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许家公子
风月楼里,轻纱帘,红粉袖。
耳畔萦绕乐曲,怎听得悲戚,兴许是幽深阁楼里的伊人垂泪,不小心落在了那弦上。
传来阵阵喝彩,不知又是哪位公子做出了上乘的诗词,博得那红颜一笑。
“少爷。”
与白鱼分离后,那风流公子便带着丫鬟来到了风月楼前,驻足一侧,久久未动,既不见进去的意思,也不说离开的话语。
门前揽客的粉衣女子对风流公子投来笑意,他也只是微微点头,不多言语。
其目光望向风月楼二层,那窗户深闭,已是不见客的意思。
“青儿,你今日也未见到她吗。”风流公子终是开口,问起身旁的丫鬟。
“依旧是以身体不适婉拒了,少爷您送去的银子也尽数退还了。”青儿低头答道,“少爷,要不算了吧……”
“她既然不想收,就不用再送了。”
那丫鬟应道,又鼓起勇气问道,“少爷,青儿觉得那徐姑娘也是对您有几分意思的,少爷对徐姑娘也是极好的。只是少爷迟迟不愿和徐姑娘进一步,保持着距离。那徐姑娘自是要以为少爷在戏弄她,这才不愿见少爷的。”
风流公子只是长叹一口气,“回府吧。”
城里有着三大家,张家以珠玉生意积财,王家背靠城主府,许家则是这几年才在城里兴起。
这风流公子也不是别人,正是许家的少公子,许长行,表字松年。
许长行未走正堂,让青儿离开后,径直走向了后院,那里有人在等他。
“四姨。”许长行微微颔首,向妇人示意。
那妇人走出,若白鱼在此,便会发觉她是街口拦着自己给许三曲吃食的妇人,只是不再系着围裙,换了身华贵的旗袍
“四姨,还没找到我三叔吗?”
妇人轻捻着身上的旗袍,似穿起来不太习惯,“谁知道跑哪去了,早上一睁眼就没影了。”
许长行有些着急,“四姨,三叔他本人本来倔强,后来又出了那档子些事,现在人也半疯了,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了,再怎么说他也是许家的人啊。”
“打住打住,他自己早就说不在许家呆了,还天天去给人拉曲儿听,要不是城里没多少人知道他是许家的,许家的脸早就被他丢完了。”妇人有些怨气,“就风月楼里的事,还是你给他保出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许长行无言,但还是赌气似地说着,“四姨!当年三叔妻女被逼死的事,许家里的人都逃不了干系。”
妇人赶忙拦住,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看到四周无人后才扶着额头说道,“那我再去找找还不成,那件事你可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提了,尤其是老爷面前。”
送妇人离开后,许长行便回了自己屋子,许三曲当年立誓不和许家再有干戈,自己也是不能大张旗鼓的寻找三叔,只能交给四姨暗地里办。
此刻的他坐在书桌面前,觉得忧心之事多又多,静不下心来,便提笔在白纸上作画,只是几笔,已勾勒出眉眼,再一掠,青丝长泄,画中美人朱唇轻抿。
许长行嘴角也不由得多了些许自嘲的笑意,“天底下当真有这么荒唐的事?会有两人长的一模一样?”
“好像也不全然一样。”他轻沾黑墨,在画中美人的眼角点下一点。
也不知怎地,多了那颗美人痣后,画中女子似笑得更好看了。
许家公子正为情所伤,白鱼和白雪又来到了驹隙家门口,
只是敲了半晌也未有人开门,应是出门了。
“白鱼,驹隙不在家呀,我们现在去哪呀。”白雪路上瞧见了卖糖葫芦的,说是吃得还不尽兴,白鱼只得给她卖了一串,此时她正吃着最后一颗糖葫芦。
白鱼有些意外驹隙会在此时出门,而在门前久等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我们去城门口。”头顶的阳光已有些刺眼,白鱼将白雪头顶的草帽压实,“刚好快要午时了。”
“啊?”白雪嗦着竹签,“白鱼,糖葫…….”
“没钱!”
一处阴凉下,白雪举着糖葫芦,糖衣泛着光泽,宛如红玛瑙,她小声的嘀咕着,“这一次我要吃慢一点,嘿嘿。”
白鱼拎着小半壶酒水,向着城门口观望,已是午时,的确无人把守,只是那城门厚重又紧闭着,当时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再走近一点,白鱼眼角余光瞟见了一个小洞,这八成就是白雪说的更适合她的路了吧,挺好,只是人不太适合。
至于如何找那两个城门吏,白鱼心中已有决策,此地离城门也不远,将小半壶酒水放置在附近,耐心等候便是。
身边行人走过,酒壶被太阳炙烤的有些许烫了,还是没有等到那一胖一瘦城门吏的出现。
眼看午时就要过去大半,白鱼伸手想要将酒壶拿回,另寻他法。
忽地两只鹰鸟飞来,啄向白鱼的手。
缩回手,白鱼倒不觉奇怪,他知道鱼儿上钩了,眼前的两只鹰鸟就是那城门吏了。
只是白鱼念叨半天,那两只城门吏也不理他,围着那酒壶打转。
“难道是因为喝不到?”白鱼只得又去买来一个小碗,将酒水倒在碗中。
两只鹰鸟长喙啄着酒水,时不时还歪去脑袋,看起来喝的极为自在,可惜,白鱼还是未等到两只鹰鸟搭理自己。
“总不会是不认识我了吧。”白鱼眉头一皱,从包袱里拿出些银钱,放在了鹰鸟的面前。
体型较小的鹰鸟立刻上前,用爪子将银钱扒拉到自己面前。
“眼熟。”鹰鸟呆滞,但却显化出身型,果然,就是那两个城门吏,“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小子啊,上道!”
“两位,你们这样显行不会被别人看到吗?”白鱼问道。
“没事,我们不想让他们看到,他们就看不到,”瘦城门吏开口道,“你小子找我俩什么事啊。”
“我想出去。”
“出去好办啊,你给通行令不就出去了。”胖城门吏砸吧了下嘴唇,“酒还凑合吧。”
“我没有通行令了。”
“啊?”那瘦城门吏连连摆手,“那我俩也没辙了。”
白鱼想要继续说话,那胖城门吏打断道,“不是我哥俩不帮你,只是着城里有法阵,你不像城里人,身上都有印记,城外的人进来再出去,都只能靠那通行令!”
“印记?”
“对啊,-都是那个道人留下的。”那瘦城门吏打趣道,“其实也是有办法的,小子你去把那道人留下的阵法毁了,我俩也能送你出去。”
“那挺好,”胖城门吏附和着,“毁了的话,我俩也能出去,不用困在这个鬼地方了,不过这小子好像也没那本事吧。”
“可你俩不是鬼吗,按道理这阵法不应该只束缚的到人吗?”白鱼道。
“鬼也做的不自在啊!”瘦城门吏连喝几口酒水,“我哥俩本来都不用变成鬼的,按道理我哥俩怠职,被处死也认了,谁知道那道人留了个什么阵法,能将人的魂魄束缚住了,魂魄出不去就没办法转世投胎,你瞧,我俩只能附身在这鹰鸟上。”
胖城门吏喝的也有些火气,“我看那道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留个阵法也是居心叵测,不知道想干啥呢!”
“那你们知道风月楼的事情吗,还有那阵法阵眼在哪。”
两个城门吏相视一眼,“小子,那阵眼就在风月楼,至于风月楼里面的事,我哥俩也不太清楚,这变成鬼了,也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不然会被阳气侵蚀的。哎,时辰差不多了,呆久了魂魄会散的,下次再聊哈!”
“对了,你身上的气挺杂的,不只有妖气,好像还有别的鬼气,你自己保重哈。”
两道身型淡去,两只鹰鸟扑棱着翅膀,冲着白鱼又叫了几声,或许是在说下次换点好酒,而后衔起地上的银子飞走了。
“别的鬼气?”白鱼微微思量,但换岗的官兵也快要来了,只得喊上白雪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