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 人道债务，种落根生

灵宝天尊说罢，向前走去，杀阵极尽运转，无量伟力爆发，杀敌！

“冥顽不灵！”命运道主眸光冰冷，一条浑浊的长河虚影在他身后显化，不知其所来，不知其所止，无始无终，奔腾不息。

“真以为，我杀你很难吗！哪怕我此刻身负重伤，但我杀你，不过反掌之间！”

他冷喝道。

即使刚从最惨烈的战场中逃出，一身伤势远远未痊愈，可命主依旧强势而自负。

灵宝不言，只是一味进击。

轰！

无尽纹络发光，无穷阵纹闪耀，像是全都活了过来，不断游走与重组，刹那便是永恒，在恐怖杀阵中勾勒万象，创造万物！

阵纹不再是阵纹了，而是化作了山川草木，化作了日月星辰，化作了沧海桑田，化作了……虚幻的阵纹，凝聚了有形的万物，孰真孰假，难以分辨！

与此同时，四柄镇压杀阵的剑器虚幻，它们化作了光阴，斩杀过去，开辟未来；它们化作了造化，一物创生，一物消亡；它们化作了天机，斩灭变数，定格命运；它们化作了……

嗡！

杀阵化作万物，四剑轮转万物，它们完美结合在一起，最终有剑啸之声凄厉，杀光亿万道，全是最恐怖的剑芒，每一道剑芒都绝世犀利，令人生畏！

刺目的光，撕裂时空，打破永恒，要诛杀古代霸主！

“徒劳的！”

命运道主面色冰冷，身后的魂河虚影喧嚣起来。

“哗啦啦！”

长河虽是虚幻的，却发出了真实的声音，激荡了古今未来，响彻了诸天万界，这一刻世间不知道多少生灵的魂魄在动摇，越是天骄，越是人杰，越是如此，似乎有什么在召唤他们的魂灵，让他们的魂魄想要离体而去！

恍惚间，有莫名的记忆在他们的魂魄中显现——曾经在一条大河中浑浑噩噩的沉浮，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直到一声宏大的天音直入真灵。

“甲宇宙／乙＊＊＊＊＊＊宇宙／丙……仙道特殊体质孕育，转生启动，准备投放！”

于是，大浪汹涌，长河激荡，一时间不知有多少浪花咆哮，每一朵浪花都是一个魂灵的浓缩！

千百万亿的浪花，汇聚成一条长河的支流，浩浩荡荡，冲往了一座浩大的磨盘，卡着一个特殊的时间点，在最短的时间内转生！

人海……不，魂海战术！

这无数的浪花激荡，涌入轮回，就像是一支“黄牛”大军，去抢一张特殊的票，代表着一尊仙道级别的特殊体质，充斥无穷奥妙，真仙不是终点，仙王亦可期待，甚至若有时运加身，称霸一个时代，让所在诸天万界共尊，那就是一尊准仙帝！

轮回之中，这本是纯粹凭借机缘、运气的事情，就像是雌雄两性生灵的结合，母体受孕，那是“亿万大军”的共同冲锋，目标只有一个，成为那唯一被青睐、得以结合的最后胜利者。

轮回转生，亦是如此。

但是，本来如此，就不能改变吗？

一尊古代霸主怒吼——不！

人定胜天！

他开发了名为“魂河”的抢票软件，同时投放亿万魂灵去转生……哪怕同一时刻，诸天世界亦有无数生灵孕育，分薄了命中特殊体质的可能，但数量上去了，概率也就增加了！

为了一尊特殊的体质，他能下血本——反正他做的是无本生意，直接在轮回路上设卡截留，一阵子过去，便有无数魂灵填充入魂河，让这条长河奔腾流淌！

失败无数次，命主也不放在心上。

只要成功一次，他便觉得值得。

曾在魂河中沉浮的魂魄，夺取了天骄的命格，哪怕经历了轮回磨盘的洗礼，什么后手都会被毁灭，但……因果已然结下！

如此，千年……万年……亿年……乃至亿万个时代过去，命运道主编织因果，凝结了难以想象的沉重力量。

是因果，是负债！

命运道主的身形仿佛梦幻泡影，比之长河的虚影都要渺不可见，唯有一只手掌前所未有的璀璨，有此时此刻世间最强烈的存在感！

这只手，拨弄命运，玩弄众生！

天骄忙忙碌碌，人杰兢兢业业，但他们的劳动成果，却早已被锁定了归属。

只因为一尊可怕的生灵，用各种手段交叉控股，仅仅使用最少的灵魂股份，便完成了对无数天骄人杰修行成果的操控。

此刻，这只手掌缓缓向前镇杀，却带动了不可阻挡的无上伟力，让诛仙剑阵濒临崩溃，灵宝天尊浑身龟裂！

只手遮天！

轰！

杀阵崩开，被摧枯拉朽的击穿了！

“我算是明白了，你为什么被你的同行下狠手……我想在那个时候，下手最狠的那几个，当是魔帝、大乘那几人吧！”

“你做的这种事情，摸他们的老底，不跟你玩命才有鬼……”

灵宝天尊浴血而立，他的魂魄也不稳了，被一种可怕的力量压制！

若众生能统合起来，化作一个生灵，一个名为“人道”的生灵，那么此刻就是这尊“人道”在出手，对他镇杀！

这是很可怕的，因为已有过先例，印证这种特殊生灵的潜力，是魔帝、道尊等人前赴后继的推动，让整个世间都被视作一个生命，在死生间轮转！

若论层次，这是足以叫板祭道之上的崇高和伟大！

一旦活跃，罕有敌手！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小小的讲究，不能对上魔帝、道尊乃至三世铜棺主等人，因为那涉及版权所属，并且容易让他们红温，对胆敢伸爪子的生灵进行最严厉的惩罚，令之被“天谴”，当场暴毙。

故此，在先前的战场上，命运道主很老实，很低调。

这里却不同了！

命主用因果，用债务，短暂影响了这尊生灵的潜在意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横扫无敌！

灵宝的身与魂都在崩溃，但他的一双眸子却在这一刻明亮到极致，“这只手，玩弄众生，玩弄天骄，玩弄人杰，玩弄因果，玩弄命运……如果是作为看不见的手，还能长久与安稳，趴在众生的身上吸食血肉，岁月静好。”

“可一旦见了光，让众生认识到是谁导致了轮回的不公……清算之时已到！”

“轮回已崩！”命主的话音在冥冥中回响，“已有举世大梦万古，摆弄古史，我于此浮出水面，谁能清算？谁可清算？！”

“我来！”

灵宝天尊蓦然大笑，逐渐崩溃的身躯陡然挺直如剑，“舍我残躯，斩断枷锁！”

“今日，我为世间赴死！”

铮！

悦耳的剑鸣声，这一日响彻了整个诸世，响彻了整个岁月长河。

无数天骄，无数人杰，在不同的时代与纪元中，他们茫然望天，神情恍惚，仿佛看到了一条长河，一条血染的长河。

伴着剑鸣，是一个伟岸的身影在消散，又在轻吟，“斩命主，焚魂契……”

“吼！”

在那身影的对面，是一头恐怖的大凶在怒吼，将万古长空都搅乱，证明它的强势与可怕。

但，却有一道贯穿了它身躯前后的剑痕，永恒不灭！

……

“整个世间都乱了……”

“是时候了，我们该动身了！”

“谁能想到，叶天帝竟然嘎了？”

“叶天帝遇刺，我等去护驾……等有朝一日他重新归来，总不至于清算我等昔日的苦叶派、今日的甜叶派巨头吧？”

一只蝴蝶，一朵青莲虚影，他们碎碎念。

“所谓将功抵罪嘛！应该没问题的吧？”

金色的蝴蝶扇着翅膀，不太确定的问道。

“问题……应该没有。”青莲虚影犹豫道，“只是现在的战场乱的很，凶的很，祭道打架，我们这两个小胳膊小腿，上去也是送啊。”

“……”金色的蝴蝶不吭声了。

人生凄凉。

当年的苦叶派几大巨头还并肩呢，结果现在一回头，却发现不知不觉中拉出了天堑鸿沟。

这就仿佛是某个组合出道的“三天帝”偶像团体，说好大家并肩走，一起装逼一起走，我背对众生，你不为成仙，他一叶遮天……

到头来，三个人，三个境界，一个仙帝，一个祭道，一个祭道之上……嗯，阶梯上升，完美阐述了修行境界的提升，就是有没有考虑过对“背对众生”的那位天帝的心理伤害？

在这里……苦叶派的几大巨头亦如此！

有人已然超脱，凌驾在祭道之上。

也有人成就祭道，此刻正在嘎嘎乱杀。

而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神皇，和某朵擅长抱大腿的青莲，还在仙帝的境界上混呢！

这般境界若敢闯入战场……怕不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短暂沉默后，青莲虚影发出铿锵之音，“天生我莲必有用！”

“那祭道的战场，我们参与不了，但不代表我们无法尽一份力！”

“神皇，跟我来！”

青莲大喝，“我们打不过霸主，战不了始祖，难道还欺负不了那只鸟？！”

闻言，金色蝴蝶目光一亮，“不错！”

“正好，我等与他还有一段因果！”

说着，他们同时动身。

“轰！”

时空被撕裂，他们同时杀入一片战场，在那里是一头浴血的仙凰勉力从破碎的血雨中重组，一尊女帝走过路过给了他一剑，差点没把他给灰灰了去。

即使活了下来，却有一尊天帝子狂猛攻杀，一口大鼎抡的飞起，再度将他粉碎！

“依水，这里交给我们！”

一朵青莲降临，扎根在时光海中，汲取光阴之力，壮大己身，与此同时一条条根茎飞舞而出，像是在张牙舞爪，抓向无尽仙凰血雨，炼化吸收。

“不错！叶天帝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唯有你最能感应，速去！速去！”

一只金色的蝴蝶飞舞，掀起了时空的风暴，为天帝子的离去创造了条件。

“好！”

叶依水果断点头，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一口大鼎撕裂万古长空，他踏鼎而行，直接冲入了岁月长河！

逆流而上，去时光的深处追寻！

“休想走！”

仙凰重组，一柄屠刀在握，劈杀而来！

“先过我们这关！”

一朵青莲暴涨，撑开时光海，一座座诸天世界都仿佛露珠点缀莲叶，根茎乱舞，狂轰乱炸。

“不死天皇，让我们来清算旧账！”

金色的蝴蝶化作人形，神皇出击，嘴中大喊，“当年我为皇时，总感觉有人在背后馋我身子，便知道是你这老贼，逼我最终藏身棺中，流浪星空，只为与你玩捉迷藏！”

“现在，你我对决，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轰！

三道至强的仙帝力量碰撞，他们大战到永恒未知地，破灭了古今万道！

……

对天帝叶凡的拯救与找寻，这是当世巅峰强者的共同意志，为此，太多人在战斗，与古代的霸主、诡异的始祖战斗！

有人杀向过去，有人杀向未来，有人杀向永恒未知。

而在那破败的天庭中，在倒塌的废墟中，在无数毁灭力量纠缠的残骸中，一颗难以言喻的种子，无声无息的落下，像是就此扎根下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战火似乎平息了，又似乎绵延到了一种永恒的状态，反而因此不显化在世人的感知中。

有人降临在这片废墟中，似乎在找寻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找寻到。

最后，他走入毁坏的天庭主殿，“天帝，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姜魔祖说过的完美世界，一定会建成，不会辜负了你们的遗愿！”

他离去了。

但，没有过去太久，又有人到来，直奔这里，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脚印，“叶子，你在哪里？”

“诶，我要撑不住了……但你放心，我会为你守好最后的这片净土！”

“你和姜魔祖曾经许诺给众生的美好世界，必将建成！”

“只是，你何时能归来，给我结一下工程款……”

叹息着，这个生灵拖着蹒跚的脚步离去。

自始至终，他也未能看到一颗渐渐在这里生根发芽的种子。

种子长出了根茎，抽出了嫩芽，却似乎跳出了诸世外，不在轮回中。

幼苗轻轻抖动着，像是在颤抖，恍惚有着一股灵性，在激烈的问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