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辩口利辞
“不说话是吧?没有关系,来人,给我上三尺木之刑。”
张锲修见陆路不说话,一拍惊堂木,准备再次给陆路来个大刑伺候。
“三尺木之刑?”
虽然陆路不知道什么是三尺木之刑,但当陆路看到衙役手里的刑具后,立马脸色大变。
此时,一个衙役拿着一个长三尺有余,去地五寸多,贯以铁条,每根中各绑拶三副的刑具走了过来。
“夹棍!”
看到此物后,陆路惊呼的说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见猪跑么?当看到衙役手里的刑具后,看过《三侠五义》的陆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三侠五义》第五回:包公一时动怒,请了大刑,用夹棍套了两腿,问时仍然不招。包公一声断喝,说了一个“收”字。不想赵大不禁夹,就呜呼哀哉了。
打板子都经受不住,这要是上了夹棍,陆路可也要和那个赵大一样,呜呼哀哉了,于是陆路连忙大声的喊道:“大人,慢着。”
“嗯?”张锲修抬了一下手,示意衙役先停停,随后一脸玩味的看向陆路问道:“怎么,现在肯说话了。”
我说你奶奶个腿啊我说,陆路很想破口大骂,这才上公堂几分钟啊,就要对自己用两次大刑,妈的,狗官!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迫于形势,陆路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陆路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的笑容更加真实一点,然后谄媚说道:“大人,我什么时候不说话了。”
于是,陆路便开始了自我辩解之路了,没办法,这里不是现代,保持沉默在这里不好使。
陆路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大人,这仵作的尸检报告是不错,那个,那个徐清婉的确是死于窒息的。”
“嗯?”
听到陆路这么说道,张锲修看了身旁小舅子一眼,而一旁做记录的小舅子还给了张锲修一个得意的眼神,并将陆路的话连忙记录了下来。
陆路看了一眼这有些怪异的郎舅二人,并没有太在意,而是继续说道:“死者面部青紫,瞳孔散大,眼结膜高度充血,鼻腔外有血流痕迹,口腔内有血样液体存留,颈项喉结下方及其两侧有三处表皮剥脱,手触可感舌骨、甲状软骨骨折......”
“等等,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陆路说了一通,负责记录的小舅子是一句都没有听懂,什么眼结膜高度充血,什么舌骨、甲状软骨骨折的,这些都是什么啊。
不但小舅子没听懂,姐夫张锲修也是一头雾水,此时正一脸懵逼的看着陆路。
“呃,大人,我想说的是,虽然她是死于窒息的,但有一点,仵作说错了,她并不是死于闺房之中的。”
“嗯?不是死于闺房之中的?”张锲修更加疑了。
“是的,大人。”陆路肯定的答道。
不过看到张锲修那迷茫的小眼神,陆路只好再一次解释道。
“大人,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尸斑吧?”
“嗯,知道。”张锲修点了点头。
在没有发生石湖命案之前,张锲修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尸斑,不过,现在知道了。
在看到张锲修点头后,陆路并没有选择不说,而是更加进一步解释道:“尸斑,尸斑的形成是由于尸体血管里的血液停止流动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沉积在身体的低处形成的。”
“喂?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负责案件记录的小舅子再次抓狂的说道。
但陆路并没有理会张锲修的小舅子,而是继续说道:“因为这个原因,一般的情况下,尸斑都会出现在身体背部、臀部、大腿后侧等低处,而不会出现在大腿的前侧,脚背,以及腋下肋旁等地方的。”
“姐夫,姐夫,你别听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看直接让他按手印得了。”说着说着,金姓的小舅子便一把拿起了案几上的案件记录。
“休要胡闹。”张锲修厉声说道。
“姐...”夫字还有还得及出口,就被张锲修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先生,你接着说。”
不知不觉之间,张锲修对陆路的称呼已经变了。
但陆路并没有察觉到这个,而是看了一眼张锲修后又继续说道:“而那个徐清婉的尸斑却出现在大腿的前侧,脚背,以及腋下肋旁等地方,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张锲修盯着侃侃而谈的陆路好奇的问道。
“这说明徐清婉死后被人移动过。”
“死后被人移动过?”
“对,死后被人移动过。”陆路点了点头,而后接着说道:“如果尸斑出现在死者身体的前部或者侧部,一般可以说明尸体是被移动过的。”
“既然尸体被移动过,那就说明当前发现尸体的地点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有人在杀死徐清婉后,为了伪造现场,才将她转移到了她的闺房之中的。”
“伪造现场?转移尸首?”
“对的,大人,徐清婉腋下、肋旁的尸斑,就是因为有人在徐清婉死后插着徐清婉的腋下拖拽、挤压形成的,而大腿前侧以及脚背的尸斑,很大可能是因为有人背尸造成的。”
而后陆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大人,还有这右侧**的四周有环形牙印一枚,牙印伤痕参差不齐,而且,右上侧尖牙的位置是空的,这说明咬这儿的人右上侧那颗尖牙已经掉了。”
说完后,陆路还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先生,你这是?”
陆路这突如其来的自残举动,将一旁的张锲修看的是莫名其妙的。
“大人,你看。”
陆路将自己胳膊伸到了张锲修的面前。
“看什么?”张锲修看着伸过来的胳膊满头雾水的问道。
“牙印。”陆路指了指胳膊上自己咬的牙印说道,“大人,你看,我咬的这牙印整整齐齐的,并没有缺齿,而你在看看,徐清婉身上的牙印,参差不齐,这说明这咬痕,不是上了年纪之人咬的,就是牙齿不好之人干的。”
看什么,看哪里,此时,张锲修手上的尸检报告并没有这些东西,有的只是些含糊不清的尸检情况。
张锲修的脸色有些难看,妈的,一个小小仵作都敢这么欺我、辱我,真是欺人太甚了。
这个张锲修倒是冤枉了仵作了,古代命案也是有破案期限,尤其是重大案件,到期破不了,政绩考核是要扣分的。
而命案这种事又是必须上报的,瞒是瞒不了的,为了让上级无法限定破案时间,所以在立案的时侯就不能将案件说的太明白。
一些比较成熟的仵作再写命案的尸格时,也就是尸检报告的时候,都会写得越含糊越简单越好。
这样一来,破案的期限就可以灵活的掌握在县太爷的手中,从而不必担心因为时间不够而破不了案,这对知县大老爷的仕途是很有帮助的。
陆路看着阴晴不定的张锲修,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不用我在多说什么了吧,在下并没有杀人,这属实是被人陷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