去,她往前拽她就往后退,嘴里一直在拒绝,“我不要去……”可力气上她又拽不赢陶素,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她拉着走了。
崇德寺外的河边,耿笛带着人在河边寻找着褚师昱的身影,突然,一个士兵在芦苇边看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连忙带了人过去,等走近了才发现,这人竟是失踪了两天两夜的皇帝。
“耿大人,陛下找到了!”
“在哪!”耿笛抑制不住的激动,连忙带了人过去,“褚师昱”已经被人打捞了起来,脸色一片青白。
“快,快把陛下送上马车。”一行人轻手轻脚的把他抬上了马车,拿了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耿笛:“白太医,快过来给陛下看看。”
不用他吩咐,白峰早就提着自己的药箱走了过去,先摸了摸他的脉搏,确定他还活着,又看了看他涣散的眼珠,把了一会脉,连忙找人拿了壶热汤过来,用汤勺轻轻的在他嘴边擦拭,昏迷中的人也本能的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干涩:“水……水……”
“快给陛下喂水啊。”耿笛在一旁焦急的催促道。
随后他才想起一同掉下来的陆依棠,又遣了人去找陆依棠,不过生死有命,能找到她的尸体也算是给陛下有个交代吧。
喂了一会儿热汤后,“褚师昱”悠悠转醒了,被人搀扶着坐了起来,皱眉看了眼身上湿透的衣服,“给朕拿身穿的过来。”
耿笛连忙道是,退出去拿了件崭新的锦袍过来。
众人小心的守在马车外面,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等他换了锦袍后,就直接吩咐马车驶向了皇城,途中,耿笛小声地问他,“陛下,梅姬娘娘还未找到。”
岂料,“褚师昱”听到他的话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墨一样黑,“别再提那个贱人。”
耿笛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陛下此言……”
“褚师昱”苍白着脸,却是冷冷一笑,“来人,梅姬勾结陆家,意图谋害朕,罪应当诛,念其陆家有先祖庇护,责其南夷无诏不得入皇城。”
耿笛还没来得及诧异,“褚师昱”不耐烦的声音再度传来,“还不快去做!”
“是。”他连忙应声,低着头推了下去。
马车内,男人闭上了眼,眼里闪过一丝暴虐,很快他又觉得头疼的不行,捏了捏眉心,按耐住了心里的暴戾。
不急,时间还长。
……
——鲤云村
正如陶素所说,村里的人都聚集到了村口,纷纷看着那头比人还要大一倍的猪,石铁柱在一旁憨笑,面对被人的提问都一一解答。
褚师昱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皱着眉擦拭手上的血污,表情有些嫌弃。
陆依棠过来时,那些人便也自动的让开了一条路,很快就把她们暴露在了人前,面前对过去就是他,陆依棠显得有些无措和尴尬。
她小心的拽了一下陶素的袖子,想让她快点走吧,可陶素一看见石铁柱被人给围起来了,立马就护犊子似的冲了过去,战斗力简直爆棚。
陆依棠打死她的心都有了,偏偏周围的婶子们也一人问一句:
“陆夫人,你当家的可真厉害。”
“可不是嘛,这么大一头猪,可以吃到过年去了。”
说着几个妇人都笑开了,陆依棠也配合着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苦涩,还夫君呢,这狗男人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好不好。
她知道几人没有恶意,因为她们说话时眼里一脸赤城,没有捻酸味。
村里的人大多朴实,没那么多坏心眼。
陆依棠除了尴尬也不觉得有什么,她无所适从的到处看了看,扭头就和褚师昱的目光对上了。
他像是看了她许久一样。
他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陆依棠的反应有点大,连忙移开了眼,呆呆地站在原地,时不时的笑一下,或者是回答一句。
她们说话之间,褚师昱突然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径直的朝她走了过来。
陆依棠看似是在和这些大人说话,余光却一直注意着那边,见他往这边走了过来,也许是怕发现上次那样的情况,连忙找了个理由就要溜,可这时候他的身影已经走近了。
“哈哈,那什么,你们慢慢聊啊,我头有点不舒服,就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褚师昱已经走到了她身边,高大的身影给了她强大的压迫。
几位妇人也是个识眼力见的,见他过来也明白了两人有话要说,笑着打趣了她几声就走远了。
陆依棠内心在哭喊:别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啊。
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就像刚刚谈笑风生的不是她一样。
“你……”褚师昱才说一个字,她连忙说道,“我知道你撞到头失忆了,但是,我们真的是夫……”妻字还没出口,一束鲜红花束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仔细一看,那红艳艳的不是花朵,而是红艳艳的果子,像是她以前见过的野草莓,不过样子要更小点。
“这是?”她看着那束果实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给我的吗?”
褚师昱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窘迫来,“我不记得你了,但是这个,送给你。”
她有些诧异的看他,眼里倒映着全是他的身影,垂眸看了眼他手里的果实花束,接过来道了一声谢,“其实你不用去采这些的。”
“你不喜欢吗?”褚师昱问她,眼神专注。
“不是不是。”陆依棠连忙否认,“我没有不喜欢,只是我觉得你上山已经很累了。”她的眼睛瞟过他后面的那头大猪,想说的话不言而喻。
褚师昱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怕她嫌弃,连忙解释道,“你放心,这里面的每一颗果实我都仔细洗过的,没有沾上血迹。”
“我不是这个意思。”听他说起来才发现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陆依棠也解释道,“我不是嫌弃……”说到一半她又闭上了嘴,好吧,沾上了猪的血迹她好像还是嫌弃的。
褚师昱:“……”
她看着手里的果实每一颗都硕大饱满,红艳艳的果实在阳光下也散发着独有的晶莹。
她的心蓦地就软了,连语气也软了三分,“谢谢你。”陛下。
眼前的男人耳廓微红,也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挠着头,像个刚刚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陆依棠便也笑开了。
陶素解决完了那边的事,满脸不开心的走了过来,远远的就看见她们相处的融洽,心里虽然诧异,不过也为她开心,忍不住说了句,“我就说嘛,事情都是要解决的。”
石铁柱没听清她说的话,凑了过去,“啊?你说什么解决?”
陶素被他的突然靠近弄得有些脸红,佯装气恼的去推他,“你离我远点啦。”
可惜她的力气和他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不仅没推动,反而把自己的脸变得更加的红了,等她走过来的时候,陆依棠一脸怪异的看着两人脸上的红晕。
石铁柱的脸上的红印还有手指印,而她脸上只有脸颊上有两块绯红,不过她看到陆依棠,很快就扑了过来,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她,“你们和好了吗?”
陆依棠小弧度的点了点头。
“那你要住过去了对吗?”陶素佯装一脸诧异,她都还没来得及阻止她,陶素就已经飞快的说了出来,“那你要搬走了吗?不过也是,你们是夫妻嘛,本来就应该住在一起的。”
任凭陆依棠在后面怎么拽她,她都面不改色的说了出来。
回头还对褚师昱挥了挥手,“我照顾了你夫人这么久,那头猪是不是该给我分块好地方啊。”她半点不认生,嬉笑着问。
陆依棠这下是连拉她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看着她步步作死,已经在心里给她点了支蜡,侠女,你的勇气真大。
不过她也庆幸,幸好褚师昱失忆了,不然还真的会治她个胆大包天罪。
好在褚师昱很大度,刚刚他扛着猪下来时,就已经把它的处置权交给了她们,所以对它接下来的处境毫不关心,一双眼睛都在她的身上。
他点了点头,算是应允,“嗯。”
“太好了。”陶素朝她眨了眨眼,十分识趣,“那我就回去给你收拾东西啦。”
“诶……”她阻止的话都还没说出口,陶素就已经拉着石铁柱跑开了,还用更大的声音压住了她想说的话,“不要拒绝。”
陆依棠:“……”
偏偏身后还有一个附和的声音,“她说的不错,你我既是夫妻,就不该分居两地。”
陆依棠:“……”
她有些哭笑不得,“要不等你想起来再说吧。”
毕竟他们住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有些坏习惯都还不知道呢,她还不是很想这么快就让自己的坏习惯暴露了。
“不用。”褚师昱说的义正言辞,“离得近才有助于我恢复记忆。”
陆依棠有点怀疑,是吗?
可她的反对无效,陶素带着石铁柱回去给她收拾,没一会儿就把她的东西收拾出来了,一件洗干净了的鲛人纱锦衣,一支带毛的牙刷,和一个她家中的洗衣皂,除此之外,都是一些小物仕往包里一装拿起来就走。
而褚师昱住的房子,也是先前一户人家留下来的,那人在城里做生意发迹了,就带着全家老小都移到了城里,房子就空下来了,里面的东西也齐全,村里人为了方便,那房子也就腾给他们住了。
陶素飞快的打包给她拿了过来,赶她走的速度都让她误以为这么多天的相处两人是陌生人了,可她笑得却是一脸的狡黠,陆依棠就觉得不对劲了,留了个心眼,发现她只是想看热闹,不为别的,就是好奇心强。
她很无奈,只能拿着东西跟褚师昱走了。
他住的那里和陶素这里离得不怎么远,再次回到那个让她不是很愉快的地方时,她的内心也是矛盾的。
而褚师昱在把她的东西放下后,就开始给她整理了,这倒让她受宠若惊,连忙阻止道,“别别别,还是我自己来吧。”
褚师昱拿着包袱,有些不明所以,以为她是怕自己弄坏了她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动作都很轻,“我动作很轻的,不会碰坏了的。”
陆依棠更加惊恐了,“不不不,我不是因为这个。”
皇帝的手怎么能拿来做粗活呢。
她连忙抢了他手里的活,堆着笑说道,“你的手很贵的,不用做这些粗活,放着我来吧。”
褚师昱歪头看她,有些不解,为什么我的手会金贵?”
陆依棠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因为你是皇帝啊,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看看你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哪能做这些粗活呢。
“因为,因为,”她疯狂找理由,突然她茅塞顿开,“因为在我们府里,你是老爷,老爷是不用做这些的。”
他看着陆依棠忙上忙下的,眼神更加疑惑,“我是老爷?那你是我的夫人,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这一问直接把陆依棠给问懵了,她呆怔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褚师昱已经走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抹布,语气有些叹息,“我是男人,这些都应该是我的活,你是我的夫人,就应该是享受的命。”
说着他把她拉到一边坐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两人离得很近,她不用抬头就能看见他眼里自己的倒影。
她听到他清晰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你好好坐着,我收拾好了给你做饭。”
眼神如从前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