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二当家许储
陆离念头电转间,就听到院外小道上有妇人轻语:“这小先生年轻地紧,也不知道是否婚配……咱们玲儿也老大不小了……”
接着,便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先生吃的是手艺饭,哪里有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潇洒快活……哎呦,哎呦,娘子你轻点……为夫错了,错了啊……”
陆离五感强过普通人不知凡几,这二人声音虽隔得远些,却也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待他走到大堂门口,就见山谷小道上有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正揪着一位虬髯汉子的耳朵朝这边走来。
那妇人颇为泼辣,嘴里骂道:“好你个王八蛋,还敢当着老娘的面说什么潇洒快活,感情你整日说公务繁忙,其实都跑狐狸精被窝里去了?”
陆离看了一眼,便将那虬髯汉子认了出来;此人正是昨日被徐开山抓住,痛骂了一顿的开山堂二当家。
后来徐开山还跟自己提起过这个人,此人名叫许储,为人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开山堂的大小事务都由他亲力亲为,是徐开山的一大助力。
美中不足的是此人极为嗜酒,而酒量又奇差无比,只要喝上几口黄汤,便找不着北,什么事都不在乎了。
昨日他被徐开山一顿数落,心里自然不痛快,当晚便约上一群属下喝酒。
可他酒量着实太差,片刻时间便被属下灌醉,也不知道哪个起了哄,将他拉去了城里的“小仙楼”。
哪料到还没见着姑娘呢,一群开山堂的汉子便被闻讯赶来的许夫人手持两把大刀,从街头撵到了街尾,整个开山堂差点被灭在她手里。
今早许储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床上,他只觉得左脚生疼,脚踝处还肿了老大一块,身上更是青一道,紫一道的各种瘀伤。
见有两位堂口的属下正在床边守着他,便忙问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两属下哪敢说他这是被许夫人给打的啊,。
其中一位支支吾吾了半天才交代说,昨晚二当家喝高了,嚷着要去“小仙楼”快活,兄弟们死劝不住,只得跟着去了,结果上了小仙楼的二楼后,二当家与楼里的妈妈撞了个满怀,脚下不稳,从二楼摔了下去,后来就被闻讯赶来的许夫人接回了家里。
另一位属下听了也将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似的,摆出一副事实就是如此的表情。
许储听完,并没有丝毫怀疑,他对自己的酒品知之甚深,平日里喝醉了的确闹过不少糊涂事。
此刻,他的背上已被冷汗给浇了个透,嘴里却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有几分侥幸的意味,他倒不是庆幸自己没摔死,而是在真心实意的感谢那一摔,要不是当时被摔下了楼,只怕夫人赶过去的时候就得演一出捉奸在床的好戏了。
到那时,别说崴了脚,只怕自己的第三条腿都得被卸下来。
而此刻,这位开山堂的许二当家正坡着脚,一手撑了木拐,另一只手被许夫人单手扣住,疼得他“哇哇”求饶:“夫人,看在为夫脚已受了重伤的份上,莫要再折了为夫的手哇。”
那妇人见他老实了,手掌一翻,松开了许储的手和耳朵:“看你以后还敢胡言乱语,若以后老娘发现你真有那苗头,老娘就一刀切了你。”
她说完,手上还做了一个下切的动作,吓得许储连连点头,以示自己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她扣住许储的那几下动作颇为犀利,显然也是位习武之人,而聚贤门的成员都知道,这位许夫人在门派内身份可不一般,乃是门主罗成的一位表妹,在江湖上还有横号,被唤作“毒夜叉”白素。
许储不敢多言,片刻后,二人便搀扶着进了百草斋。
到了大堂口,就见陆离正将一些笔、砚、纸张搬了出来。许储嘴巴蠕动了两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抬眼间,就见夫人白素,正一脸寒霜地盯着自己,当下不敢由于嬉皮笑脸地朝着陆离打了招呼:“陆公子,昨天真是对不住,惊吓到公子了。”
见他惧内到这种程度,陆离心中顿觉好笑,况且昨天自己也没受到太大惊吓,随口应道:“许堂主哪里话,昨天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
许储作为开山堂二当家,担了个副堂主的职位,以堂主称呼倒也不算僭越。
许储原以为陆离会给他些脸色,见他竟如此好说话,当下面露喜色点头称是:“我就说嘛,陆公子肯定不是小气之人,你若是出来行走江湖,老哥必定要与你拜个把子;而今呆在一处当个大夫,实在不够刺激……嘶……”
他话音未落,受伤的脚踝处便遭到自家夫人的一脚轻踢,疼得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
陆离也是一脸汗颜,看来这许储就是个头脑简单的憨货,难怪总能闹出些乌龙事来,不过这位堂主夫人倒是不简单,居然将这个五大三粗的二当家治理地服服帖帖。
隐约间,就听到白素咬着嘴唇细声对着许储责怪了一句:“你要是跟他拜了把子,老娘还怎么介绍玲儿给他……”
她哪里知道,这些蚊吟细语,都被陆离听了个真切。
陆离克制住脸上的表情,询问起许储的受伤缘由。
许储哪里敢当着夫人的面将上“小仙楼”的话给重复一遍,只说自己酒后练功,不慎将脚给崴了。
他说着,坐到了椅子上,按陆离的要求将受伤的脚脚架在另一张椅子上。
陆离虽给人坐诊的机会不多,可医学一道却是从小耳濡目染,只看了一眼就可以断定,这肯定是被人用棍棒一类的物件给打的,脚踝处虽然肿起老高,却依稀能看出棍棒殴打的痕迹。
陆离到也不关心这伤痕是打的还是摔的,只要不是中毒类的浮肿,那治疗之法还是比较简单的,他刚想下个结论给开一些消肿化淤的药材,就见许夫人白素正一脸堆笑地看着他,轻声问道:“小先生刚来百草斋任职,还不知道小先生今年多大了啊?”
这话题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