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迷雾

至于这山洞里的河伯庙始建于什么年代，已无从考证。但据庙中的石碑记载，“河河伯庙在战国朝就已存在，如此算来历史至少有1千多年。

河伯庙伫立在1座高达34丈的平台上面，平台的中央有1条石阶，石阶下面伫立着1排石刻的蛤蟆石雕，这些石蛤蟆是用来停船的桩子。

船只缓缓靠在岸边，周苍正准备跳上岸。忽然斜眼瞥见水下掠过1张古木脸庞，苍白肿胀。周苍心下1跳，欲待细看，那张诡异的脸庞却不见了，仿佛不曾出现过。

“小猪，赶紧把缆绳捆紧。”老船工吩咐起来。

那叫小猪的年轻船工应了1声，将甲板上面的缆绳捆绑在1尊蛤蟆石雕上面。停好船只，众人沿着石阶1路往上，来到了河伯庙正门。

站在正门仰望河伯庙，更是感觉气势恢宏，令人心生敬畏之意。

河伯庙差不多有3丈高，让人称奇惊叹的是，梁柱用的都石柱，想来是建造这座河伯庙的工匠知道这儿潮湿，木头很快就会腐朽，所以就以石为材。只是这些大石柱大石块都是从哪里找来的？又是怎么运进来的？

河伯庙的外形甚是奇怪，造型貌似张开口的巨龟，龟嘴就是庙门。走进庙，其内虽大，可除了河伯神像，空空荡荡的再无摆设.

神像前的香案上有1个长方形石槽，槽内积满香灰，看那香灰新旧，好像还常年有人来拜祭。

但见那河伯神像鱼尾人身，银白头发，脸容俊美，宝石般的眼睛炯炯有神，时不时发出流光溢彩，犹似在转动。

雕塑历经千年如新，不积片尘，身上似乎还有淡淡水香。

范雯芳和郭念舟见了，都在心中暗暗称赞河伯是个美男子。

就在众人啧啧称奇时，楚杰发像雕像左面的石墙上刻着许多文字，楚杰好奇，叫来爹爹楚棠举着火把1块儿细看，

楚棠看那石牌，低声念着：

“与女游兮9河，冲风起兮横波。

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

登昆仑兮4望，心飞扬兮浩荡。

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珠宫。

灵何为兮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

“小杰，娘考考你，知不知这是谁作的诗？”范雯芳在他们身后说道。

楚杰道：“让我想想，此处乃河伯庙，这上面写的是祭祀河伯的祭歌，叫那个……那个《9歌·河伯》，对不对？”看到妈妈眼里赞许的目光，楚杰知道自己说对了，十分得意。

3名鬼王渡的船工跪在神像面前的垫子上，恭恭敬敬磕了3个响头，常年在黄河上行船的人，甚至于黄河两岸的居民，理所当然对河伯十分尊崇敬畏，周苍对此也不以为然。

而其他船队的人则显得十分兴奋好奇，除了跪拜，还在河伯庙里进进出出，看着那雄伟建筑，啧啧稀奇。

1名4十来岁的汉子问老船工说道：“船家，看你应该是常年在黄河上走动的人，你以前可知道这儿有1座庙？”那老船工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第1次来，可真怪啊，不知道是谁把庙建在这儿。”

那汉子点点头：“对，我在附近活了大半辈子，可是从来不知这儿有座庙。”

周苍走出了河伯庙，站在平台上，抬头看向4周岩壁，洞内没有光亮，4周漆黑1片，单凭手中火把，就是他有夜视之眼，也看不到稍远的地方，周苍觉得这儿气氛压抑，非常诡异阴森，得要尽快离开。

他召集众人道：“我有1种不好的预感，此处并非久留之地，咱们收拾1下就离开。”楚棠也感觉到这里有些不对劲，立表赞同，老船工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即吩咐解缆开船，缓缓离开石潭。

水潭无风无浪，船只行驶只能靠人力拨桨，周苍、楚棠、麻向庚也帮忙弄桨。送亲的队5中1个4十来岁的汉子走到平台边问道：“几位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外面还下着暴雨，巨浪滔天，这个时候出去，很可能会翻船。”

听着外面轰隆隆的雷声雨声，周苍也感觉出洞有沉船的危险，然而这儿给他很不好的感觉，当下回答道：“我们还有急事不能耽搁，只好冒风雨前行。”

各人1块儿使力，大木船调转船头，往洞外慢慢驶出。

刚刚驶出大洞，只见前面的小洞1片水气茫茫，能见度极低，1丈开外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人影，各人只好凭感觉拨动船桨，在迷雾之中前行。

楚棠道：“阿苍，这雾来得太突兀了，伸手难见5指。”周苍点了点头，“小心点。”

突然之间，船头前面传来杂乱吱吱怪叫之声，声势浩大，密密麻麻听得各人心中发颤，那怪叫声愈来愈近，也愈来愈响。

周苍猛然感觉不妥，叫道：“大家快趴下！”

话音刚落，1只只黑色怪物冲破迷雾撞了过来，周苍眼尖，知道飞来的是蝙蝠，但见那蝙蝠外形怪异，张着利爪迎面猛然扑过来。周苍和楚棠反应很快，各挺刀剑劈出，唰唰唰连声响起，当先的78只蝙蝠立即死于刀剑之下，然而飞近的蝙蝠数以万计，铺天盖地，如潮水1般涌来，杀十只8只的管什么用？

幸好周苍和楚棠的刀幕剑墙多少为各人争取了1点时间，全趴在船甲板上。

叫小猪的年轻船工动作稍慢，被1只大蝙蝠迎面撞上，利爪扯下了他左脸1块皮，顿时鲜血淋漓，他也顾不得叫喊，忍痛趴下。

洞中浓雾弥漫，影响了它们的认路感官，有不少盘子大小的大蝙蝠撞到船上，它们的爪子极为锋利，遇到障碍物首先撕扯，船身木板被挠抠出1条条条刮痕，如果抓到人可不堪设想。

船工小猪就是最好的例子。

过了片刻，蝙蝠群终于全部飞过，怪声渐远，也不知飞到洞内何处。

大伙爬起来，重新操起木浆拨动水波，然而在迷雾之中他们走了很久，仍然未能到达出口。各人又渐渐议论起来，刚才进洞绝没有发那么长时间，撇去雾气影响，那也是该早就到达洞口了。

渐渐的，耳中风雨声变小，麻向庚道：“外面雨势减弱了，真是天助我们也。”那老船工却道：“不是的，有问题。”至于有什么问题，他却说不出1个所以然来。

过了好1会儿，迷雾散去，楚棠举着火把照明，不禁大吃1惊，他们竟然又回到了河伯庙的平台之下！

各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没想到在雾中，他们竟然转了1个弯沿路返回，可他们都没有感觉船有转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台上的人见他们返回来，便问外面是不是水流湍急，浊浪翻涌。

周苍1言不发，指挥木船再次调头，说也奇怪，大木船刚刚进入外面的小洞，行没多久，竟然又起雾了，并且，那怪异而密集声音又再度呼啸而来，这次他们都知道有什么东西飞来，很自觉的便趴在船板上，待得蝙蝠飞过，船上又多了十几只撞死的蝙蝠尸体。

这下各人脸色大变，为什么会这样？

若说外洞有雾没有散去还好说，但连续两次撞到蝙蝠群作何解释？

周苍道：“大伙儿留意1下，用心感觉咱们脚下这艘船有没有转弯，很可能迷雾散去的时候，咱们又回到河伯庙前。”

各人不再说话，用心感觉船的前行方向，并且尽量做到两边划桨的力道与频率1致，这样就尽最大的限度使般走直线。

刚进来避雨时，感觉前洞并不大，大木船如果要转弯，势必转得急，船上之人虽然看不见，可是没有理由感觉不到。

事情确实很诡异，待得雾气散去，1船人发现他们又在河伯庙下。

平台上的3十多人也是吃惊不小，他们来来回回折腾是为那般？

周苍带着众人从回平台上，那个汉子又过来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苍脸上不动声色，问道：“这位兄弟，你在平台上有没有见到浓雾？”

那汉子道：“什么大雾，那儿有什么大雾？”

周苍与楚棠对望了1眼，知道事情不妙，有人阻止他们离开。

是谁，为什么要阻止他们离开？

周苍和楚棠将河伯庙里里外外检查1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最后麻向庚对那汉子说道：“我们惹到麻烦事了。”那汉子神色1紧，问：“什么麻烦事？”

“我们走不出去。”麻向庚把刚才发生的事细细说了，并提意他们派1艘船试试能不能走得出洞，那汉子半信半疑。

麻向庚指着甲板上的蝙蝠尸体道：“你如果不相信起大雾，这些蝙蝠撞人撞船之事该信了吧，蝙蝠尸体我们可是变不出来的，况且我们骗你们干什么？”

那汉子扫了1眼，见他们没半点开玩笑之意，立即回去找到那个青衣老道，跟他说了这桩怪事。那老道儿神情严肃，问了1些事，说道：“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咱们可能无意之中进入了禁地，有人不想我们离开。”

平台上的人1听，不禁哗然，脸上变色。其实想深1层，这崖壁上葫芦洞无缘无故突兀出现，连在黄河上撑了1辈子船的老船夫都不知此洞，就知事情怪异。

当下青衣老道派了8名汉子试着驾驶1条船离开，木船慢慢在众人视线中消失，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那艘船果然转头回了来，船上汉子1脸的惊恐，他们事先有了准备，没被蝙蝠伤到。

这下再无疑问，他们被困于在洞中无法离开。

两拨队5都想不出什么办法，分开默默坐着，如果出不去的话，那全都要死在河伯庙里。

送鬼亲的那汉子又走了过来，与众人招呼道：“咱们都被困在这里，只有同心协力才有可能走出去，不知几位朋友怎么称呼？”

见楚棠周苍他们没有开口的意思，麻向庚上前还礼道：“我们是黄河上的客商，真是倒霉，刚出门就遇到这样的事。”

汉子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赵迁，祖上3代都在这黄河边上种田为生。说来也真是令人痛心，前些日子我女儿到镇上去赶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坠河身亡，还好尸首找了回来，根据习俗，须得把我女儿献给黄河大王，谁知却遇上了这样的事，难道是黄河大王生气了？”

老船工说道：“大伙儿也不须太焦急，呆会咱们1出到外面小潭，就贴碰上岩壁行驶，不信那迷雾还能将咱们带回来。”

众人都觉得他的计划可靠，脸上又雀跃起来。

赵迁听了却没有什么喜意，中年丧女，能不能出去好像并不太重要，神色悲戚，隐隐有泪光闪烁。不过他赶紧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是不能哭的！”

“什么大喜的日子？”麻向庚故意装作1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赵迁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唉，没到地点就碰上暴风雨，现在还出不去，这真让人担忧，不知道黄河大王是不是发怒了，莫非他不肯接受我女儿？”

赵迁只要提及“黄河大王”的时候，满脸都是虔诚之色。黄河大王作为黄河古道里的王，这些常年在黄河上行走的渔民自然是非常信奉的。

麻向庚眼中有卑夷之意，显然对他这种行为十分不满，说道：“你自己的女儿，干什么要献给别人，难道你对她没有1点感情吗？”

赵迁1怔，“我辛辛苦苦养女儿十多年，怎么会没有感情？”

“既然有感情，为什么要将女儿尸体扔黄河里，找1个地方埋起来不是更好吗？”麻向庚说。

“我……我也想啊！可这是我们的习俗，如果不按规矩来办，我1家在村里会不受待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们都会将罪名茅头指向我。”

麻向庚没有再说话，赵迁眼见他们这1帮人似乎不太同意自己的做法，便转身退了回去。

忽然，1个中年妇人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女儿呀，你死的好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