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如梦似幻
时间好像又过了半个月,也可能更久。
阴日悬空,黑暗笼罩了整个世界,天空中仿佛有一只神秘的眼睛,在监视着白云生的一举一动。
破坏,从可能又一个月后开始。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彻天地。
白云生不停地跳跃在山河之间,强悍的业力摧毁着一座座山头,一片片森林,一条条河川。尘烟漫布,美丽的世外桃源须臾间便成了废墟荒原。
然而等到第二天醒来,白云生却愤怒地发现,一切居然全都恢复了原貌,山还是那么高,树还是那么绿,水还是那么静,好像昨天的破坏是发生在梦里一般。
心中一股无名之火一烧冲天。
白云生周身倏地燃起滚滚黑炎,披散着黑发宛如魔神降世,无坚不摧的业力焚烧着美如诗画的一切。
盏茶之间,方圆八百里的五彩仙源已成了真正的地狱。
但白云生的毁灭并未停止。
他肆无忌惮地挥霍着体内浩如烟海的业力,一边催动龙泉玉皇吞噬着并无迹象的生命精华,一边挥舞着锋利无比的长生剑——这把他初入冥界时拔出来的剑,居然一直藏在他体内,在他与雪狼王的战斗中才被狼王唤了出来。
破坏一直到阳日西斜,直到目之所及的炼狱里找不到半块完好之地。
「扑通。」
超负荷的催动业力让白云生半跪在漆黑的大地上,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他刚刚完成了一次灭世之举——他感觉那股力量足以毁灭任何一层地狱,可他却没心情去回味这强大的力量。
双臂忽然失力,趴在灰烬中再次累的昏睡过去。
这究竟是许多个梦,一个接着一个;还是一个梦,做得越来越深。
白云生这一觉睡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彻底没了光亮。
因为周围的世界又恢复如初,甚至连一座山、一棵树、一株草的位置都没有变。
愤怒依然在燃烧,已经烧到了理智的边缘。白云生继续腾飞而起,像是一片崩塌的天地,毁灭着目所能见的一切。
又是一次昏睡。
又是新的一天。
阳日的光刺破黎明前的黑暗,再次唤醒了白云生的目光。
又昏睡了两天两夜的他眼神中恢复了些神采,起身时,那抹神采一下子变成了惊奇。
因为他身边的世界竟然变了!
完全变了!
白云生欣喜若狂地奔到山坡上,这个地方是他第一次发现:只见不远处群山巍峨,在天地间划出了一条墨绿的线,云雾中一条银河飞流直下。阳光明媚,眼前是一片闪着光的湖泊,岸边绿树茵茵,水草肥美,湖上托着一座小岛,岛上开着一片紫竹林,竹林里隐约能看见一座小屋。
昏沉的白云生顿时精神焕发,他一眼便看见了那座「紫翡翠」般的小岛,还有紫竹林里的小屋,这让他压抑的神经得到了莫大的放松。
「有人!」
白云生眼角一抬一落之间,人已站在竹屋前,门开路净,竹林听风。
门旁的木柴刚刚劈好,他已经闻到了屋里的酒香。
好在白云生理智尚在,惊喜过后随之而来的是龙泉玉皇发来的警惕。
他一个人轰炸了此处一个月也没见个人影,今天一早醒来不仅地方换了,还忽然有了人迹,这绝对不正常。
然而事实却与他所料的相差甚远。
屋里确有生活的迹象,但只有酒,却没有人。
白云生立刻奔向屋外,须臾间转了一圈小岛,听了一片竹声,但令他惊讶的是,这里依然没有别人。
白云生又返回竹屋,见屋里整齐的床铺、一尘不染的桌椅、翻看的书籍、坛子里喝了一半的酒,种种迹象都表明有人刚离开不久。
而自己却和刚刚喝酒的人,不在同一个时空。
白云生抬起坛子喝了一口酒,醇香甘冽的美酒让他的心绪直入九霄,等回过神来,他忍不住一口气喝光了半坛酒,总算压下心头泛滥的疑惑,悄悄离开,潜身在竹屋后的竹林里,准备守株待兔。
但结果不仅没有解开疑惑,却让他陷入了更深的谜团。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还是没有人来过竹屋。可当白云生再次走进屋里,却骇然发现,桌上的书不见了,酒也不见了。
白云生眉间一冷,喃喃道:「莫非是真见了鬼了?这可是十八层地狱啊!竟还有看不见的鬼?」
没有人回答他莫大的疑问。
直到再一天、又一天,屋前的木柴变少了,桌上的书多翻过了百页,桌旁的空酒坛又多了七个,桌上多了一只酒壶,壶里还添着酒。
「敢跟老子捉迷藏?!」
白云生一怒之下,一掌便将竹屋拍成废墟,自己则站在废墟前一天一夜未动。
一天一夜里,废墟没有任何变化,直到第二天,仅仅在他一眨眼的功夫,竹屋便从废墟恢复如初。门前又添了新柴,窗户也被撑开了半截。
怒火一冲而上,失去理智的白云生攥紧的双拳咯嘣作响,一双黑瞳中射出了冰冷刺骨的杀气,霎时间黑炎漫了整座小岛。
一阵地动山摇过后,岛屿、竹林、小屋、美酒统统化作了灰烬。
然而第二天,小岛却再次恢复了原样,竹屋里的「生活」依旧在慢慢变化。
没有气息出现,没有力量波动,这里的一切和那世外桃源一样,不死不灭,如真似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白云生脑子里已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在作祟,就像是叩响了他灵魂最深处的一扇门,有一些隐约的回声不停地在敲打。
白云生狂饮了一坛酒,扑通,一头栽进了湖水中,任水漂流。
他这一睡又是七天七夜。
醒来时已经躺在一座山谷的入口,黑黝黝的岩石一目千里,把头顶的天空都染成了墨色。
远处有座黑山,宛如擎天石柱穿云破浪。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黑色的山石毫无生迹。
白云生揉了揉胀痛的额头,里面不知被什么东西突然撑了起来,涨的厉害。中文網
等到他飞身于空,环顾一遍四周,心中的烦躁却又更上一层楼。
「百般无奈」之下,白云生只得掠过四周的荒山野岭,向那座通天山脉疾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