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157章

第157章

华啦啦。

恶臭肮脏的车厢内,白九歌拿起角落里的一件围裙,系在腰间上,撸起袖子。

扭头看去,另一边的角落里,一根水管里涌出大量流食,很快溢满了整个凹槽。

“这是动物们统一的食物?”

白九歌眼眉跳动,铁笼里,有草食也有肉食动物,

要吃的食物类型完全不同,真的会吃么?

这个问题,白九歌没有多想,他只是个无情的打工人,管这么多做什么?

提起铁桶,舀起那些流食装进铁桶里,开始逐个铁笼盛放。

流食放在凹槽里,小部分的动物嗅到了气味,起身开始进食,

大部分的动物,还是趴在角落里,熟睡着。

到了最后一个铁笼,白九歌将剩余的所有流食倒进了凹槽里。

这个铁笼相对其它要大上一些,光线渗透不到这里,白九歌并不知道铁笼里的是什么动物。

喂食的工作结束,白九歌弯腰拿起工具,直接离开。

黑暗里,睁开一双血红的眼睛,下一瞬间,

铁笼里的窜出一个庞大黑影,朝着白九歌袭来。

白九歌反应不慢,快速后撤一步,

那探出铁笼的爪子猛地一抓,身上的衣物直接被撕裂开来。

白九歌低头看着碎裂的衬衫,又抬头看着铁笼里的黑色毛发的老虎。

说是老虎,獠牙足有半臂长,体格比普通的老虎高出一个程度,浑身煞气,

凶神恶煞地盯着白九歌,全身的毛发在倒竖。

低沉的嘶吼,犹如阵阵闷雷从喉咙里传出来。

白九歌开口问道:“怎么,还想拿我开荤不成?”

“模样再吓人又怎么样?到底也是只大花猫,有本事你从牢笼里钻出来啊?”

白九歌发现自己鬼见多了,对于这些猛禽,也不带怂的。

这还是得益于惊悚游戏,教懂了他许多人生大道理,还把胆量练了上去。

黑虎似乎能听懂白九歌的话,口中吐出猩红的气体,双眼的血光愈发刺目。

白九歌看着它,那眼神让他浑身不适,

就像是被一个嫉恶如仇的仇人死死盯着。

“咱俩没仇,我只是一个打杂的。”

“可能那些食物的确不合胃口,但吃不吃随你。”

白九歌不想跟这种眼神对视,留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开了。

黑虎在铁笼里,注视着白九歌离去,咧起的嘴角,露出猩红的牙肉。

在白九歌离开,它才是低下头,慢悠悠吃着凹槽里的食物。

回到车厢的中间位置,许多动物已经起来,纷纷吃着凹槽里的食物。

但还是有部分,待在角落里,

闭上双眼对食物不闻不见,持续着自己那份傲骨。

在牢笼之间的行道行走,白九歌发现,只要是肉食的猛禽,都直勾勾盯着他,

眼睛充斥血丝,涎水从齿缝间流淌下来。

这在白九歌看来,也是正常的。

对它们来说,自己的确是一块垂涎欲滴的鲜肉,

对于这些饿极了,完全激发出了兽性的猛禽来说,哪能不馋?

那些铁栏摇摇欲坠,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乎是螺丝松动的声音,让白九歌的心始终悬着。

如果晚上作息时,这些看起来腐朽不堪的铁栏突然断裂,情况就糟糕了。

糟糕,不是因为自身安全,

进入第七节车厢时,制裁的秩序力量已经消失了,

除了血瞳恢复三只眼实力,他自身的多张底牌,

就算这些变异的猛禽一拥而上,他应该也能安全脱身的。

糟糕的是,没了铁笼,车厢就乱了套。

那猪套男子估计得炸!

白九歌心想间,眼色一动,扭头看去。

那最不起眼猪圈的角落里,那只香猪仍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它看着白九歌,见着白九歌也扭头看来时,微微歪头。

“抱歉,差点漏了你了,饿坏了吧,这就给你补上。”

白九歌看着猪圈里空荡荡的凹槽,一拍脑袋,连忙给他补上。

流食放在了凹槽里,刚好是满了,没溢出来,

猪不挑食,相信也能跟其它动物一样吃的欢快。

但香猪无动于衷,仍是歪着头,看着白九歌,

那眼神、那姿态,显得颇为呆萌。

“不吃,难道看我就饱了?”

白九歌表情怪异。

眼神有些避讳,因为香猪的眼神,怎么说呢,

同样人性化,富含人类的情感。

白九歌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一只猪盯的不好意思。

见该做的基本达标了,白九歌拿着铁桶和扫帚,往车厢前走去。

那里,有着一个简陋的小格间,是他的作息间。

环境恶劣、臭味熏天、聒噪烦心,

就连睡的地方,都紧贴着一边的猪圈。

白九歌显得有些郁闷。

“这就是你内心映射出来的猪圈?

我想过会糟糕,但没想到,会糟糕到这种程度。”

血瞳:“这说明你内心太阴暗,还是太肮脏了?”

“进来之前,某人还说自己内心十分阳光的,你这是自己打自己脸啊。”

“我更觉得,被那史努比糊弄了。”

白九歌推开了格间的门,里面的环境不出意外的糟糕,相当于只是在周围搭建了几面铁皮。

再恶劣简陋,白九歌也得作息。

脱下橡胶手套,围裙,将手里的工具放置一边,

桌面上几只老鼠窜动,白九歌没有理会,铺开那一扇棉被,发酸的霉味扑鼻而来。

穿着厚实的衣服,直接就躺下了。

这样恶劣肮脏的环境,完全足以逼死一个洁癖者,

起初,白九歌也有一段洁癖的。

但见过太多的恶心的东西,慢慢地也就免疫了。

纵使环境不好,浑身酸臭,再如何不舒服,白九歌觉得自己也能睡的正香。

双手枕着后脑勺,那些动物的叫声,在灯光熄灭后,逐渐地安静下来。

白九歌合上双眼,心中思索着这节车厢的诡异之处。

是否真是内心映射形成的车厢,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动物存在的意义。

惊悚游戏里,任何再普通不过的东西都有存在的意义。

结合猪套男子的话,以及那些动物人性化的眼神,

白九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这些动物会不会就是人类变成?

他们因为破坏了一些规矩,变成动物,被囚禁在这里,

而自己如果做错了,最后会不会也成为铁笼里的一员?

不怪白九歌脑洞这么大。

经历了这么多离谱得惊悚事例后,这种猜测完全有可能。

这样想着,白九歌的困意渐渐地上来了,最后在思索间,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只是,这梦乡并不怎么美好……

白九歌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无尽黑暗的空间内,

他低头,甚至看不到自己的五指和身体。

死寂、漆黑、未知,侵蚀着身心,让白九歌莫名地感到恐惧。

这让他有些惊讶,如今的他,基本免疫了这些恐怖元素,不可能感到恐惧才对。

“我应该在第七节车厢才对……”

白九歌低声喃喃了一句,心中疑惑间,隐隐地听到了一个哭声。

随即,这个哭声越来越清晰。

哭声里,充满了悲伤,孤寂……

等等负面情绪,白九歌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这些情绪让白九歌皱紧了眉头,面色沉重,心绪莫名地受到了影响。

他怔了一下,猛地转身,就见在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光影。

一个人形光影。

它全身被耀眼的光芒包裹着,蹲在那里,哭声渐渐地变为了抽泣。

白九歌看着它,迟疑着走过去,伸出手拍了拍那光影:

“你没事吧?”

然而,白九歌的手穿过了它身体,仿佛只是一个投影,触摸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

那光影停止了哭声,开始反复地重复这三个字。

先是平静,然而是愤怒,接着是仇恨……

“我明明没有做错……为什么它们还是要指责、辱骂……

为什么……这些该死的人啊,凭什么它们就能站在最高点,

明明它们跟我一样丑陋,肮脏,是恶魔!”

声音变得嘶哑尖锐,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从齿间蹦出来,回荡在黑暗中……

白九歌神色沉着。

他的手穿过了光影,在上面留下了一个黑色掌印。

就像是一张纯白的纸,留下了一滩污渍,极其的不美观……

“你叫什么名字?遇到了什么挫折,可以试着跟我说一下。”

白九歌试着和光影沟通,因为光影的情绪越来越大……

并且,自己伸手留下的那个黑印,在光影身上诡异地蔓延开来。

就像是一滩清澈见底的潭水,掉落了一大块黄泥,开始变得浑浊。

那黑印在光影身上不断蔓延,覆盖那耀眼的光芒,

到最后,光影全身都被覆盖,只剩下一点点隐晦的乌光。

一股充斥着恶意的负面情绪,完全从光影里释放出来。

它站起身,缓缓地转过来,正视着白九歌。

不等白九歌说话,光影忽然抬起手,

刹那间,白九歌全身就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禁锢着全身。

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扣住,白九歌的脸色瞬间憋红,窒息感冲上脑袋。

不仅仅是被掐住喉咙的感觉,身心也莫名地遭受到强烈的压抑,憋屈,痛苦的神情在脸上浮现。

白九歌从未试过这么痛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光影开口问了。

它问了,不等白九歌回答,五根手指猛地合拢。

一刹那,白九歌感觉全身变得冰块无比。

他感受到自己的喉结、喉骨被碾碎,意识一点点模糊,

强烈真实的死意,让白九歌恐惧而绝望。

双眼一点点合上,眼前的光影一点点消失……

“呵呼!!”

简陋的木板床上,白九歌猛地睁开双眼,坐起身来,

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冷汗,浸湿了后背,浸湿了床被……

白九歌看了眼四周,渐渐地平复下呼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是个梦。

我居然在惊悚世界里做了个噩梦?

“咋了,做噩梦了?”

血瞳开口问道。

“切切实实的噩梦,我从来没试过这么难受的噩梦。”

白九歌扶着脑袋说道,才发现手心里也全是汗水。

列车的车窗外,天色已经亮了,光线照射进来。

白九歌甩了甩手心的水渍,扭头看着湿透的床被,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紧。

“从未做过噩梦,偏偏在第七节车厢做了这个噩梦……”

“不是巧合的话,那梦里的光影是谁,这节车厢的主人?”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白九歌努力地去回想梦里的一切,别人醒来后,梦会一点点在记忆里模糊,他却仍是记忆犹新。

白九歌沉吟间,一声高昂的鸡鸣声将他的心神拉扯了回来。

看了眼手腕上的终点,已经是凌晨六点。

一块破裂的黑板上,明确地写下了他每天的工作行程,以及时间规划。

“梦里的主角不是我,一定跟这节车厢里有关,

看来这节车厢隐藏的秘密,比我想的还要深层。”

“或许,所谓的答案,通关方式就藏在那个梦里。”

白九歌喃喃间,已经从床上起来,将那一张被单架起来,通过车窗穿进来的光线,简单地晾着。

着急是着急不来,眼下,是先完成着猪套男子吩咐的任务,

更多的线索,应该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地浮出水面。

拉开满是锈迹斑斑的铁皮门,白九歌穿上长筒水鞋走出来,恶臭再次充斥在鼻间。

黑板上有着一个简单的工作表格上,白九歌拿起粉笔头在上面划了一个勾。

扭头看着肮脏到不忍直视的车厢,不免一阵心累。

明明是一个游戏,却还要体验被严重压榨的打工体验。

有时候游戏体验感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撸起袖子,白九歌提着铁桶,拿着扫帚,开始了今天一天的庞大工作量。

清洁的泡沫水冲刷在满是污秽的地板上,白九歌拿着扫帚,开始奋力地洗刷。

牢笼里的动物,基本上都醒了,

纷纷靠在铁栏边,注视着奋力干活的白九歌。

羊驼嚼着嘴里的食物,那口水从嘴角里流淌出来,盯着白九歌时,停止了咀嚼。

“你要是敢喷,我会在你的午餐里加入粪便。”

白九歌盯着它,直接开口说道,抬起手中的扫帚作为警告。

羊驼似乎又听懂人话了,继续咀嚼嘴里的食物,没有喷人。

清洗到尽头,昨晚那囚禁着黑虎的铁笼,仍是被黑暗吞没,

那大花猫没出来,但能隐约听到它的喘息声。

能避则避,白九歌简单地清洗了一下这块区域,便提着扫帚铁桶离开了。

经过一个铁笼时,里面出来一个小熊猫(红熊猫),趴在上面,盯着白九歌,发出叫声。

无论是叫声,还是那呆萌的模样,都让人难以抗拒,

白九歌停住脚步,止不住地用手指挑逗了几下。

但小熊猫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更奇怪的是,身上的皮毛,有好几处在白化。

“这是得病了吗?”

白九歌微微皱眉,见它没有攻击性,

伸手进铁笼里,轻轻地抚摸在它那柔顺的毛发上。

小熊猫以为是想要抚摸它,低下脑袋,在白九歌手臂上蹭动。

白九歌收回了手,小熊猫一双爪子抓在栏杆上,眼巴巴地看着白九歌,那眼神恋恋不舍。

“如果动物得病的话,我肯定也有责任,

这里没有药物,只能跟那个猪套男子汇报了。”

白九歌低声开口,对小熊猫说道:

“你先好好呆着,我会帮你查出身上的问题,别担心。”

说完,白九歌便提着铁桶离开了。

小熊猫看着白九歌渐渐远去,转身爬回了角落里,眼神不是看着白九歌离去的方向,精神仍是很差。

并且,它身上的皮毛,也在一点点地扩大着白化……

一直工作到黄昏时分,白九歌总算是结束了今天的工作量。

当瘫坐下来时,疲惫、饥饿一下子都涌上心头,

白九歌只能拿起自己得水壶,灌了几口,勉强解决一下口渴的问题。

“比搬砖还要累,进这节车厢真是来遭罪的。”

白九歌无奈地开口,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六点。

车窗透进来的光线,已经渐渐从熏黄,变为灰暗。

“那猪套男还没来,该不会自己跑去开小差了吧?”

白九歌脱下橡胶手套,坐在地上,

看着眼前已经清洗的整洁的行道,心绪不由自主又回到了昨晚的那个噩梦……

砰!

就在这时,廊道尽头的黑暗里,那扇暗门被打开了。

接着,猪套男子从黑暗里走出来,目光首先放在整节车厢内的卫生上。

白九歌站起身,靠在一边的墙壁上:

“挑不出毛病的,今天我这工作量,怎么着也有个鸡腿吧?”

猪套男子没有回答,而是将一个黑袋子放在了一边的桌面上。

“什么东西?”

“你的晚饭。”

猪套男子说完,便走动在行道上。

那些铁笼里的动物瞧见猪套男子,一个个又是缩回在角落里,不敢再乱叫。

白九歌打开了黑袋子,拿出了里面的饭盒。

“米饭、酸豆角、酸菜……”

白九歌张了张嘴,又抖了抖手里的黑袋子,确认就这些了。

白九歌放下饭盒,忍不住开口:

“我累的全身几乎散架,你给这样的晚餐,合适吗?礼貌吗?”

“两菜一饭,不错了。”

“你管这叫两道菜?”白九歌整个人都感觉被无语到了。

不过见猪套男子,显然不会在乎他的感受,白九歌只能先忍着接受。

忽然想到了小熊猫的事,白九歌便趁着这个时候,把这件事告知给了猪套男子。

猪套男子停止了脚步,回头看着白九歌,

语气变化了一些,但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在哪里?”

白九歌随机走在前头,让猪套男子跟上来。

走到后半节的车厢里,白九歌找到了那个标记好的铁笼,上面有他系着一条红丝巾。

白九歌扯下红丝巾,拍了拍铁笼,呼唤里头的小家伙。

没有动静,小熊猫也没有出来,白九歌扭头解释了一下:

“它精神很差,估计睡着了。”

猪套男子却推开了白九歌,打开手电筒照射进去。

然后,白九歌的面色愣住了。

手电筒照射的光柱下,清楚地看见小熊猫,正卷缩在角落里,没了气息。

并且,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死去

冰冷的铁笼中,小熊猫卷缩在里面。

前身的皮毛已经完全白化,并且在一点点脱落

,那皮肉也在一点点腐烂,散发着恶臭。

仅是这点功夫,就变成了这样。

白九歌脸色愣住了。

“死了……”

明明三个小时还不到,怎么就死了,并且死亡的方式这么恐怖。

这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猪套男子表现的却是十分平静,它打开铁笼,伸手揪出尸体,提在了手中。

“这是什么病?”

白九歌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病?”

“这不是病。”

猪套男子没有怪罪白九歌,反而是冷笑了一声,

显然发生这样得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提着小熊猫的尸体,便转身往车厢尽头走去。

走到尽头时,停止了脚步,回头看着白九歌:

“你要记住,你的工作不止是打杂这么简单。”

“我从未想过简单。”

白九歌摇摇头,看着猪套男子说道:

“这小家伙的死,不是偶然对不对?”

“生老病死,这是每个生命体避不开的悲惨命运。”

“但它们的死,你能够阻止。”猪套男子说道。

“我能够阻止?”白九歌表情怪异,

但不等他询问,猪套男子已经提着动物尸体,消失在廊道的尽头,接着是沉重的关门声。

猪套男子离开后,车厢内的那些铁笼又开始热闹。

白九歌扭头看着这些动物,部分的在哀嚎,似乎因为离去的小熊猫而悲伤着……

“你们和它是朋友吗?”

白九歌看着一个小铁笼里的小松鼠,开口问道。

它的眼角泛着泪花,一双小手纠缠在一起,盯着那车厢尽头的廊道黑暗……

白九歌的话没有得到回答,它盯着白九歌,片刻转身回到了角落里。

而在它转身时,白九歌明显地看到,

在它的褐色皮毛上,也有着白化的迹象。

这让白九歌脸色微变。

难道,最终的命运,这节车厢里所有动物都会死去?

“所有动物死亡后,我会怎么样?”

白九歌眉头皱紧。

猪套男子不能救它们,但自己能救,

他怎么救?甚至连白化的原因都不知道。

白九歌伸出手,想试着逗留小松鼠出来,但它没有兴致,

只是待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或者说,它的精神也在变差。

白九歌沉吟间,上面的铁笼传来声响。

一头灰色头狼走出来。

一双凶戾的双目,盯着白九歌,

嘴角滴落着涎水,脸上的一条刀疤,几乎把它的脸分成两半,

使得其看起来,更加的凶神恶煞。

它的凶相,跟那最角落里的黑虎是一样的,甚至眼神都一样。

“为什么这些动物对我恶意这么大?”

“就算是人类变成的动物,我在惊悚世界里也没什么仇人才对吧?”

白九歌心中疑惑。

他发现对他有恶意的,基本上都是肉食动物,而那些草食动物,都是温顺的姿态。

当然,除了那个喜欢吐口水的草泥马。

灰狼呲牙咧嘴地盯着白九歌,在它面前的栏杆,已经锈迹斑斑,

实际上,如果它用力地撞击或撕咬,白九歌认为是能够出来的。

可它没有这么多,铁笼对它们来说,仿佛是绝对禁忌,不能破坏的东西。

白九歌没有跟它对视,转身回去。

猪圈里,那只香猪叫了两声。

白九歌看着他,忍不住蹲下来,轻轻地抚摸它。

手掌触碰摩擦时,白九歌眼神微微的变化,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十分的温暖、安心,身心仿佛都变的愉悦了一些。

香猪也眯着眼睛蹭动,那表情带着明显的享受。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它们是动物,我明明不认识它们……”

白九歌低声地喃喃,表情愈发的奇怪。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车窗已经完全黑了。

车顶上的灯自动熄灭,白九歌回到休息室,

吃过晚餐后,便在简陋的床上躺了下来。

疲惫了一天,白九歌合上眼后,没有去多想什么事,直接就熟睡了过去。

然后,在第二晚里,白九歌又做了噩梦。

并且跟昨晚那个一模一样的噩梦!

在梦里,他身在熟悉的黑暗空间,再次看到了那个光影。

它还是在那里哭泣,哭声充满了悲痛,掺杂着无尽的愤怒。

这一次,白九歌没有伸手去触碰它,还是尝试着沟通。

但换来的结果还是一样,光影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颤抖的声音不断从它嘴里传出来。

“我或许会死,但可以以开心的方式死去,

最后却被你们手中冰冷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切割致死。”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们之间,甚至素不相识,

你口中的言语,却如仇人一样恶毒咒骂?”

“我做错了什么?”

“我只想快乐地活下去,为什么你们都要咒我死?”

一句句颤抖的话语,带着不解、悲凉回荡于黑暗中。

白九歌尽数听入耳中,伸出的手停住,缩了回来。

他不知道光影究竟经历了什么。

但在言语间,显然是遭受了残忍的非人对待。

它们是谁?

为什么仇意这么大,联手杀死光影,它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渐渐地,光影停止了哭泣。

白九歌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面色带着一丝谨慎。

接着,却是眼眉一挑。

前方的黑暗里,出现一点光芒。

接着,又是一个相同大小的虚幻影子出现。

幻影看着光影,一步步走过来,

伸出双手,想轻轻地搂抱光影。

光影却在触碰的刹那,发出癫狂得嘶叫,它抬起手,狠狠地抓下。

刹那间,那幻影便是溃散消逝……

“滚!你们给我的伤害还不够吗?”

光影嘶吼着,身上又开始出现一块块黑斑,蔓延在覆盖全身的耀眼光芒上。

下一瞬间,它转身,那充斥恶意的双眼盯在白九歌身上。

“又来?”

白九歌面色一变,他根本反抗不了。

全身被束缚,紧接着,一股恐怖的碾压感随之而来。

口鼻窒息,五脏六腑被强烈挤压,

这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让白九歌绝望。

他清楚这是梦,身处于自己的噩梦当中,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恐惧……

当死意笼罩心头后,白九歌终于失去意识。

铁床上,白九歌睁开双眼,就像是刚被人从溺水里救出来一样,大口地去喘息。

当他坐起身来时,被单又湿了。

窗外,朦胧的光线照射进来,天已经亮了。

白九歌扶了一下额头,手心里也全是汗水。

“我怀疑你肾不行,做个噩梦,也不至于流这么多虚汗吧?”

血瞳忍不住出声。

“肾虚不虚我不知道,但那个梦是真的恐怖。”

白九歌拿起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无奈地开口。

现在他确信这个噩梦,跟这节车厢有着密切的关联,

甚至说,两者之间就是直接性的关系。

“你不是惊悚世界里的老司机了吗,对任何恐怖都可以免疫,怎么还被自己的梦吓成这样?”血瞳说道。

白九歌摇头说道:“梦里的主角不是我。”

“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我的梦,我是被扯进去的……”

“不是你的梦?”

“跟这节车厢有关?”血瞳脑袋也不笨,猜想到了。

“必然。”

血瞳说道:“我看你被折腾的不轻,

再做一个人都要没了,最好找个办法消除这个噩梦。”

“人总要睡觉,这个噩梦不可能消除得了,

想要解决,就是正面直视它,根源上解决。”

白九歌开口说道,手表上的时间又到了工作时间点,他起身,开始准备工作。

到了车厢内,行道两边又变得肮脏不已,动物门的粪便,到处都是,臭气熏天。

看到这些,白九歌起床的一些干劲,立即又被消磨殆尽了。

没辙,再怎么疲惫,也还是得干活,这就是打工人的命。

清洗着车厢,喂食着食物。

白九歌发现铁笼里,不少动物的毛发上都有了白化的痕迹。

甚至,在不起眼的两个铁笼里,发现了两个动物尸体。

两只兔子。

毛发脱落,皮肉腐烂,甚至七窍内流淌着黄褐色的脓水……

跟昨天小熊猫一样的死状。

“我觉得那个猪套男子是关键,

不如今晚上,等它进来,我帮你制服它,能逼问出什么线索,

我感觉通关的办法,就在它嘴里!”血瞳提议道。

“你这个提议虽然鲁莽。”

“但老实说,我挺想赞同的。”白九歌说道。

现在白九歌还处于毫无头绪的状况,猪套男子明显知道不少东西,

但这家伙不肯透露,只说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来。

如果自己这个打工人,反抗会怎么样?

一边是谨慎,一边是想大胆尝试。

白九歌有些选择困难起来。

“今晚再看吧,随机行事。”

“总之,不能再这样白天累死累活,晚上噩梦缠身,循环地被折磨下去,

今天必须弄到点有用的线索来。”

白九歌开口说道,拿着两个兔子尸体,放到了那边的桌子上。

然后,继续手中的活。

铁笼里,他又看到了黑虎和灰狼这些猛禽,眼色微微变化,因为它们都有了明显地变化。

变得更加恐怖吓人!

獠牙、爪子、皮毛、眼睛,体格仿佛都是变异了一样,

基本上脱离了动物的模样,开始往怪物的方向走去……

它们盯着白九歌,那恶意更加强烈。

囚禁它们的铁笼,被铁锈腐蚀的痕迹越来越明显,

甚至有些地方,只需要稍稍用力一抓,就能完全地断裂。

而大多数的笼子,明明都是好的。

“感觉要出事了。”

“不知道那个猪套男子,负不负责补修这些铁笼?”

被这些垂涎的眼神盯着实在不舒服,白九歌提着铁桶和扫帚就走了。

回到车厢前,白九歌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相对于第一天进来这节车厢时,如今铁笼里的动物安静了许多。

一种压抑、阴暗的气氛,仿佛在消磨它们的精神活力。

白九歌靠在椅背上,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下,他忽略了肮脏与臭味,竟感到一种很舒坦的轻松。

前方传来声响,是那只香猪,

从猪圈里跳了出来,掉在地上时,身上的肉抖动,四肢显得不太灵活。

它抖了抖身子,爪子在潮湿的地面上打滑,屁颠屁颠地朝着白九歌奔来。

“它能离开猪圈?”白九歌愣了一下。

香猪到了白九歌身前,先是蹭了几下,然后来回地转圈圈。

“这头猪似乎有点黏你啊?”血瞳开口说道。

“不像是在黏我,更像是想告知我什么。”白九歌却是说道。

这香猪的眼神太人性化了,在它的眼睛里,白九歌很轻易地就读懂了大概意思。

它像是在……提示自己什么?

白九歌神色变化一些,伸手抚摸着,低声开口:

“你想我帮你什么?”

白九歌低声问道,香猪拱着猪鼻子,轻轻地推着他的脚。

“我不懂你的意思。”白九歌微微摇头。

香猪像是开始着急,凑到一个铁笼旁边,摆头示意着什么。

那铁笼里,窜出一只猛禽,

是头灰皮毛的狮子,发出低沉的粗吼,差点是一爪子抓在香猪身上。

它避了一下,并不害怕那铁笼里的猛禽。

白九歌看了一眼那头灰狮子,眼神微凝,

它的身体也在变异,双眼爬满了血丝,显得嗜血无比。

“肉食动物都在变得残暴,究竟是什么引起的?”

香猪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似乎是察觉到什么,

屁颠屁颠地又回到那边,撅着嘴屁股,

卯了好几下劲,才跳回猪圈内,动作显得几分滑稽。

它刚回去,铁门就砰地一声,被打开了。

嘎吱嘎吱的声响,是水鞋踩在水渍上的声音,

猪套男子从廊道里走出来,扭头看着白九歌:“你看起来很惬意。”

“勉强算吧,换做谁劳累一天下来,得到的休憩时间,都是很享受的一件事。”白九歌平淡地说道。

猪套男子没有说话,径直往行道里走去,而这个时间段,那些铁笼是完全安静下来的。

不管是肉食动物,还是草食动物,都十分地忌惮猪套男子。

白九歌靠在墙上,看着它的身影,心里在琢磨着要不要动手。

血瞳不断地进行怂恿:“年轻人要勇于尝试,

揍它一顿,稳赚不亏,还可能有意外收获。”

白九歌沉吟间,那猪套男子走回来了,淡漠地开口:“勉强及格。”

接着,将三样东西放在桌面上,一根玉米,两颗马铃薯。

“你的晚餐。”

接着,它微微抬了下头,看在那桌角里的两个兔子尸体。

白九歌拿起一块土豆,还带着一点余温,也看了眼那两具兔子尸体。

“这是早上死的……”

猪套男子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抓起两只兔子尸体,丢进了铁桶里,对它来说,那仿佛只是两个没了用处的垃圾。

“它们的尸体,你怎么处理?”白九歌看着它问道。

“不用我处理,它们会自己消失。”猪套男子开口。

白九歌眼睛微闪,接着又说道:“我在这里睡的很不适应。”

“连续两个晚上,我都做了一个噩梦,并且是同一个噩梦。”

一边说,白九歌一边观察着猪套男子的动静,

虽然看不到脸,但通过身体上一些小动作,也能看出一些东西。

猪套男子并没有理会白九歌的话,提起铁桶,转身就要离开:

“灯快灭了,该睡觉了。”

白九歌眉头微皱。

血瞳说道:“淦它!它铁定啥都知道!”

白九歌迟疑间,右手见出现了几枚鼠骨钉。

猪套男子停了一下脚步,说道:

“你的心绪很不稳定,心跳在加快。”

“作出一些规则之外的事之前,先认真考虑一下,是否值得,会得到怎么样的后果。”

白九歌眨了眨眼,淡然笑道:

“这话说的,我只是有些塞牙,拿根牙签剔一下而已。”

拿着手中的鼠骨钉,白九歌还真剔了一下牙齿缝。

猪套男子没说话,消失在廊道黑暗里。

白九歌收起了鼠骨钉,摇摇头:“咱们这些小动作,被人家洞悉的一清二楚。”

“还是从别的地方入手吧。”

白九歌吃光了手里的土豆,继续拿起另一个,还有那一根玉米。

勉强吃了个小饱,车顶上的灯就熄灭了。

整节车厢又变得昏暗无比,唯有两边得车窗穿透进来的月光,照亮了几处。

白九歌没有多逗留,回到了格间里。

没有铺上被单,白九歌直接躺在坚硬的木板上,

反正总会做噩梦,被单总要湿,没必要了。

“多喝点水,我怕你第二天人都干了。”血瞳温馨地给予提示。

“干就干吧。”

白九歌无奈地开口。

“到底还是要折腾,今早你不是还说不遭这罪了吗?”血瞳开口问道。

“猪套男子身上套不出线索,车厢找不出线索,那么,线索就只能从那个噩梦里找出来。”

“噩梦固然是难受,但为了通关,该做还是得做。”

“一回生两回熟,说不定后面就没这么吓人了呢?”

白九歌跟血瞳解释道,实际上,也是在跟自己说。

“咱没必要说的这么高大上,说白点,不就是认怂了。”血瞳一副我太了解你的模样。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简单闲聊几句,白九歌困意上来,又渐渐第沉睡过去。

但这一次,白九歌还没进入那个噩梦,就感觉一阵不适应。

脸上感觉有些瘙痒,耳边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

白九歌挠了挠,感觉手也黏糊糊。

缓缓睁开双眼时,就看到一个猪鼻子拱到了自己眼前!

(本章完)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从精神病院院长开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网游竞技 从精神病院院长开始
上一章下一章

第15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