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狠手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狠手

墨九介脸色淡漠,目光落在沈落的眼底,开口道,“若不是我,你是要死在了那些魔修的手底下。”

沈落淡淡一勾唇,“没有你,我也不会被那些魔修如何。”

墨九介冷笑着一点头。

“而今围杀你的魔修还在少数,那是因为他们尚且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如果他们都是知道了你是清原的人,这里的人都是会来围杀你的。”

墨九介接着道,“这里可是火列,你以为你能在这里瞒天过海,好好活下去?”

沈落蓦然一顿。

她淡淡垂下眸子。

虽然她心里并不怕会如何,但是她也不得不好好的思量一番墨九介说的话。

诚然,在密林里追杀自己的那些火列魔修,已经是死在了平白剑下。这火列之间,而今是没有识得她身份的人。可是墨九介不一样。

墨九介知道她是清原的人。

沈落知道了自己是在此处被墨九介抓住了把柄。

眼下,对于她来说,还是不要忤逆了墨九介的意思。

而今她连沈清和在什么地方都尚且不知晓,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沈落垂眸,在脑子里飞速想过了这些。

而后,她抬起手,接过了由墨九介递过来的黑色衣裳,“嗯,换了,”沈落轻轻一笑,“听你的。”

墨九介不易觉察的一勾唇。

好像能够如此掌控着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真气非凡,剑道纵横的强者,这种滋味的确是不错。

沈落便是抓着黑色衣裳往屏风之后去了。

墨九介收回了看向沈落的目光,往殿内走去。

此处幽闭殿内,自然是只有他这个在火列难得称得上前辈的人独自住着。

墨九介心里暗暗揣摩起来是要如何处置沈落。

诚然,这样难遇的清原的剑道奇才,是比在天地劫里所遇的沈宴卿还更要有些挑战性的。

沈宴卿虽然在每一道大劫之下都能够逢凶化吉,但是其所修真气并不十分用心,虽然墨九介在天地劫之间确实也不曾击败过沈宴卿,但是哪怕是击败了沈宴卿,墨九介想来,自己所能够得到的快感,大抵也不会是十分深刻。

但是,沈落……

她却是十分不同的。

每一次他见着沈落,沈落的修为都是要精进一些,她的身上所流淌着的清原之气乃是十分纯粹而厚重的,这正与墨九介想要以烈火之道压制清原道的所求不谋而合。

尤其经历在密林那一次遭逢,不可否认的是,沈落练就了烈火之身的时候,诚然是带给了墨九介不小的震颤。

那其中,大概也是有一种来自修道者的惺惺相惜罢。

屏风之后,沈落经过热水的冲泡,一时觉着神清气爽,似乎是将近日来的伤悲滚滚都缓缓的消解了一些,至少在眼下这一刻,她是能够得到一些温和的释然的。

她能够放空了自己的心,获得了难以得到的自在。

泡过了澡之后,沈落看向了衣裳。

那一身清原的青衣,似乎也是该借着这次机会,暂且从她的日子里退出去。

她想,自己终究会是有一日,能够再穿回这身衣裳的。

而今是已经到了火列的地盘上,眼下那墨九介既然是没有披露了自己的意思,她还是暂且听着他的话罢。

这样想着,沈落换上了那一身黑色衣裳。

她将素衣叠好,转过了屏风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烈火剑窜了过来。

沈落一滞。

难不成墨九介是又改了主意?

一时躲避不及,沈落侧过身,肩膀上还是中了一招。

“是要杀了我,你早说啊。”

沈落轻轻抬眸,看向了正在以掌心聚集烈火的一身杀意的墨九介。

墨九介脸色淡漠。

沈落深吸口气,握住了平白剑。

而随后,又是墨九介劈过来了一掌。

沈落深吸口气,一时情绪起伏,随即接上了一抔烈火,剑意晃过。

墨九介又是连劈了三招过来。

沈落一时难以招架,随着烈火后退,脊背撞在了殿内的墙壁上,嘴角堪堪的溢出了鲜血来。

“是要死了?”

墨九介淡然一勾唇。

沈落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趁人之危……算得什么真正的道修,你且等我伤好了,再看看是不是我的对手也不迟。”

“缓兵之计?”

墨九介动身,朝着沈落的方向逼近了过去。

沈落握着平白剑,她心里是有这个意思,不过也左右墨九介的心里的打算。

横竖都是如此,她也不曾怕过。

墨九介忽而冷冷一蹙眉,又是朝着沈落的方向劈了一掌烈火过去。

沈落念了一道口诀,以清原的清冽的真气,抵挡上了墨九介的一掌。

烈火与清冽的真气相撞在了一起。

沈落感觉到烈火的力量正不断的压迫过来。

而她也没有停止抵抗。

终于,两方力量是消解在了一起。

烈火在沈落的眼前缓缓凋零去。

墨九介立刻是皱紧了眉头。

他的心里浮起了一股深深的恨意。

诚然……清原之力,是如此克制烈火道的。

连在沈落还受伤的时候,她使出的清原真气,都是能够抵挡过自己的真气的。

若是沈落的身上没有伤,那情况又会是如何?

墨九介收回手,握紧了拳头。

在深刻的了然了这件事情之后,墨九介是那样的悲怆而又恼火。

而后,他又不由得想到了,尽管是如此,境祁还是打败了沈清和。

这也就意味着,清原也并非是全然能够克制烈火道的,大抵还是他的真气薄弱,并没有到了能够真正的纵横过清原的时候。

在这样的念头之下,墨九介并没有再去看沈落,而是立刻转过身,离开了殿内。

沈落愣了一下。

这……

墨九介确实是动身离开了,沈落确认的看过去,她这才也能够松了一口气,靠在大殿的墙壁上,胸口起伏着。

她并不知道墨九介这么一遭是什么意思。

而眼下她算是又躲了一劫过去。

想到了这里,沈落抿了抿唇,她收好了平白剑,擦干净了嘴角的鲜血。

诚然,墨九介方才对她,那是下了狠手的。

她须得好好的想一想,如果下一次,墨九介还要如此对待自己的时候,她要如此抵抗。

沈落到底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又恢复了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情,不过对墨九介这个人,她是要格外防备着的。

眼下她对于墨九介,也仅仅是能够知道他在火列还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至少那些相杀的一般魔修,还是要看着他的脸色的。

而墨九介和境祁之间,又会是什么关系?

从墨九介这里,是否能够得到沈清和的消息?

这些都是要沈落好好思考的事情。

云烟不散,山间苍翠。

灵寺说经结束之后,沈宴卿便是等在了山下台一边,看着苍苍的山色,等待着温玉。

温玉说是要单独和灵寺的大师说起一些什么,至于是要如何,沈宴卿自然也是不会过问。

此时,他立在石路之上,目光投向风中,心中阔然而又难解。

世间的诸事,此时似乎都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难以释怀。

在灵台之外,在纸帛上写下的,在那匆匆的一刻之间,他却是不得不面对一个真实而又在支离破碎的自己。

在往后的漫漫岁月里,他是要如此怀着对一个人终身没有机会开口说起的情愫,任由天地滚滚,时光奔流,他却被困在这一方由着生死相隔的心事故土里,终生怀念着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沈宴卿意识到自己了然这件事情,已经是太晚了。

而匆匆之间,他什么也留不住了。

与此同时,温玉在灵台之前,和灵师说起几句之后,见着了在那纸帛上写下的沈落和沈宴卿两人的名字,便是立刻了然了。

沈落……

这个姑娘,她是记着的。

方面在山中山初次相识的时候,她便是十分喜欢这个姑娘的。不过沈宴卿看起来是那样的不接受。

没想到,在清原的这十几年间,沈宴卿却已经是……

而从林副将和楚阁道士那里,温玉是听说起清原而今的状况的,沈落怕是已经不在了……

温玉的心头一时颇有些酸涩,看着由自己的孩子写下的笔迹,她也是难以说得清楚心底的感受。她希望着沈宴卿能够成了愿望,可是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已经离开了。

温玉不知道自己是该如何说,要不要说……沈宴卿大抵是要一段时间才能够走的出来的。

想来,此事还是如此作罢?

温玉的心头这样默默想着,也便是不再多起伏了些什么,便是由着是如此下去,想来沈宴卿是能够走出来。

下了灵寺台阶,温玉一路到了沈宴卿的身边。

“宴卿。”

温玉开口道。

沈宴卿应了一声,“娘。”

温玉看着沈宴卿的颇有些凄凉的脸色,一时又是十分难受了起来,她几乎是想要开口说起来沈落的事情,可是又不想如此揭开了沈宴卿的伤口。这是她的孩子,她怎么会不心疼?

看着他陷入到一种不可能有解脱的境界里,温玉着实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才好。

沈宴卿想了想什么,先开口道,“娘,以后不要安排梦禾郡主这样的事情了。”

温玉一滞,“宴卿……”

沈宴卿坦然,“我心里没那个意思。娘,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我并没有什么的,往后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温玉抿了抿唇,看着沈宴卿的认真的脸色,他如果当真是要好好的休息,那当然是十分好的事情。

“我明白了。是我不该给你安排梦禾郡主的事情。”

“不是娘的错。”沈宴卿说道,他伸手过去,抓住了温玉的手臂,“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是我没有和你说清楚。我心里……”

温玉看着沈宴卿的眼睛。

沈宴卿抿了抿唇,到底是道,“想来是容不下谁的。”

温玉立刻是会意了沈宴卿是什么意思。

“宴卿,无论你是如何想,我都不会去逼迫你。既然你要如此,那便是如此,我只想你能够好好的。不要困在痛苦里。”

温玉语重心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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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女问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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