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O一章 久别再重逢 把酒共言欢
徐天宇似乎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给梅玲发了短信,让她赶快过来。
这时不知是谁随口问了一句:“赵家庄的那位姑娘后来怎样了?”
徐荣光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又收回了笑脸,思考了一会说:“那位姑娘叫赵婉芬,人很漂亮,她家在当时虽然不算是富裕户,但也不愁吃穿,她开始参加打鬼子,纯粹是为她堂姐报仇的,因为她堂姐是被鬼子杀害的。后来我受重伤时,她就把我打扮成普通老百姓,带到她家养伤,我给她讲了很多革命道理,她逐渐明白了打鬼子不是为了个人报仇,是为全国人民不当亡国奴,而赶走侵略者。三个月后,我们相爱了,我伤好了也要归队了,她就跟我一起参加了游击队,成为了一名正式队员,我当时对外公开的只是代号k3,她并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抗战结束后,她留在了地方工作,我回大部队,我们就分开了。后来我随大部队转战到东北,又一路南下,打到海南岛,再后来就来到初元省这边山区剿匪,为了侦察需要,地方党组织指派一名熟悉当地情况的女同志给我作助手,为更好地掩护我的侦察工作,组织批准我们成为夫妻,所以全国战事结束之后,我留在了省军区工作,就没有再去找过她,她又不知道我的姓名,估计她也没有找到我,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说完,又看了奶奶一眼,然后抓住奶奶的手说,“老婆子,你别怪我,几十年了我都没对你说过这事,今天睹物思人,说了也许是一种释怀,不说,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请老婆子不要介意。”
奶奶一脸无奈地笑着说:“都是革命的需要,是分是合,都是按组织决定执行的,我们个人的恩怨当然要服从组织,我怎么会怪你哪!现在都几十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我还介意你什么。”
徐天宇忽然感觉奶奶也是那么的宽宏大量,他本来在计划中,考虑要先和奶奶沟通的,怕她对爷爷的过去有误解,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奶奶根本就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当他看见梅玲急匆匆从门外进来时,赶忙迎了出去,两人在过道里小声说话,他交代完毕,又伸手掏出相片递给梅玲说:“如果赵奶奶能认出来,那就安排他们午饭前见面,然后就共进午餐。”
梅玲连连点头,拿着相片,又飞快地跑了回去。
徐天宇送走梅玲,转身要回堂屋时,文娜过来告诉他,诊所有两位病人等着他给看病呢。他点点头,回到客厅,对爷爷说:“爷爷,我这边有病人,我给他们诊治好再来陪您。”
徐荣光摆摆手说:“你去忙你的吧,我这有他们聊天就行了。”
这时,徐天宇才注意到堂屋门口已经围着好多人,有站着的,也有蹲着的,其中李长生也在,他们都是慕名而来,想听一听抗日英雄打鬼子的故事的。
不到二十分钟,徐天宇对两位病人就诊治完了,他们得的都是常见病,他已经治愈了好多人,这两位自然也就轻松治好了。当他送走两位病人,准备离开诊所时,手机铃声响起,他一看号码是梅玲的,就赶忙接通说:“梅姐,怎么样?”
“她认出来了,就是当年的k3,她急着要见见呢。”梅玲激动地说。
“那就安排他们见面,你先不要说k3在哪儿,你就讲我中午请她吃饭,午饭后就带她去见k3,好不好?”徐天宇吩咐说。
“那好,我去告诉她,你中午请客,让赵奶奶务必参加。”梅玲答应说。
“你说通了就推她过来,我等着,记得把相片收好,回来还给我,我还有用。”徐天宇交代完,就挂机了。
徐天宇走出诊所,来到堂屋门口,看见爷爷正在给他们讲故事,就轻轻走过去,给爷爷茶杯中添上开水,然后在爷爷耳边小声说:“爷爷,这瑞福村有一位老人,当年和你一起打过鬼子,现在离休在家,听说你来了,她要过来看看你,和你好好絮叨絮叨。”
“那太好了,他人呢,快让她过来呀!”徐荣光急切地说。
“她正在来的路上,马上就到。”徐天宇回答说。
“那我等她,天宇,你中午多做一个人的饭,我要留她一起吃午饭。”徐荣光吩咐着说。
“放心吧,天宇已经安排了。”徐天宇点头回应一声说,他说完就离开了堂屋,走到门外,远远看见梅玲推着轮椅过来,轮椅里坐着的正是赵婉芬奶奶,他赶忙跑过去迎接。
赵婉芬老人看见徐天宇,高兴地拉住他的手说:“天宇啊,我可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今天怎么想起请我吃饭呢?”
徐天宇忙解释说:“赵奶奶,我前段时间不是忙着办厂嘛,现在厂也办成了,过几天就要正式投产了,这又快过年了,所以今天请你老提前来祝贺的。”
老人家转头看看梅玲说:“梅子,你也不跟我说清楚,我这空着手来多不好意思。”
徐天宇笑着说:“奶奶,我们搞庆祝活动,是不收任何礼物的,你老人家能来就好。”
老人家叹口气说:“你这样说,我心里也就踏实了,只可惜像你这样做的人太少了。”
徐天宇和梅玲听了,两人相视一笑,不觉已到门口,他让梅玲停下,换他来推赵奶奶,进到了堂屋门口时,他大声对爷爷说:“爷爷,你的老战友来了,七十多年没见面了,你们好好聊聊吧。”
徐荣光立刻站立起来,行了个军礼,然后健步走向前,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久久不愿松开,虽然他们没有相互通报姓名,但他们在握手的那一瞬间,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只有激动的泪水才能说明一切。
赵婉芬老人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这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吧!
这正应验了北宋晏几道的词句: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徐荣光紧握住赵婉芬已经出汗的双手,看着她热泪盈眶的双眼,满头的银发,轻轻地说:“婉芬,你还好吧。”
赵婉芬老人声音沙哑地说:“k3,我等你七十年,找你七十年,你怎么今天才突然出现啊!我不知你的真名,你让我找得好苦啊!”她说完,已经哭出了声来。
徐天宇赶忙过来安慰赵奶奶,梅玲也过来为老人捶背,赵婉芬心情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徐荣光仍然看着赵婉芬没有说话,他不想做什么解释,因为再恰当的解释,此时都是苍白无力的,最好的解释就是沉默和心灵感应。不管是否解释,他对她都是感到十分愧疚的,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赵婉芬平静下来之后,看着徐荣光的窘态,不觉又噗嗤一声笑了,连忙说:“看看你,还像当年一样害羞,一见我就脸红。不要老站着了,站时间长了你会受不了的,天宇,快扶你爷爷坐下吧。”她这一笑,也让所有在场的人那颗悬着的心,平稳地着陆了。
徐荣光松开了赵婉芬的手,在徐天宇搀扶下坐到了太师椅上,他那满是沧桑的脸上也是一阵红晕,不禁大笑说:“你也和当年一样可爱,喜欢逗我开心,哈哈。”
赵婉芬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位老人的这一笑,把几十年的恩怨,都化为一缕清风,飞入云端,融入了历史的长河中,真是往事如烟过,一笑泯恩仇啊!
徐天宇看火候已到,该是转移话题的时候了,他赶忙上前对两位老人说:“两位老前辈,午餐已备好,是否开饭,再边吃边聊?”
徐荣光干脆地说:“开饭,拿酒,我要陪老战友喝两杯。”
徐天宇马上招呼人来,抬出八仙桌,铺上台布,摆好椅子,饭菜烟酒都一起端了上来。
在座次上,徐天宇只是随性安排的,没有考虑老规矩,徐荣光也没有提出异议。爷爷和奶奶自然坐在正位,坐北面南,赵婉芬老人和姥姥坐西面东,爸爸和妈妈坐东面西,徐天宇和夏梦秋只能是坐南面北,处在侍候的位置上了,徐天宇也向赵婉芬介绍了他的家人。
徐天宇在堂屋陪长辈吃饭,其他家人在餐厅吃饭,谢翠翠想和郝胜利多聊聊,就主动提出来,也去了餐厅,梅玲因为要随时照顾赵奶奶,所以也留下来在餐厅用餐了。来凑热闹的村民,徐天宇虽然一再挽留,但他们还是三三两两的各自回家了。
午饭是按照夏梦秋的统一安排,叶双姣昨天到县城采购的食材,王晓磊负责今天的掌勺,文娜和凌秀秀帮厨,四人共同完成的,虽然他们的厨艺都不怎么样,但有自己厂里生产的调料,菜的味道应该是相当不错的,徐天宇从几位老人品菜的表情中,也能体会到,他们都是满意的。
喝酒上,爷爷和赵奶奶两人喝了红酒,虽然是徐天宇专门收藏的上等好酒,但他们也没有多喝,商量好的,每人最多喝两杯。徐天宇陪爸爸喝的是茅台酒,他爸爸说是第一次喝,感觉酒味怪怪的,也没愿意多喝。奶奶姥姥和妈妈都没喝酒,所以夏梦秋也借故不喝了。
酒喝得少,吃饭的速度自然就加快了,不到一小时,午餐就结束了。
其实,餐厅这边的一桌结束得还要早一些,因为她们都没喝酒,她们不是不想喝,而是不愿喝,她们知道徐天宇珍藏的酒每瓶都在万元以上,喝了真是浪费。当她们听到徐天宇喊让过去收拾一下时,六位都过去了,七手八脚,很快收拾完毕,桌椅也整齐地摆放好了,还送来了茶水。
几位老人落座之后又拉起了家常,彼此熟悉了,话也就多了。当徐天宇征求他们是否午休一会时,他们都摆手说不用了,来的时候在车上都打了个盹儿,现在也没有困意。
两位老革命的对话自然也多了许多,相互间把饭前想说而没有说的话,现在都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赵婉芬老人这才知道她思念了七十年的男人,真名叫徐荣光。两人越来越深入的交流,情绪也放开了,甚至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话是开心的钥匙,通过这把钥匙,把两人所有的心结都打开了,所有的怨气都飘散了,所有的遗憾都消失了,所有的愧疚都融化了,也把大家的心都温暖了。
徐天宇此时此刻的情绪,完全被两位老前辈所控制,随着两位老前辈舒心的笑容,他一切的顾虑都打消了,所剩下的就只有激动和感动了,激动的是自己的良苦用心没有白费,而且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感动的是两位老前辈都有着宽广的胸怀和对组织的无限忠诚,这是自己永远都值得学习的。
当徐天宇正在专心地听着几位老人交谈的时候,文娜忽然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外边来了一辆警车,估计是找你的,你去看看什么事?”
徐天宇毫不迟疑地向爷爷和几位老人打声招呼,就快步走了出去。刚到院门口,就看见从警车里下来一位中年男子,他赶忙上前,握住那人的手,高兴地说:“哎呀,是北哥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实在是对不起,不知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瑞福村这个穷窝窝来了。”
张向北笑笑说:“天宇,你忘得好快呀,不是你上天向我吹的风吗?”
“哈哈,我又不是孙悟空,哪有那个本事,北哥真会说笑话。我那次可是把听来的小道消息,又鹦鹉学舌地跟你说了,你还当真了。”徐天宇大笑说。
“我可是做事认真的人,并且我也提审了张扬,他也承认了。”张向北认真地说。
“他承认不就得了,还要劳烦你往这地方跑?”徐天宇不解地问。
“光他承认还不行,还得有目击证人的证词才算完整。”张向北解释说。
“那北哥是来找证明人的就是了?”徐天宇说。
“是的,根据你掌握的情况,你看能不能安排三五位知道内情的老年人,我们再询问核实一下。”张向北说明了来意。
“那你看是在我家询问好,还是到村部好呢?”徐天宇问。
“还是到村部吧。”张向北思考一下说,“哎,天宇,你不是说去接你家人的吗,他们都来了?”他说完,瞪大眼睛看着徐天宇。
“接来了,都在堂屋坐着喝茶拉呱呢。”徐天宇点头说。
“那太好了,可找到你爷爷过去的老相片吗?”张向北连忙说。
“有,找到一张爷爷授军衔时的相片。”徐天宇点点头说,他说着,伸手从上衣贴身口袋里掏出相片,递给了张向北。
“我先收着,带回去给我爸爸看看,有什么情况,我再和你沟通。我现在要去见见老前辈,既然来到你家了,不和老人家打声招呼也不合适。”张向北接过相片看了看说,他边说边把相片放到手提包里,然后对一起来的两位干警说,“你们在这等一会,我去去就来。”他说完,就和徐天宇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庭院。
这个庭院,张向北今天是第二次踏进,但他的感觉却与第一次完全不同,第一次是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的,好像有杀伐决断的权力,而今天却大不相同,自己反倒成了徐天宇的小弟似的,没有大哥的风范了。半年多的时间,徐天宇就从孤身一人来瑞福村的穷小子,变成名扬全省的创业领头人,这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徐天宇却做到了。张向北感到自愧不如,自己也曾经下海经商十多年,也就比普通人超前了半步,工作上自己虽然很努力,但却还要靠这个初出茅庐的徐天宇关照,才有了今天的仕途进步,想来还真有点滑稽可笑。
徐天宇带着张向北来到堂屋,向爷爷和几位老人介绍了自己的好朋友,又向张向北介绍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和姥姥,还有赵奶奶以及在场的夏梦秋和梅玲等其他人。
张向北也分别向爷爷和几位老人鞠躬敬礼,又向爷爷说明了自己此行的来意,还请求爷爷允许徐天宇协助他们开展公务活动,爷爷徐荣光自然是同意的,他只是挥了挥手,就只顾和赵奶奶她们交谈去了,根本没把张向北来看望他当回事。当然,这也是老人家考验张向北肚量的一个小手段,徐天宇感觉到了爷爷的用意。
徐天宇和张向北两人拜见了几位老人之后,就出了庭院,又一起向村部走去,张向北招了招手,让两位同事也跟在了后面。
走到秋月家门口时,徐天宇看到李长生正好在家,就招呼他也跟着一起去了。
来到村部,正好王晓磊和李会计两人都在,徐天宇分别做了介绍,张向北也简要说明了来意,便开始进行了询问。两位干警一个问话,一个记录,李长生老汉是先说的,李会计又去叫来三位了解情况的老人,五个人都分别单独做了问话笔录,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五人也就都各自回家了,村部只剩下王晓磊和徐天宇两个人。
张向北翻看了一下五个人签字画押的证明材料,对徐天宇说:“他们说的和张扬坦白的基本一致,应该说张扬又罪加一等了,这又是天宇老弟的功劳,你可是为民除了一害啊!”
“北哥说哪里话,我有什么功劳?真正为民除害的是你们公安干警,要不是你们明察秋毫,查明张扬的犯罪事实,这种罪大恶极之徒,还会逍遥法外的。”徐天宇连连摆手说。
“我们办案是职责所在,而你是正义之举,你能提供线索,当然要记头功了。”张向北坦率地说,他并不是借题表扬徐天宇,他是从内心佩服徐天宇有强烈的正义感,从第一次到瑞福村处理朱立兰家耕牛被撞死赔偿的陈年旧事,到挖出郑扭转犯罪团伙,从揭开县公安系统官僚作风的盖子,到清查张扬制售假药窝案,徐天宇都表现出极强的正义感,这一点,他张向北是永远学不来的。
“哈哈,什么记功不记功的,我可没去想过,不说这个了,下一个任务是我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徐天宇笑着说。
“兑现承诺,什么承诺?”张向北一脸茫然地问道。
“让我做东,请你吃野菜呀?今天你到我家门口了,不会不给小弟这个面子吧?”徐天宇笑笑说。
“不合适吧,我们今天是来公干的,不是来吃饭的,还是改天吧?”张向北摇头说。
“公干也要吃饭的,再说,这都快到下午六点了,回到家也过了饭点了,不如在我这吃过晚饭再轻松回去,给小弟一个表现的机会,好不好?”徐天宇恳求地说。
张向北抬腕看了看表,又抬头看看两位同事,点点头说:“那我也不好再推辞了,就在瑞福村吃过晚饭再回去。不过,晚上可不能喝酒的。”
几个人又交谈了其他一些奇闻趣事,就在徐天宇的陪同下,一起去徐天宇家吃晚饭了。
王晓磊因为家里有事,就从村部直接回家了。
晚餐很丰盛,以野菜为主,但每道菜的味道都很鲜美,吃起来也比较快,因为都不愿喝酒,所以不到半个小时整个晚餐就结束了。
饭后,张向北因为急着回去汇报案件调查情况,他们一行向几位老人辞行后就先走了。
几位老人饭后谈兴正浓,徐天宇陪着他们一起喝茶聊天,不时也插上一两句话。
夏梦秋一时也插不上嘴,干坐着也觉得不自在,就只好离开堂屋,到餐厅和叶双姣她们商讨着明天工作上的事情了。
晚上十点左右,赵婉芬老人再一次握住正在交谈的徐荣光老人的手,两双手又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她动情地说:“徐荣光,请允许我喊你真名,这是我第一次喊你的名字,我今天很开心,这也是我一辈子最开心的一天,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的。这一天让我重逢了久别七十年的老战友,这一天淡化了我七十年的相思苦,如今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祝你安康,祝你全家幸福。梅子,推我回去,荣光,再见!”她眼里含着泪,松开了紧握着的双手,招呼梅玲过来推她。
徐天宇和梅玲都赶忙上前,推着赵婉芬老人离开了堂屋,离开了庭院,离开了徐天宇的家,慢慢向养老院走去。夏梦秋和叶双姣她们也跟着送到了门外,目送着他们在黑暗中远去。
徐荣光老人也连忙站起身,他没有说话,只是两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赵婉芬的离开,再次向她敬礼,一直敬到轮椅消失在夜幕中。
当徐天宇从养老院回来时,夏梦秋已经安排好了各人的住处,爷爷奶奶住东耳房,姥姥和谢翠翠住西耳房,爸爸妈妈住书房,夏梦秋和凌秀秀住在徐天宇的卧室,叶双姣和文娜住东侧房,徐天宇和郝胜利住诊所,好在孙老先生留下的房产多,徐天宇后来为了接待病人又添置了床铺,不然这一大家子还真就住不下。
这也让夏梦秋产生了在市区买一套别墅的想法,因为她还不知道吴必胜送给徐天宇别墅的事,所以她想等婚礼结束之后,就得着手办理买房子的事。
徐天宇仍然是最后一个洗澡的,当他走出卫生间时,看见妈妈孙尚莲还独自坐在客厅里,他不觉走过去说:“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呀?”
孙尚莲看着徐天宇,拍了拍旁边的沙发椅说:“天宇,你洗好了?坐下,妈有话要问你。”
徐天宇拉好外衣的拉链,坐下来说:“妈,你问吧。”
孙尚莲想了想说:“天宇,你上次回家时,不是说你认大姥爷做干爷爷的吗?这次到你这里,怎么没见到你大姥爷呢?”
徐天宇听后心里一紧,赶忙收集笑脸说:“大姥爷已经去世了。”
孙尚莲心里一惊,急忙问道:“啊?你大姥爷怎么去世的,什么时候去世的,你怎么没和家里说一声呢?”
徐天宇低下头说:“就是去年九月份,我那次从家里回来,到瑞福村正好赶上见大姥爷最后一面,他向我交代完后事,就微笑着离开了人世。”他说着,不觉掉下了眼泪,更咽地接着说,“也都怪我,那次我在回来的路上因为车祸受伤,喜好被人搭救,半个多月伤势才痊愈回来,结果大姥爷一个人在家得了伤寒,卧床十来天,我回来还没有来得及给他治疗,他就撒手人寰了。大姥爷去世后,我按当场的习俗,把他安葬了,而且是和他的未婚妻一起合葬的。”他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孙尚莲又是一惊地连忙问道:“车祸受伤,伤到哪里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徐天宇头也没抬地摆了摆手说:“就是小腿骨裂了,没有大问题,十多天就好了,伤好之后我就立即回到了瑞福村,不然我还真看不到大姥爷最后一眼了呢。”
孙尚莲这才放心地抹了几把眼泪,拍了拍徐天宇的后背说:“你大姥爷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还能遇到你,也算他这一生圆满了,他也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后天就过年了,明天你陪我去到你大姥爷坟前祭拜一下。”
徐天宇止住哭泣,抹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说:“好,明天吃过早饭我就安排,尽量早去早回。”
孙尚莲从茶几上拿过抽纸,擦干眼泪说:“天太晚了,你去睡觉吧,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她说着,就站了起来。
徐天宇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喊住他妈妈说:“妈妈,还有一件喜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孙尚莲又不觉坐下来,看着徐天宇,一脸茫然地说:“喜事?还能有什么喜事,你快说吧。”
徐天宇破涕为笑,赶忙也坐下说:“妈妈,我找到姥爷了,他今年也九十多了,还活得好好的呢。”
孙尚莲惊讶得张大嘴说:“啊?真的假的,你怎么找到的,他现在在哪儿?”她说着,已经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起身又坐下的反复好几次了。
徐天宇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说:“姥爷现在是陈桥道观的住持,仍然单身一人,我去年遇车祸受伤,就是在陈桥道观养伤的,也是姥爷亲自给我治疗的,不然我也不会好得这么快。那次车祸,对于我来说,是因祸得福了。”
孙尚莲立刻兴奋起来说:“太好了,那我们年前能去见见你姥爷吗?”
徐天宇摇了摇头说:“年前估计是来不及了,不过,我们年后是有时间的见面的。我去年还联系了一位地产老板,与姥爷合作在瑞福村后山上重新建筑了一座道观,正好年初二落成开光,到时会请姥爷过来做法式,这会给我们和姥爷团聚提供了绝佳机会的。”
孙尚莲忽然又责怪说:“天宇,你这孩子还真能存住气,也不早告诉我们,也让你姥姥高兴高兴,我现在就去告诉你姥姥去。”她说完,就站了起来。
徐天宇急忙站起,拉住孙尚莲说:“妈妈,你急什么?这三更半夜的,姥姥早该睡着了,明天再告诉姥姥也不迟。其实,我是想等把姥爷接过来了再告诉你们的,可巧妈妈今晚提到大姥爷,我就想起了姥爷,这才提前告诉妈妈的。”
孙尚莲捶打一下徐天宇说:“这还算提前?你这孩子,就是心机重,对你妈妈也搞突然袭击,就像你和梦秋的婚事一样,都看好结婚日子了,才告诉我们,搞得我们做长辈的都措手不及,你就是想给我们惊喜,那也不是这样玩的。”
徐天宇赶忙拉住他妈妈的手说:“妈妈,你别生气,千错万错都是你儿子的错,儿子向你老人家道歉,有话明天再说,睡觉吧。”
孙尚莲无奈地说:“好,去睡觉,明天再说。”她说完,就转身进了书房。
徐天宇看见妈妈仍然气呼呼地进屋了,他才关灯,关门,去诊所睡觉了。
清早起床后,徐天宇没有去练功,只是在庭院里活动了一下筋骨。正好这里夏梦秋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他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两人到客厅,合计一下过节这几天的行动安排,最后达成了一致,两人击掌确认后,就准备早饭后分头行动了。
早饭后,徐天宇随了妈妈的心愿,带着祭祀用品,开车陪他妈妈来到平头山西南山脚下孙兆龙的坟墓前,这是经过徐天宇重新改建的坟墓,坟头用混凝土全部封闭了,上面是半球状,下面是圆柱体,又重新竖起了墓碑,上面用阴文刻着:先人孙兆龙先生、赵婉茹女士之墓。
母子俩摆放好祭品,烧过纸钱,再虔诚跪拜,献出了他们最朴素又真诚的爱戴之情。徐天宇虽然已是多次前来拜谒了,但这次陪妈妈来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那就是血浓于水。
祭拜完毕,徐天宇又陪他妈妈到刚落成的神庙去参观一下,也算先睹为快了。可孙尚莲只是随便看看就要回去了,她想等年初二开光时再过来,对着神像再拜一拜,徐天宇也只能同意了。
回到家,徐天宇看见夏梦秋已经安排好原料收购组那边的事情,回到客厅了,她正在陪几位长辈说话。
夏梦秋看见徐天宇陪妈妈回来了,赶忙站起来打招呼,然后又坐到徐天宇的身边说:“按我们俩商量的,这边收购组的放假二十天,过完元宵节再过来上班,工资奖金也全部发放到位了,总厂那边叶双姣也开车和朱立兰一起过去安排了,只是举行开工典礼那天,要求职工都回厂里参加活动,其他时间休假,这样我们就可以专心搞几项活动了。”
徐天宇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又把嘴凑到夏梦秋的耳边,小声说:“职工放假了,我们就可以专心办婚事了。”
夏梦秋一个激灵,伸手就捶了徐天宇的肩头一下说:“去你的,莲姨,你看天宇,又欺负我。”
孙尚莲就坐在徐天宇的身边,她根本不问青红皂白,连连捶打着徐天宇的手臂说:“你敢欺负梦秋,看我不打好你,看你下次可敢了。”
徐天宇任由妈妈捶打,身子丝毫没有动弹,嘴上却说:“妈,我哪有欺负她了。”他一脸委屈地看着妈妈,又看看夏梦秋,一时不知怎么好了。
夏梦秋看着徐天宇委屈的样子,不觉捂嘴一笑,跑出去了堂屋。
姥姥看不下去了,连忙对孙尚莲说:“他们小孩子闹着玩的,你怎么能打天宇呢,真是的。”
奶奶也跟着责怪说:“孩子们的事,你也当真了。”
徐天宇尴尬地看着长辈,忽然意识到夏梦秋应该故意的,他不觉慌忙跑出了堂屋,去找她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