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五毒现身
这些天来,刘少侠为了他们姐弟二人的事情忙前忙后,不仅救了她与弟弟的性命又劝诫她多做善事,就算是亲爹也从未在乎过她的死活。
面对突如其来的善意,薛紫苏自然有些想入非非,但她却觉得刘少侠对她是有感情的,否则断不会几番涉险救下自己。
薛紫苏扑上去抱住陈景那一刻,她想好了要与他远走高飞从此开始全新的生活,奈何事实并非如此,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
“薛姑娘请自重。”陈景向来不喜欢与人亲近,更何况是女子,他使劲拽着薛紫苏胳膊将她从自己身上拉下来,眼中满是摒弃之色。
“你个姑娘家在大街上同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薛紫苏见他这般无视自己的真心,更是愤愤不平,“你当真这般不喜欢我?”
陈景只觉这女子莫名其妙,“在下与你相识不过两日,何来心悦于你一说。况且在下已有家室,还请你莫要再纠缠于我。”
“若是不喜欢我你几次三番救我干嘛?又何必在意我的死活?”
陈景倒是如实相告,“我本意并非救你一人,而是给颂州城内被你欺骗过的百姓一个交代,你知不知道那些用来看病的银两可能是他们一家人的口粮,若是被你因一己私欲无端骗走,岂不过于残忍。”
薛紫苏失了面子恼羞成怒,“你撒谎!为了躲避我竟连有了家室这样的鬼话都编得出来,不就是嫌弃我身份低贱配不上你?”
陈景不屑与她辩驳,纵使眼前的女子伤心欲绝那也与他无关,牵着马匹快速离开,只留薛紫苏一人站在原地。
失魂落魄的薛紫苏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本以为跟了那姓刘的从此便能锦衣玉食,再也不用过东躲西藏的日子,没曾想竟是个惧内的玩意儿。
一路上薛紫苏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好像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踪她。
下个路口后就进了东巷,薛紫苏拔腿就跑,冲着东巷大喊着子岑的名字,“子岑!救......”
话未说完,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握着棉布的手捂住她的口鼻,不一会儿她就昏倒过去,被那人拖走,消失在东巷巷口。
醒来后薛紫苏发现自己躺在一处草屋的角落,浑身上下被绳子紧紧绑住动弹不得,就连嘴也被塞了抹布堵上,看来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草屋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看来这帮人的人手还不少。
门被推开,外面进来十几个陌生凶狠的男人,个个身着奇装异服,衣服上的布料五颜六色镶嵌着银器,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的打扮。
为首的那个老者一脸络腮胡,皮肤黝黑长相丑陋,尤其是右脸颊上那道瘆人的刀疤从眼角的褶子上划过,薛紫苏见到他的模样险些又吓昏过去。
老者走上前来拿掉她嘴里的抹布,“你就是月影教的圣女?”老者盯着这个胆怯懦弱的女子满脸狐疑,声音沙哑低沉,就像一只深山里的野兽。
“我不是我不是......我就是个江湖骗子,颂州城的人都知道......”薛紫苏早已被吓得连连摇头,结结巴巴地奋力狡辩。
老者身旁的一个弟子恶狠狠地看了眼薛紫苏,拱手说道:“回禀教主,属下特意到城中打听过,住在东巷第三户家的女子就是月影教圣女。”
老者以为这圣女不老实,胆敢欺骗自己隐瞒身份,怒气冲冲地举起巴掌打了薛紫苏一耳光,“只要你交出心经我就能饶你不死,若是不识相,我就要让你尝尝这五毒的厉害!”
薛紫苏嘴角渗出血丝,头脑一片轰鸣,只见老者的嘴一张一合,根本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老者见她并不理会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二十年前你月影教是如何被灭门难道你忘记了?”
薛紫苏神志不清地左右摇晃着脑袋,老者提起当年灭门之事,满脸嚣张跋扈,得意忘形。
“当年要是你姥姥肯识相交出心经,我五毒教也犯不着将你月影教之人赶尽杀绝,如果你今日不乖乖交出心经,一会儿就送你去见你姥姥!”
此人正是五毒教教主刘庸,听闻失踪多年的月影教圣女在颂州摆摊替人看病,立即带着众弟子马不停蹄地从南岭赶过来。
眼前这丫头模样不过十几岁,算起来应该是江萳的外孙女,要不是当年五毒教围剿月影教时江萳的女儿逃脱,现在哪能有她的今天。
“大侠饶命啊,我真的不是什么月影教圣女,更不知道什么心经在哪,今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拿不出啊!”薛紫苏哀嚎连天,刘庸一开始不以为然,但细看这哭天喊地的蠢样确实不像月影教的女人那般冷静阴险。
倘若她真不是月影教圣女,自己岂不白跑一遭?
刘庸勃然大怒,提起大刀走到薛紫苏身前,将沉甸甸的大刀架在她脖子上,“如果你真不是圣女,老子现在就杀了你泄愤。”
只见刘庸挥起大刀,薛紫苏从锃亮的刀身上看到自己惊恐的双眼,随后就吓晕过去。
突然从窗外飞来一颗石子正中刘庸的手腕,大刀从他的手中掉落。
四周的弟子迅速拔出武器围向窗口,刘庸冲着窗外大喊,“是谁躲在暗处畏畏缩缩,有种出来跟老子比试一番!”
窗外没有任何动静,站在门边的弟子出门试探,门外突然刮起一阵妖风卷起地上的尘埃四处飞扬。
霎那间门外两个弟子倒在地上嗷嗷直叫,痛苦地大喊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刘庸最憎恨这些装神弄鬼之人,提着大刀走向门边,看见打滚的二人两眼红肿发黑,地上满是黑色粉末,应是染上什么毒药这才疼痛不已。
“哪来的宵小之辈竟敢在老子面前用毒,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忽然有一人从草屋顶上跳下,三两下又翻到墙外。
刘庸看见后立即命令众弟子一同去追,狂妄自大的刘庸自诩用毒天下第一,哪能忍受亲眼看见自己的弟子被他人毒袭。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身着黑衣的永宁又绕回草屋。
那帮身形笨拙之人岂会追得上她的步伐,将刘庸等人引入自己布好陷阱的树林后转身回到草屋救人。
“这老头下手真狠。”永宁见薛紫苏脸上一道通红的手印,手脚被麻绳紧勒渗出鲜血。
此地不宜久留,她将昏迷不醒的薛紫苏双手抬起搭在自己肩上,再用麻绳把薛紫苏绑在自己腰间,小心谨慎地翻出后墙,逃之夭夭。
前些日子,在外打听五毒教的永宁听到关于月影教圣女在颂州出没一事便想着赶往颂州凑热闹,看看阿娘何时给自己生了个姐姐妹妹。
没想到却看见坑蒙拐骗的薛紫苏姐弟俩,阿娘和姥姥一生清白怎能由得她这般玷污,永宁一气之下将她不懂医术之事宣扬出去,这才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不过好在她及时醒悟,倒也罪不至死,这才愿意将她救了出来。
梧桐夜雨,寒蛰机杼。
愁容满面的女子披散青丝,凭栏长叹。
不出所料,陈景和五毒教的人果真奔着圣女前来。
令永宁意外的是,陈景得知薛紫苏是假圣女后竟还愿意出手相助,与大发雷霆的刘庸截然不同。
“叫我如何看得清你啊。”永宁本想断了与他的纠葛至此再不联系,可他又偏偏出现在自己面前,那般奋不顾身,焦心急切。
不过她与陈景之间隐瞒了太多秘密,若是继续纠缠下去越陷越深,待到他日真相大白,两人又该情何以堪。
“不要杀我!”
薛紫苏一声惊叫从梦中醒来,瞪大的双眼看着屋内祥和别致的摆设,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脸,看来自己真是命大,又没死成。
“你醒了。”听到声响的永宁走到床边,将手中的热茶递给薛紫苏喝下压压惊。
薛紫苏接过茶杯,瞧见眼前的女子出了神,此人衣着朴素,发髻不过用一支木簪挽住,却给人高贵之气,濯清涟而不妖之美。
“敢问姑娘......这,这是何处。”
“这里是城西的萧月客栈,我在颂州落脚的地方。”永宁浅浅一笑,摆出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装作第一次见到薛紫苏,殊不知那日众人打砸薛紫苏家时,她还在一旁拍手叫好。
“方才路过那件草屋,瞧见姑娘你身上有伤昏迷不醒,这才擅作主张将你接到此处。”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叫薛紫苏,住在东巷第三户人家。眼下惹了祸事着急脱身,待我躲过风头必将登门道谢,感谢姑娘大恩大德。”
见薛紫苏的样子倒是诚恳,永宁微微一笑道:“答谢就不必了,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帮助在下。”
“姑娘你说。”
“在下想问的是,那群五毒教的人为何要捉拿薛姑娘。”
薛紫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看来这个姑娘也知道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五毒教月影教,自己不过是贪财,胡乱冒充了个身份,怎么就被这帮整日喊打喊杀的江湖人士给盯上了。
“说来惭愧,惹上这些祸事都是我咎由自取,倒是姑娘你这般清楚那群人的来历,难道你就是他们在寻找的月影教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