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天机碎片
密信遥寄,昭离亲启。
“陛下,这是大公主差人护送回来的信件。”晴岚毕恭毕敬地将信件呈给端坐在珠帘后的女人。
此人正是光国的昭离女皇江尤銮,江听璇的生母。
头戴金雕百鸟凤冠,身披黑金广袖长袍,虽勤于政务却无半分倦容,戴着翡翠指环的玉指轻展密信,紧锁的眉头令旁人不敢出声。
“天机令碎片竟在明穹派弃徒手里?”江尤銮的语气坚定严厉,却又略带疑问。
晴岚弓腰在侧,面色得逞地小心回禀道:“明穹派一直都听命于陛下,既如此这般,得到碎片岂不是易如反掌。”
江尤銮合上信纸,嘴角微微上扬又转瞬即逝,“若能得到这块碎片,朕离打开困阵得到剑法又进一步。”
明穹派不过是江尤銮用来混入江湖作的掩饰,为首的几位长老皆与朝廷有所勾结,这才能威名远扬,成为光国内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
晴岚道:“这此多亏了大公主及时将情报告知,方能助陛下运筹帷幄,精密谋划。”
江尤銮知道晴岚是什么心思,“你不必再为璇儿说话,她是什么性子朕心里清楚得很,听璇虽为长女却生性软弱难当大任,但朕也不会轻易让她折在钺国,女使不必担忧。”
晴岚生怕再多言惹得女皇大怒,便俯身作揖退在一旁。
“参加陛下,二公主在门外求见。”
“让她进来。”
走进殿内的女子步态娉婷,风姿绰约,浑身无不散发着光国皇女的傲气,见到江尤銮后退步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瑚儿不必多礼,快快坐下。”
江听瑚侧身坐下,言行举止有礼有制,就算是教礼法的姑姑来了都未必有她做得标准。
“此番叫你前来,还有一事需叮嘱你去完成,唯有交由你手,朕才能放心。”
江听瑚脸上写满精明能干,心领神会般微微一笑,“儿臣任凭母后差遣。”
离开活水山庄的车马已然备好,永宁备好行囊整装待发。
“温姑娘,你真的想好了要卷入这江湖争斗之中?”邓翎眉头微蹙,神色满是担忧。
永宁来此不过三日便要匆匆离开,此番前往笠州更是凶险万分,不知她一人如何应付得来。
“邓姑娘放心吧,我虽没什么打斗的功夫,但论起逃跑的本事未必能有几人追得上我。”永宁故作轻松,最后同陆邓二人道了别。
“温姑娘在外不必逞强,倘若真遇上了什么变故大可随时回到我活水山庄。”陆砚知道人若有志不可劝,既然受了三殿下所托,必然会在暗中助温姑娘一臂之力。
“承蒙二位照顾,永宁就此别过。”
说罢纵身上马,扬鞭而去。
“好啊你邓慧芬,竟能想到这招。”陆砚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洋洋得意的邓翎。
“咱是说过不能将温姑娘的行踪告诉三殿下,可没说过不能将三殿下的行踪告诉温姑娘呀,只要能把他俩都弄到笠州去,还怕他俩见不上面?”邓翎说着说着眉飞色舞起来,这几天为了配合永宁演戏可把她憋坏了。
“不过三殿下竟是五毒教的人,这倒令我有几分意外。”陆砚从未查到过三殿下与刘庸有所往来,兴许是那已经隐退山林的刘碌之徒,这才知者甚少。
邓翎叹了声气,面色无奈,“可月影教与五毒教隔着血海深仇,想必这就是温姑娘离开王府的原因吧。”
笠州城内,人群熙攘。
跛脚的男子头戴斗笠,一身衣衫褴褛的模样缓缓走在大街上。
头发凌乱不堪,胡渣长满脸庞,双目呆滞无神好像随时都会昏倒过去一般,而双手紧紧插在腰间的口袋里,握着那块炙手可热的天机令碎片。
“老板,下二两宽面。”
每日他都会雷打不动到这家汤面馆子来碗宽面,纵使自己兜里仅剩几个铜板也要赊账来吃,不过欠款并不会拖太久,第二日来时便一并补上。
店老板就是掌厨的面胖子,对于邋邋遢遢的跛子他却没有半分嫌弃,毕竟这位可是他的老主顾。
“大侠稍坐一番,宽面马上就来。”
跛子习以为常地剥着蒜瓣儿等待刚出锅的美食,面胖子手脚倒是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宽面端了上来。
馆子里同以往一样坐满了吃面的客人,面馆临近菜市,来吃面的大多是农民商贩,总爱扯着嗓子谈天说地,哪会注重什么礼节。
今日前来吃面的人却有所不同,各个面容严肃,不苟言笑,面馆里自然是安静得出奇。尤其是不同常人的坐姿和手势,即使身着便服,跛子也能一眼看出其中端倪。
为了不打草惊蛇,男人依旧自顾自地剥着蒜瓣儿就面,举起面碗大快朵颐。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连汤带面皆已下肚,男人又将双手插在腰间一瘸一拐地走出面馆。
今日的街道过分冷清,男人拖着身子加快了脚步,迅速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就算他避开小径走进人群,可跟在身后的人愈发紧逼。
躲在暗处之人见行踪依然暴露,便不再东躲西藏直奔目标而上。
男人刚回到茅屋门前,身后窜出七八个手持宝剑的的熟悉面孔。
“丁伍,没想到这些年你竟躲在这里。”
来的人都是明穹派的弟子,这帮人的头目就是明穹派的少公子郑明淙,也是致使男人跛脚的元凶。
郑明淙依旧如当年那般不可一世,喜欢抬起下巴同这些没有家世背景的同门师兄弟说话。
“只要你肯交出天机令碎片,本公子就念及往日同门一场的情分不为难你半分。”郑明淙的脸色逐渐由轻佻变为凶狠,“若是你不识抬举,本公子就让你两条腿都废掉。”
丁伍虽向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可当见到郑明淙那一刻起,两眼直冒凶光恶狠狠地盯着这个人面兽心的恶毒东西,仿佛随时要将郑明淙撕碎一般恐怖。
“我不瞒你,天机令碎片就在我的手中,你算什么东西跑到这处与我叫嚣,去把知著那老头叫来,否则就算你们杀了我也找不到天机令碎片的下落。”
“你!”郑明淙见丁伍这般贬低自己定然是怒不可遏,可知著掌门知道二人之间的恩怨,临行前再三强调不能对丁伍拳脚相向,不然自己早就将他另一条腿也打折了。
“我劝你最好识相点,等到掌门亲自前来,可就不是让你交出碎片这么简单。”郑明淙伸出食指指着丁伍的额头,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回去告诉知著老头,我丁伍就在此处等他,若想要碎片随时来找我便是。”
看着郑明淙等人转身离开的背影,丁伍揣在口袋里握着碎片的手心满是冷汗,生怕那群人发现碎片后硬抢了去。
没走两步郑明淙越想越气,突然回过头来指着丁伍,朝手下咆哮道:“给我揍!”
丁伍见势不妙来不及逃跑,蜷缩身体蹲在地上,紧闭双眼准备好挨一顿揍。
可一阵惨叫声后睁眼一看,明穹派众人哀嚎着抱头抱手地倒在地上,而自己身前站着一个手持木棍的少年。
“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还不快滚。”
丁伍不禁感叹后生可畏,此人仅用一根木棍便将手拿利器的众人打倒在地,更是把嚣张跋扈的郑明淙打得跪地求饶。
陈景冷酷的神色令毫无防备的郑明淙不知所措,眼下他们不是这人的对手断不能硬抢碎片,还是速速禀报掌门再行商议对策。
“你小子给我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明穹派的死对头,他日待本公子带来援手,定将你杀个落花流水!”郑明淙一边放狠话一边捂着屁股踉踉跄跄地爬起身来,见这少年无意追杀,连忙带着手下落荒而逃。
得到陈景相助后,丁伍却无半分感激之色,转身快步走回屋内,锁上柴门。
这世道人性叵测,岂会有人平白无故出手相救。
“前辈......”没等陈景说完话,他已转身不见。
陈景跟了丁伍一日,看出他并无半分功夫,甚至连正常行走都成问题,如今整个江湖都知晓碎片在他身上他却不逃,看来就是为了等待与明穹派掌门对峙的时机。
坐在屋内一动不动的丁伍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摩挲着手里的碎片回想往事,那段令他难以忘却的沉重记忆。
夜半时分,难以入眠。
丁伍起身前往河边散步,天还没亮,只有微微月色,他双脚已残,一瘸一拐的走在河边那不太好走的鹅卵石小路上。
河面上此时居然还有一艘小船,船内燃着烛灯,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一人独自对月饮酒,在丁伍原正好奇时,老人也注意到他了,便将船靠边邀请他上船。
丁伍问道:“老伯为何这么晚了还在这喝闷酒?”
老伯听到了像没听见一样,没有搭理他,继续喝着酒看着天上那若隐若现的月亮。许久后,老伯突然开口说道:“人生无常,年少的抱负埋在心底,到现在白发苍苍了还没等到一个机会,可能上天还在让我等吧!”
说罢,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丁伍心里也是有一个大石头久久不能落下的,老伯睡去,他便也学着老伯之前的模样喝着酒看见月亮。不久后他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他醒来后,老伯站在船头撑浆,问道:“年轻人你要在何处下船?我要沿着河继续向下走了。”
丁伍需留在笠州等候宿敌出现,便说道:“谢谢老伯昨夜的款待!丁某就此告辞。”
说罢,船靠岸后,便回了客栈。到了客栈后,到了房间门口便看见屋内有一个人,他推门进去发现是长老。
他内心的火一下子窜上来了,捏紧了拳头,压住心中的怒火上去询问到:“不知二长老这番前来有何事。”
二长老呵斥到:“你就本本份份做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