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与酒共舞
十、与酒共舞去图城就跟回老家一样,顺风顺水。所以我第二天也没休息,而是和老脉跑到酒馆喝酒去了。这回我没告诉姜八绺,不能什么事儿都跟他汇报!
老脉的酒量我是望尘莫及,三口杯54度白酒就一小时喝光,我喝啤酒都撵不上他的进度,所以我只看他喝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脉的“酒话儿”就上来了,这个我最喜欢,因为他在醉酒时候尽碰上稀奇古怪的事。
“金雨,我昨天又喝多了!”
“哦?”我想问他碰上什么“东西没”,便扶了扶眼镜,饶有兴致地继续听。
“我昨天碰见两件古怪的事情!”
果然他自己向我汇报了!象老脉这种“九人儿”狗肚子装不了四两油,不说出去好像占肚子似的。
“喝多了就往家走,就墓园那条路……”
我勒个去!黄泉路!是不是又碰见大黄狗了或是什么东西?
“那条路真他妈的静,天也黑的要命——你说那儿怎么不按个路灯呢?安个摄像头就更好了,有鬼出来都能录上!就我一个人嘎嘎地打着饱嗝走。就在那个十字路口,我正走呢,就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我一回头,把我吓得好悬没尿裤子!”老脉脸色红晕,打着饱嗝说道。
“怎么了?看到谁啊?”
“哥们我先看的身材,是个苗条的背影,穿着黑不溜秋的旗袍,长头发披在后背上,被风一吹直往两边飞,我说你喊我的话就让我看看你是谁……”
我看了看老脉,这家伙满嘴都是唾沫,跟喝了敌敌畏似的。
“那女的站那不动,一动不动,你说怪不?你不动我动,哥们我就往她身边走,我倒想看看倒底是谁吓唬我!还没到他跟前呢,那女的头发一下子掀起来了,下面竟然是一只骷髅!把我吓得一下子就坐雪堆里了!”
“什么叫头发掀起,下面是骷髅啊?”我疑惑地问道。
“就是头发一下子飘起来了,后脑勺子那露出个骷髅!”老脉携着眼睛看着我。
我靠!这么邪性!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老脉:“然后呢?”
“还然后呢?我都吓尿裤子了了!跑啊!”
我笑得直淌眼泪,老脉这家伙,三更半夜地敢上厂房外面拉屎,竟然怕个女的!
“不过咱也是爷们!没跑多远,那女的就把我给按住了!”
“什么叫把你按住了?”
“就是追上我,把我撂倒了啊!”
我勒个去!你还爷们呢!
“我一看,哪来的骷髅什么的,原来是个靓妞!你认识!”
我瞪起眼珠子:“那女鬼我认识?”
“什么女鬼啊,是春燕!小妞穿着鸡屎颜色的羽绒服,里面套了个白色的毛衫,毛衫的后背帽露到了羽绒服外面,还以为骷髅呢!”
我一下子惊住了!大半夜的春燕到那儿干什么?
“你猜春燕对我说什么了?”
“什么?”
“她说你脉哥是真男人,胆子够大!”
我勒个去!那是夸你么?你也不想想大半夜的她装神弄鬼干什么勾当?
“我一看小妞挺孤单地,就地顺道,送你回独身楼!我就把她送回去了!”
“你就没问问大半夜的她去那地方干嘛?”
“去上厕所!”老脉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独身楼距黄泉路十字路口有八百丈远,上那去厕所?鬼才信呢!
老脉似乎也想到了这点,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春燕是不会骗你的!估计是呀她从她妈家回独身楼,走半道就上了次厕所,所以你问她干嘛呢,她才说上厕所!”我微眯着眼睛说道。
老脉狐疑地看了看我:“嗯,一定是这样的!”
还“一定”是这样的?戳你个球球,没被吓死算你捡条小命!
“喝酒!说说第二个怪事!”
老脉心思沉重地喝了口酒。
“这第二件事是私事,不说!”
我看了看他,这家伙还公私分明呢!
“你说了这顿我请客!”
“好!说实在的我不信自己走了桃花运,吓得半死,还得送她!我回家往楼上走,腿都打晃了,等到了家门前我就敲门,我那傻老娘们半天不开门!我就用脚踢,用胳膊捶!”
感情那不是你自己家门啊?你不有钥匙么?自己开啊!
“半老天娘们才开门,又他妈的吓我一跳!”
“怎么了?”
“门一开,我瞪着眼睛刚想骂人,突然发现开门的不是我媳妇!”
我勒个去!老脉要戴绿帽子了!整了半天不是他媳妇,那是谁?
“是个满脑袋长着老长头发的女鬼!我当时酒劲就上来了,一脚就把女鬼给踹趴下了,拽住头发就开打……”
您等等,刚才在黄泉路上怎么吓的那副熊样?这会儿雄性激素开始分泌了?
“刚举起拳头打,那女鬼嗷嗷哭起来,靠,我一看原来是我媳妇!”
怎么回事?刚才还说不是你媳妇,现在有是你媳妇了呢?有点乱!我犹疑地看着老脉。
“原来这老娘们半夜等我回家困觉,等得无聊便洗头打发时间,我敲门那会她正在梳头,把头发都疏到前边去了,弄得象鬼似的!”
我笑得肚子都疼了,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喝酒喝蒙圈了,是不是自己媳妇都不知道了!
喝完酒都下午五点钟了,我还得给毛毛买化妆品呢,不过一看天色快黑了,商店都关门了。就独自向独身楼走,刚到独身楼门口,收发室大爷一下子把我拽到了屋里:“不好了,金雨!”
“怎么了?”我愣愣地看着老大爷。
“唉!三楼那娘们把暖气弄露了,躺了满楼的水!关键是她挡在门前不让人去关!”
我勒个去!我看过车匪路霸什么的,可没看见过“门霸!”这还了得?造反啊!
“我看看去谁这么霸道!”我冲出屋子就往三楼跑。
“是春燕……”老头子喊了一声。
我的脚步猛然刹住了,您怎么不早说?知道春燕堵在门口我还冲动什么?她就慢慢堵在那,我可真不敢惹!
我一拐弯跑到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刚一打开锁向屋里一看,我勒个去!满屋子全是水!墙的四壁露得跟瀑布似的,整个一个水帘洞!谁他妈的这么缺德?心下却一紧:我的房间是二楼正对着楼梯那间,三楼正对楼梯那间……春燕!我一想到那个恐怖的娘们,心里全歇菜了!
我拿起扫帚想外面扫水,可看着四壁的“小瀑布”心里就发沉!我和春燕不是刚刚有“一面之缘”么?我何不去三楼看看劝劝那鸟人!
三楼的楼梯早就成了水帘布景台!我顺着楼梯向上看,吓了一跳。正对着楼梯春燕的房门赫然趴在地上,一袭红色旗袍绝美身材的春燕正拎着啤酒瓶子在敲墙!“咚……咚……咚……”那声音就像催命鼓似的。震得我的心一揪一揪的。
我爬上楼梯,面带苦瓜色地呲牙一笑:“春燕姐!”
敲墙的声音嘎然而止。春燕斜着眼睛盯着我,高耸的胸脯颤颤的抖动,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仿佛要洞穿我的胸膛!
“咯咯……”真跟鸟人一样的笑!
我站在春燕前面不足半米的地方,向屋里面看。昏黄的屋子,四壁雪白,就如那鸟人白色绒线衫一样的白!满地的啤酒瓶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甚至漂在水里,水则从门槛不断地向外涌。再看靠着窗子的暖气,放风阀已然不见,高温热水正从放风口处拼命地喷出来,热水蒸汽幽幽地四下飘散,就如天宫上的仙气儿一样。不过这场景我真的想不到一些美妙的词语来,说实在的春燕站在水里融在热气中,象极了从地狱里面出来喝啤酒的漂亮女鬼!
“春燕姐,您可真有才!”我咽了口吐沫苦涩地笑。
“咯咯……金雨?”
我点头想着如何对付这个鸟人。
“哎呀!哎呀!春燕姐你的漂亮的红皮鞋被水淹坏了呢!看看这皮鞋,多么红……”我刚说到这心里猛地一紧,我勒个去!那红皮鞋跟我昨天夜里拽稻草拽出来的那只一模一样!
“咯咯……这皮鞋就剩下一只了呢!”春燕冷冷地笑。
我晕死!您老还是少说点话!
我抬头看见春燕床上的被子,湿了一大片,眼珠子一转便有了馊巴主意。
“春燕姐!今天咱们可是后夜,你被子都湿了还怎么睡啊?”
春燕果然瞟了一眼被子,脸色犹疑,似乎再想怎么睡觉。突然他奋身穿过满地啤酒瓶子的缝隙,幽灵一般飘到床前,在被子里使劲翻找着什么,片刻便拿出一套红艳的裙子,搂紧了在怀里抱着,瞪着漂亮的大眼睛。
“谁……谁……把我的暖气弄出水来了!”春燕突然大声喊起来,声嘶力竭一般。
我靠!还倒打一耙?那声音倒是吓了我一跳,连看她都没看,快步趟过热水走到暖气旁,找到放风阀门狠劲地拧了上去,水嘎然停止了喷射。
春燕低下了头,象似在啜泣。我拿过拖布扫帚开始帮他扫水,真他妈的邪性!这鸟人每天都变幻着方法自娱自乐,每种方法都能折磨死个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春燕的酒量的确可圈可点,满地啤酒瓶子就是明证,若是卖给收破烂的估计能卖个三五十元,还是五毛一个空瓶那种!
这社会,男人不豪赌女人不酗酒就是良民!但据我所知豪赌成了傻子酗酒变为白痴的大有人在!
我想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毛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两天没见到毛毛了,心里还真是揣着事儿!我尽力把那鸟人的鸟窝扫干净,把啤酒瓶子摆好了一排,蔚然壮观!
与酒共舞,让这漂亮女人失去花样年华,而且我越来越怀疑春燕就是那个穿红色裙子吓唬毛毛的女鬼,也是昨天夜里在泵房外面那个“一蹦一蹦”的“那东西”……
我敲响了毛毛的寝室门,毛毛却不在。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水,就像从水泡子里钻出来的,心想还是回家,别吓坏了毛毛!
我亦步亦趋地走出独身楼,回头一看,湿湿的脚印七扭八歪的,我想我是不是个水鬼呢?不过水鬼是飘来荡去的走路,没有脚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