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破不立?

第五章:不破不立?

光团中的舍利子和冥花缓缓融合,冥花包裹住舍利,舍利仿佛花蕊一般竖立在冥花的花心,像是艺术品般悬浮在空中。光团融合完之后幻化成一道人形虚影。虚影僧人打坐般的坐姿盘坐在岸边,将冥花和舍利捧在手中。他缓缓开口,狭小的山洞中产生回声,让声音显得庄严、肃穆:“师兄,这一幕你看了二十年了,看够了吗?”

圆光的眼神变得迷离。随着圆慧的这句话,他的精神似乎强行被拽入自己创造的幻境中。不,现在幻境的主人已经不是他了,而是圆慧。

王星澜拼劲全身力气翻了个身。他有种感觉,若是再脸朝下钻在污泥里,自己可能会窒息,尽管这是在幻境中。

他仰面朝天,四仰八叉的躺在岸边。溪水拍打在他的脸颊,使他恢复一丝清明。映入眼帘的是两名僧人。苦大仇深的是圆光无疑,圆光对面的似乎是圆慧。此时的圆慧依旧是年少时的模样。他一张坏坏的笑脸,眉眼狭长,像是夜空里皎洁的弦月,眉心处嵌着一朵冥花形状的花钿,苍白的皮肤衬托血红的嘴唇显得更加妖异。身着大红色僧衣和袈裟,犹如地狱的来客。

王星澜可看不进这和尚有多漂亮,看着圆光的大脑袋,他有种将其开了瓢的冲动。但是他现在无法起身,只能从牙缝里蹦出几句话“秃驴,nmsl!”

圆慧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缓缓开口说到“这里有两个秃驴,不知施主说到是哪位?”

圆光神色大变,不敢托大,抚在王星澜额头的手掌顿时金光大作。另一只手在空中虚画了几下,一声怒喝“解开!”

“咚”小小的禅房里发出一声短促且沉闷的钟鸣。伴随这声钟鸣,王星澜倒飞了出去。半晌,他才会过神来,狠狠的瞪着眼前那位秃子。

四目相视,圆光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尴尬的咳嗽一声“施主,其实修为丧失并不见得是件坏事……”

王星澜抄起掉落在身边的茶壶,猛地朝大光头掷了过去。太tm的欺人太甚,我要不是打不过你早就捶死你了。

不过茶壶到圆光身前半尺时便砰然炸碎,像是撞击在一面无形的墙壁上。

圆光却是被吓了一跳,心想佛法这么精深的一位大师怎会如此失态?看来这次有点搞大发了。不过他在跟我动手,以他现在的状态不可能打的过我的,难道说这位大师还有隐藏的底牌?于是连忙解释“施主切勿动怒,否则会气血攻心,经脉紊乱,再无恢复的可能!”

他这么一说,王星澜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无能狂怒吗?

不过圆光接着又说“昨夜我观施主脚步时而稳健时而虚浮,想来定是不久前才小有突破,又观施主气息时而绵长时而急促,想来施主所修之功法十分的驳杂,十二正脉十分阻塞。所以说施主这一身伪七品的修为其实不要也罢。”

“施主虽然修为差了些,但是意外打通了奇经八脉中的阳维脉和阴维脉两脉。此两脉有溢蓄气血之能。所以施主会觉得自己突破了七品甚至摸到了进阶6品的门槛,但这不过是假象罢了。”

王星澜一听对方竟然在指点自己,似乎话中有话的样子。也便强压这性子,继续听圆光和尚到底想说什么。

“施主是佛法大才,却似乎对佛修知之甚少。阳维脉起于足踝金门穴,而阴维脉起于小腿内侧。现在施主最适合修行神足通之法,贫僧这青山寺刚好有一本修行神足通的残卷,正适合施主。”

王星澜听到这里心中终于明白了些什么,毕竟是出家人,终于是于心不忍了。但转念一想,这有问题啊。这打一棒子再给个枣的套路,怎么那么像西游记里的猴子呢,难不成是要我出家?于是试探着问道“条件呢?”

圆光回答“施主别着急,本寺的残卷乃是《大日真经》中《通天足篇》的一份拓版,名曰‘一苇渡江’,起源于正统佛修,我佛最高品的武学之一,乃是不外授之秘法。相传达摩祖师曾用此招式用一根芦苇渡过奔腾的长江,其珍贵程度可见一般。不仅如此,贫僧还会用佛修秘法‘金蝉度’将自身的神足通炼化成真气渡至施主即将破碎的丹田内。”

“速成神足通?”王星澜问道。

圆光微微一愣,似乎也有点跟不上这跳脱的思维。但还是点头称是。

王星澜接着还是三个字“条件呢?”

“施主丹田即将塌陷,若不能得以补充施主恐再遭不测。”圆光劝解道。条件肯定是有的,但是他不确定对方是否会答应。

话音刚落,王星澜腹部一阵剧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脐后肾前,属于道家下丹田所述位置,看来圆光所讲并不假。但他还是紧咬牙关,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条件呢?”

他是真的不想当和尚。

“哎,施主又是何必呢?贫僧的要求很简单,想请施主替贫僧送一截断香,并且在本寺留下一句箴言。”

腹中疼痛逐渐加剧,王星澜也不顾得深思熟虑,点头回答道“可以。”

圆光当即右手食指中指在自己头顶结疤处一捻,似乎夹住了什么东西,然后双指合并,点向王星澜的眉心。

金蝉度,取名来自金蝉脱壳之法。将自身修为修为剥离、炼化并度给他人。佛家至深秘术之一,且为禁术。

……

邙山深处,溶洞。

盘膝而坐,正在闭目养神的圆慧缓缓睁开了双眼。自言自语道“那一天终于要来了吗?”随即又望向西方,狭长的双眼中仿佛在一瞬间爆射出两道红光“西方也发生了些有趣的事情呢。”

……

王星澜醒来的时候正直正午时分,只直觉得精神饱满一扫疲态,丹田又重新爆发了活力。但是经脉却没有改变多少,该阻塞还是阻塞。他想起圆光说的那些关于修炼的话,试着感应了下阳维脉和阴维脉,让真气顺着这两条经脉去运转。果然无比的畅通,如果说正脉中真气的流速是犬牙交错的小溪,那么这两条经脉中真气的流速就像滔滔不绝的江水。而且他对这两条经脉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真气流转,仿佛举手投足般简单,顺畅。也算是不破不立吧,虽然实力没什么长进,但是却扎实了不少,而且轻功

茶案上放着两个精巧的木盒。其中一个木盒子上有一封信笺,上面写着:请将此物送至邙山深处,交予圆慧。想来是圆光所说的那截断香。那另一个盒子里应该是神足通的功法残卷《一苇渡江》。没必要客气,他直接将两个盒子揣入了怀中,离开了禅房。

一出门,便看见昨晚那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小沙弥净远等候在禅房外。

“监寺师叔说施主要去邙山深处,让我带施主去选几样兵刃。请随我来。”小沙弥边说边引路。

青山寺中僧人不多,武僧更少,兵刃属于杀伤性武器,在寺院中储备就更少。找来找去王星澜只找到一对戒刀和一柄禅杖。禅杖他是没兴趣的,倒是这戒刀让他眼前一亮。

雪花镔铁打造而成的双戒刀,刀柄短堪盈一握,刀身长六指,半月形式,不尖不直。双手持之,左手之刀重五斤、右手之刀重七斤。刀花一舞,顿生森森戒律之感。不过毕竟是戒刀,平时不得用于伤人,仍需好好打磨一番。

“就它了。”王星澜也不客气,直接将双刀跨在了腰间。背上斜背一柄剑,腰间左右还跨两把刀,如果说之前的装束还有些侠气,那么现在看着颇有些滑稽。

净远提醒道“邙山深处危机四伏,虫蛇鼠蚁众多,猛兽更是数不胜数,施主还是谨慎些为好。”

王星澜瞬间对他好感倍增。这小沙弥丝毫没有圆光那种老谋深算的感觉,反倒让人感觉无比的真诚,一颗赤子之心。想来,如果生在现世的二十一世纪,他这个年纪应该已经在读初中了,而现在却要整日与经书作伴。不由得想劝他一句,正好想起来还要给寺里留下一句箴言。于是说到:“圆光让我在寺中留下一句箴言,我想了想,有这么一句颇为合适。”

“施主请讲,小僧洗耳恭听”净远恭敬地说。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净远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多谢施主,小僧记下了。”

此间事了,王星澜也再没什么好去纠结的,大手一挥说“我走了,替我照顾好我的坐骑。”说罢,大踏步的朝外走去。

至于神足通的修行以及《一苇渡江》的功法等到时候再说呗。找个偏僻无人的小山沟隐藏个一年半载,练成了再出山。到时候施展起来那是飞檐走壁、踏雪无痕、凌波微步、劫富济贫,采花……

跑偏了跑偏了,反正王星澜这么想的。

……

青山寺,监寺寮房。

圆光反复咀嚼着王星澜留下的那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喃喃的说“听起来有股劝学的意味,像是儒家的言语。莫不是对要羞辱与我?”随即取出一本古朴的册子,手指蘸着金粉写下这十个大字。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青山寺正殿,那宏伟的旃檀功德佛脚下的莲台“咔”的一声生出一道极细的裂纹。

圆光的那坚如磐石佛心,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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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都伏妖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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