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痛病
“我以后不要和你玩了!”小女孩一气之下,对小男孩喊道。
结果小男孩那双空洞洞的眼睛,瞬间被水汽蔓延,小手死死的抓住她的裙摆,用一种干涩且沉重的声音问着,“你......不要我吗?”
那一刻,站在一旁的安然只觉得呼吸都像是被压抑住了,胸口处一阵刺痛。
结果,到了中午吃午餐的时候,小男孩把自己的午餐全推到小女孩的面前,软软说道:“我把我的东西全给然然,所以然然不可以不要我,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他看起来就像是将要被抛弃的小狗,在拼命地讨好自己的主人。
小女孩傻傻的看着面前多出的一份午餐,再看看小男孩一脸讨好的模样,知道自己的气话是吓到他了,她抱歉地把那份午餐推回小男孩面前,撇撇嘴,道:“鼻涕虫,我错了,我们以后还在一起玩,好不好?”
慢慢地,他抬起右手,勾住了她左手的尾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然然,这是你教我的,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安然的脑袋一阵刺痛,她猛地睁开双眼,眼神空洞地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柔和的灯光,雪白的天花板。
蓦的,有人在替她擦拭着从额头流下的汗,她回神,顺着那只手看去,只见尹诺夏满脸心疼地看着她,“流了很多汗,是做噩梦了?”
她的双眸帘了帘,说:“这是哪里?”
安然挣扎着想坐起身,尹诺夏便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让她半躺着。
“我大一的时候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这是我其中的一个房间。”言毕,他定定地看着她,随后,手拿着毛巾走进洗浴室。
安然的眼珠转了转,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干净简单,一台电脑桌,一个大衣柜,旁边还有一间洗浴室。
“是心脏病,还是心痛病?”他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我要回学校了。”安然淡淡地撇开话题,但这次,却不能如她所愿。
尹诺夏阴沉着脸坐到床边,继续逼问着,“是心脏病还是心痛病?”
“有区别吗?”
“安然!”他突然愠怒地大喊一声,只见尹诺夏猛地把安然整个抱进怀中,“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你可知,我盼了你那么久,久到我快要坚持不住,也几近绝望了......”
他把头埋进她的肩窝中,似有着无限的依恋,而他后面说的话安然听的迷迷糊糊的,却也没有反抗,不,应该说是没有力气反抗。
他的体温灼热,她的体温冰凉。
半晌,她才幽幽开口:“不是心脏病,也算不上是心痛病,只能说,是心理作用。”
“心理作用?”
“嗯。”
“什么时候才会痛?是每个月吗?”
“没那么频繁,是每年。”每年,她的……忌日。
话落,放在腰间的手在一瞬间收紧,他闷闷地开口:“所以,你国庆放假都不回家,是因为这个?”安然听了这句话,眸光微动,算是吧。
“我无法参与你的过去,却像个傻子一样自以为很了解你,到头来什么都不知道。安然,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很难受。”是的,很难受,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想到这,他把安然抱得更紧了。
安然轻勾一抹嘲讽的弧度,就连叶宣羽都没能完全了解自己,更何况是尹诺夏你呢?
“还有两三天假期就要结束了,你就在我这里暂时住下好吗?”他乞求的说着,声音还夹杂着一丝颤抖,像是害怕安然不答应。
她轻叹口气,无语地望着天花板,不知为何,每当他带着乞求的目光或语气的时候,她总是不忍心去拒绝,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容易心软了呢?
安然轻轻应了一声,尹诺夏才慢慢的放开她,浅笑地在她额前留下一吻,“好好休息!”
交代完,才快步离开房间顺便把房门关上。回神,安然轻轻摸着自己的额头,那里还残留着他唇间的温度,这厮真是揩油揩得这么光明正大,特么胆子变肥了!
尹诺夏回到独属于自己的卧室,现在,他的心很乱,那快要忍不住喷涌的感情几欲把他理智给淹没。他死死地咬着唇,走到衣柜面前,拿出一把做工精良的吉他,离开卧室。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深吸一口气,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幽幽的弹奏起来。
是你,第一眼我就认出来,这是命运最美丽的安排。
是爱,让你掠过漫长等待,我们只要现在相爱,幸福就来。
恨我来不及参与你的过去,抱歉让你等待,
我愿意付出一切交换,我灵魂的另一半......
门外的歌声轻柔地响起,还伴随着吉他的弹奏,安然微微诧异,没想到他还懂得玩乐器。而且,他的歌声,很好听,是曹格唱的《世界唯一的你》。
她赤足地走下床,双手碰着门板,隔着一个门的距离,安然轻轻地呼吸着,聆听着他的歌声。她在门里倾听,他在门外歌唱,如此,岁月静好。
这个世界唯一的你,是我拥有的奇迹,
对我说的一字一句,都是我们的秘密。
紧紧拥抱唯一的你,无可救药的坚定。
就算世界与我为敌,我也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安然缓缓地把右手放在门把上,只要她用手轻轻转动,是的,只需轻轻转动,那么,她和他便不再隔着一个门的距离。
但是,对不起,安然终究没有勇气,一滴滚烫的眼泪滴落在她的右手上,也灼伤了她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耳边依旧回响着他的歌声,还不承认吗?安然,你已经对他有好感了!
可是,可是,无论身心,自己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去回应。安然把脸靠着门板,心跳变得安静而缓长。闭上眼,脑海里不自觉地钻出一张脸,时而温润如玉,时而暴躁狠戾。
她疲惫地沿着房门瘫软地坐在地板上,两行滚烫的泪顺着脸庞滑落,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