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爱学习
但矛盾的恰巧是,入梦师的工作需要参与,否则很难找出异变。
入梦师的工作需要“理解”,这样他们才能适应一个又一个光怪离奇的梦境。
所以对策局内部有不成文的规定,入梦师一旦在梦境里度过五个月以上就要进行记忆模糊处理。
当然,对入梦师心理造成巨大负面影响的还要进行记忆清除。
就算如此,入梦师中沦落疯人院的人数还是居高不下。
果然,像林青浔这种极端更适合入梦师的工作。
他还不清楚自己是否适合。
虽然午饭不好吃,但江三江还是乖乖吃完了。他吃饭只要吃了一口,哪怕再难吃,也会把它吃完的。
不浪费是美好的品格。
午餐后江三江还以为会有餐后运动之类的,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反倒是等来了杀鸡儆猴似的处刑。
极彩族人死后的尸体是要归于起始与终焉之河的,但是不够纯粹的极彩族人体内含有污浊的杂质。杂质回到河里会造成污染,虽然河水有自净能力,但超过限度太多会让新生儿也变得堕落污浊。
所以堕落到一定程度的极彩族人是会被处刑的。死后的尸体经过特殊处理,将杂质去除,在将尸体抛至河内。
江三江沉默地看着那位犯人惊恐地乱叫,然后被推入焚烧炉一样的玩意里,打开开关,像个榨汁机里的水果,唰唰几下,不成人型的出来。
所以这宛如狗屎一样的颜色混合物就是所谓纯粹?
江三江默默地切换视角。
太恶心了,要是让自己把吃的东西吐出来,可就太浪费了。
等等,杂质又要怎么处理?不会……
江三江回忆自己在高塔看到的内容,突然不好起来。
那么司祭说的“林青浔的救赎”又是什么?
林青浔,果然是个狼灭。
“这就是不好好纯化自己的后果!一群人渣!”
“浪费大家的时间精力,还会污染下一代!死一万次都便宜你们了!”
狱卒似乎对他们这些不好好纯化的家伙有意见,像看脏东西一样对待他们。
江三江把头低下,准备晚饭前再跑。饭很倒胃口,人也是,不如不吃。
先睡一觉吧。
极彩族人不需要繁衍后代,所以并没有结婚这种东西,甚至连性别都没有。
同理,他们没有亲人这种观念,因为每一个都是河的孩子。
极彩族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是为了追求纯粹,无论是学习工作战斗逝去,都是如此。
但是追求纯粹又有什么用?它既无法增长寿命,也无法带来实质性的收益,最多获得心灵的宁静。
大家前赴后继地为这一个在江三江看来毫无意义的目标,献上一生。
可笑得令人厌烦。
所以偶尔也会有叛逆的存在。其中有堕落者,也有还好好活着却遭人唾弃的家伙。
“喂,你没事吧?”有人喊道。
江三江迷惑地睁开眼睛。
“看到那些一定不好受吧。你一直坑着头,我有点担心。”对面房间的人朝他搭话。
什么?你说的是我?我睡得可香了。
“干什么?”江三江说。
“你还好吗?”那人说,“为什么要把个刚出生的孩子关进来啊。”
好吧,他确实刚出生,虽然很不爽。
“因为我太活泼了。”江三江一脸死人样答道。
那人哈哈一声,
不知是相信了还是尴尬更多。
“我是为堕落者辩护,所以被关进来冷静几天。”
“啊,哦。”
江三江在思考这是否就是狱友交流大会。
不必要的人生经历增加了耶。
“你被关了几天?”那人继续问。
“三十天?”江三江歪了歪脑袋,不太确定地回答。
“那岂不是你不能去学校学习了吗?错过了刚开始的学习,以后要补回来很难的。”那人着急地说。
“嗯。”江三江淡淡地说。
“你怎么那么不关心自己的事啊!学习是很重要的!”那人大声喊道,“去找监狱长之类的人求求情啊!这样至少能减免几天啊!”
“嗯。”江三江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谢谢。”
他总不能说他马上准备越狱,不必担心,他才不屑于学习诸如此类的狗屁话。
“你还小,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我当初就是——”他突然不说话了。
莫不是想起了伤心事。
“你多少……天了?”
好险,差点嘴瓢说错了。
“四十八天。”
“那也不比我大多少啊。”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的年龄其实是你的几百倍。
“已经不小了。本来应该去找工作的,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人愿意要我。”那人越说越悲伤,差点哭出来。
“明天我还要参加对决,虽然我肯定开局就会被刷下来。呜呜呜这样下去更不会有人要我了。”
“犯人也可以参加对决?”
“啊啊,是的,你没上过学所以不知道也不奇怪。”那人还宽慰他。
“对决二十八天举行一次,成年后的第一次一定要参加。后面是在三次对决里要至少选择一次参加。”
“一般来说,活得更久参加对决次数多的都更纯粹,因为对决可以帮助我们变得纯粹。”
“啊,但你不能参加。因为你还没有学会战斗的技巧和对决的要点。新生儿是无法参加的。”
“这也是对他们的保护。”
江三江问:“那像我被关这么多天错过学习,不就无所谓了嘛。”
“呃……”那人沉默下去,“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春绿。”
“墨染。”现在他知道了名字是每个人出生就自带的,并不是他人取的,更像是世界赐予的。
而每个名字中必然带有象征颜色的字。
“墨染,让我来帮助你吧,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春绿拍拍胸口说道。
“让监狱长把你坐牢的时间推迟,至少等到你第一次对决过后啊!”春绿说,“你害羞不敢说,我来帮你说!”
“有人吗?有人吗!我有话要说!”春绿大喊道,“很重要的事!来人啊!”
“妈的!闭嘴!唧唧歪歪的让不让人休息了!”狱卒不耐烦地走过来,“有屁快放!我警告你们不要闹事,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是是是。我对面住的这位名叫墨染,他需要——”
“他需要什么关你屁事啊!他不会自己说吗?”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春绿手忙脚乱地解释道,“他才出生一天,就要被关三十天。你想想他——”
春绿的话又被打断。
“怎么了?被关多少天都是他活该!不好好遵守规则就是这样!天天不求上进,活该!”
“况且他有什么意见不会自己说啊!你老实交代你想干嘛?”
“我只是……那个……想帮助他……”
“蛤?你是不是——”
江三江冷声说道:“不是他的错,是我求他的。”
“我想要学习!”
“我爱学习!”
这几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