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朱跑跑之五
马自得相信李定国的人品和眼界,他在钱秉镫诧异的眼光中,也不隐瞒,把湖南战场的态势和两广的危局一一道来。
李定国皱起眉头,眼下清军的策略看起来是自己打自己的,任你攻击永州,孔有德率领优势兵力沿湘江南推。马进忠急着回援广西,看来永州的围城需要马上衔接。
李定国也不废话,当场命令斥候联络辰州西军,命令他们往永州靠拢,所部前军加快速度赶往永州。马自得见他如此干脆利落,心中佩服,命令钱秉镫跟随前军去前往永州协调防务。
金维新等二将军发令完毕,笑眯眯的问道:“久闻武昌伯生财有道,眼下西军十三万大军加入湖南战场,粮饷还请武昌伯支援一二啊。”
马自得心中暗骂,西军在云南发了大财,老子心里没数吗。不过面子上他可不敢这么说,他笑眯眯的说道:“广西危在旦夕,要是被鞑子占领,我等都得讨饭啦。今年稻米大收,永州的线国安掳去五十万担军粮,望金先生前去收回。”
李定国一听五十万担军粮,眼睛一亮。云南多山,道路难行,他们带了大量武器,粮食的确不足。
军情紧急,李定国做了安排,西军合围永州,马自得驻守衡州。等西军解决完永州,再去救援衡州。
李定国和孔有德做了一样的安排,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就看谁先怂。不过这样一来,线国安和马自得就变成磨刀石啦,谁怂谁死!
大的方略已定,马自得告辞。他刚出大帐,一个年轻文士凑过来,感谢他照顾妹妹。原来年轻文士是杨畏知的儿子杨义安,杨小妹的亲哥哥。他被杨畏知送到李定国营中帮闲,看到马自得来了,亲自溜出来道谢哩。
马自得跟他客套一番,翻身上马离去。他心想眼下湖南战场西军和明军十七万人,跟孔有德旗鼓相当。不过满清战略纵深不是明军能比的,后面孔有德有多少援军犹未可知。湖南只能靠战神李定国的发挥啦,希望他跟历史上一样神勇,把孔有德逼得放火**。
伴随着李定国的接防,马进忠率领明军南下,转入道州,经镇峡关到桂林。战乱时代,父子俩就在永州城下打了个照面,各奔前程。
马自得带着马惟兴、路晓山、胡一青叁万三千人驻防衡州,杨进喜带着本部一万人和赵印选的一万人驻防郴州。
杨进喜有个终极任务,万一事不可为,他的使命就是封锁镇峡关。
马进忠带着大军南下,把三狗腿留给了马自得。不过马自得觉得,水陆两栖作战比较重要,这方面钱义是行家,之前他奉命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他坚持把钱义留给老爹,他特意交代,老爹到了梧州,张九戈的角色就由李明锡替代,钱义和李明锡也可以搭班子。
战场情报实在过于重要,老马深感认同,于是笑纳儿子的一片孝心。
永历三年十一月底,马进忠已经进入广西境内。衡州府衙,马惟兴、路晓山、胡一青聚在一起听张九戈讲军情,眼下鞑子从湘潭南下,沿着湘江浩浩荡荡而来。马惟兴有学有样,在山头上架起大炮封锁江面,效果不错。
李定国已经接防永州,把线国安锁在城内动弹不得。不过辰州的西军并未到永州与李定国汇合。因为马雄带领五万人驻防宝庆,威胁西军侧翼。冯双礼、白文选索性在宝庆附近扎营,与马雄对峙。
张同敞正在郴州哩,衡州战场交给马惟兴统管,马自得弄个行军长史头衔,把后勤部长和参谋长的事情挑起来。
马自得苦笑道:“眼下孔有德八万大军想吃掉咱们,咱们就是跟线国安比拼谁先扛得住啊!”
马惟兴嘿嘿一笑道:“孔有德想吃下咱们,他得有一副好牙口。”路晓山也跟着嘿嘿笑,只有胡一青面色凝重。没办法,马惟兴和路晓山跟着马自得打过不少胜仗,胡一青则是屡败屡战,心气儿不高。
马自得看出他有些疑虑,故意说道:“老胡,想好了怎么活捉孔有德没?”
老胡苦笑道:“俺在想要是被孔有德活捉,怎么求饶哩。”
众人见他说话有趣,哈哈大笑起来。马自得见他信心不足,得给他打打气。他指出,眼下衡州城的居民已经疏散,只留下一万民夫。这一万民夫也是被军队高价雇佣干活儿的,粮食兵器根本不愁。
焦链、大军撤离前,把湘潭缴获的军械大炮都带到衡州。马进忠考虑到大军回转广西,大炮啥的带着不方便,因此大炮和震天雷都留给衡州、郴州。马自得派人统计,足足一万颗震天雷,五十门大将军炮,一百门虎蹲炮。
家底儿开一看,大伙儿咧开嘴直笑。不过马自得泼了一盆冷水,衡州的城墙被炸开过,一直没有认真修缮。特别是北面城墙,被炸开两次。
马惟兴皱着眉头说道:“咱们守城人数不够,鞑子很轻易进城啊!”
胡一青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路晓山笑道:“咱们使劲打呗,打不过就跑,还怕丢人不成?”
马自得心想,真特么跑了,那就把李定国卖啦。他微微一笑道:“还没到这个地步。咱们三万多人,鞑子八万人,就算他攻进来也拿咱们没办法。我早想好了,索性把鞑子放进来打!”
三将精神一震,这年头,城破六意味着战局终结,还没有见过谁把敌军放进城内打。马自得前世只不过一个小协警,只是战争片看得多,正要布置巷战,他也抓瞎。
好在马惟兴不愧是南明三马,待马自得捅破巷战的窗户纸,他沉吟半晌,拍板就这么干。
四个人查漏补缺,说干就干。永州大军撤离前,把工兵铲都丢到衡州,反正这玩意儿柳州还有。在马自得提示下,马惟兴调集一万民夫,把衡州城分为若干区域,房子全部打穿,大街都挖断,引来大名湖水,搞得遍地是壕沟。
一只雄鹰飞过衡州,它从衡州的上空看去,有点困惑。衡州不是那个熟悉的衡州,变成一个大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