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盼着那左道三千
更新时间:2013-03-22
逸仙路口军工路至军工路隧道,一路延伸十几站路,又恰好沿着大桥轨迹。是杨浦区夜猫飚车的不成文公路。长且宽,红灯本就不多,到了半夜更是鬼影都没,更别提撞头车了。所以,不论老手还是练车的新手,都喜欢来这条路上个五档享受车速的刺激。
临近翔殷路,中环军工路立交桥下,三个汉子停在街边抽烟打屁。边上是个夜市烧烤摊,基本是做附近网吧和棋牌室生意的。灯火不算通明,倒也透亮。
正是半夜两点十分,烧烤摊边上停了三辆颜色迥异的重骑机车,都是600cc朝上的公路霸王,平日白天若是敢开这么一辆车在马路上晃悠,非但会成为交警的重点看护对象,也容易打击那些开小威大威猎鹰之流便在马路上无法无天摇头摆尾的二-逼瘪三。为何?男人驾驭的洪水猛兽和小孩玩的玩具,半点可比性都没有。而圈子里多有玩车的人看不顺眼那些自认很有优越感的小鬼,多是用一句“没赚到个鸡-巴钱就烧爸妈辛苦挣来的血汗钱买辆破车,还傻逼兮兮在车上装个音箱低音炮的,一路放些个凤凰传奇的歌,载个小女朋友在马路上上演蓝色生死恋,就差把自己给撞死了。”
“小哥,你们点的烤好了。”汗流浃背的烧烤大叔远远冲三个蹲在街边的汉子道。
姬笑笑靠烧烤摊最近,当先起身,顺手将抽至三分之一的烟头扔到路边,走往烧烤摊,大叔将二十来串羊肉串十来串金针菇放到铁盘子上,递给姬笑笑。
“师傅,再来三瓶冰啤酒。”姬笑笑接过盘子笑道,随后又屁颠走回方才位置,蹲下来拖着盘子往身边两个汉子跟前递着,自己另一只手却是先拿起一串羊肉串吃起来。
朱吹雪默默抽完一支烟,将烟头丢在脚边,拿来一串羊肉串,没急着吃,说道:“今天那家伙怎么还没出来,平日里已经往隧道那冲了吧?”
“急个啥,都连续在这条路上玩了一个多月了,哪次时间固定过,前后也就半个小时嘛,等会就是了,这逼样的,每次那个压弯,真是看的老子那叫一个**啊。”正源早就咬起羊肉,含糊不清道。
姬笑笑已经解决三串羊肉,见边上两个犊子那么着急,干笑两声,道:“你说我们仨是不是也闲着蛋疼,每天大晚上的不早点回家休息,非要等一两个小时看那几秒钟的压弯。”
“滚犊子,不爱看吃完烧烤回家去,可没人拦着你啊。”正源见姬笑笑多少有点说风凉话的意思,激将道。
姬笑笑低骂了一句**便装傻继续吃羊肉串不再说话,朱吹雪则起身去接过大叔递来的三瓶三得利超爽,依次放在二人跟前地上,自己就仰头喝了三分之一,爽快哈了口气,胡乱咬了两串羊肉,一脸期待望着白城南路的那条空旷马路,竖起耳朵,时刻感受有否清晰的引擎声。
约莫十来分钟,三人将一盘子烧烤消灭干净,三瓶啤酒也是见了底,姬笑笑去结了帐,又回来继续蹲在路口,谁也没说话,兀自发呆,竟无人不耐烦。
轻微而绵长的引擎声由远及近,那是抨击心灵的一种低颤声效,无孔不入般直击人心。对于任何一个爱车的男人而言,这种完美而低沉的轰鸣声,都是致命的。
三人纷纷起身,凑到一起,看着远方出现的车头灯光。一辆三色旗的ducati1199s以将近160马的速度由白城南路的坡桥一路碾压而来,恰是绿灯,周遭亦无车辆,可谓畅通无阻。犹如猛兽的巨大车头领着线条好看的车身一路俯冲,直至平坡连降两档,尔后驾驭ducati1199s的主人身躯倾斜下压,连带着整辆车一块倾斜下去,漂亮又精准的压弯,而常人许是做到如此便算极致,可驾车的人却像极不要命的疯子,压弯至一半提上一档转动车柄的手半分不曾松开,车身又是倾斜半分,给人摇摇欲坠时刻与地摩擦从而车毁人亡的错觉。而在错觉之中,ducati1199s犹如鬼影一般冲出弯角,长驱直入,往军工路隧道而去。
不过一瞬,整个过弯在三秒之内,却让三个看得清晰的汉子恍若隔世。
“妈的,看一次紧张一次,这逼样的真是人?”正源一脸的不可思议,即便前后一个月里看了不下二十次,可每多看一次,没能习惯,反而更是陷进去,被这种自我毁灭的玩命玩法给震撼住。可,当真是玩命玩法,凭啥就接连二十多次没有过失误?
姬笑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径自点上一根软中华,又给边上两位各自递一根,点燃后深吸一口感慨道:“刚开始还以为就是个喜欢玩车的富二代,最新的ducati1199s,三色旗的限量版,黄a牌照,妈的,在马路上,就是交警都他妈不敢拦你啊。直线加速谁能制服的了它?”
“抱怨个啥,那天我们沿着民星路一路追他四五分钟,到了这个路口,他一个压弯就把我们虐翻了。你妈老子当时还在担心自己档是不是该再降一个,他就已经没影了。”朱吹雪唏嘘道,那天的画面不由在脑海中翻腾而来。白城南路的坡桥弧度不大,可在一百马朝上的速度下来,那就是嗓子眼吊着一颗心玩命了,而那天他和正源姬笑笑也是上头豁出去了,而前头开着ducati1199s的那位更是貌若疯狂,他们三个拼命减速,他倒好,只是随便降了两个档,然后如幽灵般消失在眼前。
正源径自伸了个懒腰,远远看了眼烧烤摊正窃窃私语的几个年纪不大不小的小鬼,正在那窃窃私语,都在讨论方才那辆过去的机车,这些外行人没注意到先前的**压弯,却也是感慨唏嘘自嘲说啥时候有钱能买一辆这种车去装逼。微微晃了晃头,觉得没劲,开口道:“撤了,老子白天还要上班,被这猛人给活生生拖的,这一个月都没怎么睡好。”
“要不明天你就别看了,少一次不少不是?”姬笑笑以牙还牙道。
正源懒得骂回去,径自上车,挥了挥手,踩下油门便扬长而去。姬笑笑和朱吹雪紧随其后,然后在路口便分道扬镳。
军工路隧道,陈庆之戴着头盔感受超强风速与身躯擦身而过的快慰,直至穿出隧道,将ducati1199s停在路边,径自坐在人行道的台阶上,摘下头盔,稍稍透气。距从林楷那出师已有一个多月,早在林楷那七天半魔鬼训练里,他对自己这辆车子的驾驭便已游刃有余,即便那个年纪稍大留一脸邋遢胡须的大叔也说陈庆之天生就是个玩车的料。而圆满了七天之约后林楷也当真没半点留恋,再也没出现在陈庆之跟前过。陈庆之就拿着剩余八辆车一辆一辆去玩命练,练林楷教给他的提档压弯,八辆价格都不在六位数下的崭新重骑,都被陈庆之报废了,每回都是车子过弯时撞了个七零八落,陈庆之仗着逆天的平衡力硬是在车子摩擦地面飞出去的刹那撑地几个翻滚安稳落地。
如此毁了八辆好车,任是车主沈酒胆知道了估计都要惆怅一番,倒不是那些对他无关痛痒的小钱,只是太过暴殄天物。好在陈庆之也克服了那个旁人几年不知摔几百几千次跤才能克服的困难。如今驾驶ducati1199s,犹如手足,顺手到不行。
陈庆之微微看着圆缺的月亮,就着月光,自言自语道:“倒是有些想三千那憨子了。”
……
南非,气候较为严寒。
德拉肯斯山脉,某处地势偏低的丛林中,有三具身躯尚存余温的尸体,皆是身首异处,脑袋却与身躯没多少距离。距离尸体不远处的某棵树上有诸多分支树杈,树杈上有浓密树叶,其中较粗的树杈上头蹲着一个高壮汉子,皮肤幽黑,全身隐蔽在树叶中,屏息靠树。若是陈庆之此刻看见他,怕是只能认出六分来了吧。只因祝三千此刻身上有了太多变化,除了小麦色皮肤变得更深外,左肩上头有三个弹孔伤疤,虽是打穿筋肉而非伤及骨头的弹孔,却也触目心惊。右脸颊上有条细微的伤疤,是极为精细的刀片之类利器所伤,蠕动的疤痕并不好看,蜿蜒扭捏,显得骇人。若是再将祝三千穿的草绿色背心脱下,亦能瞧见他背后的骇人伤口,那有条由右肩头延伸至左部臀骨的超长刀痕,才刚结疤,紫黑色的痂覆盖在伤口上,异常恶心。
树枝间传出些许悉索声,祝三千身躯不曾动半分,只是竖耳聆听,只两秒便知晓是蛇音,按理说这种气候,早不该有蛇会出来走动,可这条黑曼巴却是缓慢顺着树枝游荡而来,恰好游到祝三千的树枝上,随后静静停在那,不曾挪动。
祝三千想都未想,探手如雷霆,凭直觉瞬间捏住黑曼巴七寸,趁其不备,若是慢上半分,那自己便会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点了。毕竟黑曼巴的速度与攻击性是出了名的,早在韩骐象的嘴巴里便听了不知多少遍,心下自是了然。祝三千不曾看手中的黑曼巴,顺手从军靴里拔出匕首,直插其七寸皮囊,钉于树干之上。
距祝三千并不远的另一棵树上,韩骐象靠在树干上,不言不语纹丝不动。心下感慨,竹沐白这婆娘真是眼尖,卯准了老子好生喜欢这小子,倒是把老头我给赔进去了。嘿,祝三千祝三千,旁门八百,左道三千,没认识我前,你怕是半点左道没学会,认识我之后,你怕是学去了不少。玩刀玩枪玩杀人,样样精通了吧?挨了我几枪几刀,不带眨眼还能继续喊我一声师傅,老头这辈子怎么说也得看着你青出于蓝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