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击溃顽敌
炎炎夏日，一辆辆车辆载着货物的麻车吃力的在泥路上前行，也许是因为车上货物太多，泥路被压出了一条浅浅的车痕。
赛特顶着盔甲，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炽热的骄阳，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自己几天前还在伦敦城里享受生活，几天后居然就要直面残酷的战争。
不过想到父亲出发前叮嘱自己的话，赛特又对接下去发生的事情有些期待，不知道那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艾文是否真的能帮助父亲解决他的心腹大患。
身后的伦敦城越来越小，道路两旁的农田也逐渐被草替代，赛特不禁有些紧张，手掌下意识的握住腰间的佩剑，似乎只有手中的利刃纔能给自己一些微弱的安全感。
「不用紧张，赛特大人，我们都在你的身边。放松神情，不要让自己的情绪传染给身边的战士，更不能让敌人从你身上看出端倪。」
躲在某辆马车上的艾尔鲁斯低声提醒道。听到提醒，赛特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松弛下绷紧的肌肉和神情，尽量展现出平时的状态。
躲在车里的艾尔鲁斯，虽然口中劝说赛特保持平静，可是他本人也是万分紧张，倒不是因为马上就要打仗了，而是在为艾文紧张。
毕竟莫洛尔伯爵大人是按照艾文的计划行事的，如果事态有变，最终计划失败了，他也不知道莫洛尔伯爵大人会不会将艾文丢进地牢准备秋后算账。
车上车下两人带着各自不同的心情，朝着目的地前进。
另一边的某个边境村庄中，几个男人正聚在一起大口吃着属下打到的肉食，时不时看向屋子另一边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俘虏，嘴中各种嘲讽的声音毫不吝啬的招呼着。
俘虏们怒目而视，目眦尽裂，如果不是身上被绑的结结实实，无法动弹，想来即使失去了盔甲和武器，也会直接冲上去和这些人拼命。
「伯爵大人，前面传来消息，米德尔塞克斯伯爵命令自己儿子带着一车队的物资正在往南方前进，看起来有很多东西。据尾随的侦察兵报告，车队经过的道路，都留下了明显的车轴痕迹。不过侦察兵不敢太过于靠近车队，以免被发现，所以不清楚具体的防御力量。」
听到手下的报告，几个人立刻没了吃肉的心情，纷纷放下手中的肉食，讨论接到的情报。
「莫洛尔是不是老糊涂了，明知道南方有敌人，怎么还往这里派遣车队，而且还是让自己儿子带队。这怎么看起来都不符合常理啊？」其中一人奇怪的说道，他转头看向属下，「莫洛尔那个老家伙没有调动军队？」
下属摇了摇头，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如实讲述，「大人，前面并没有打听到任何军队行动的消息。我们潜伏在伦敦城中的探子说，现在伦敦城人人自危。不少人都说这次车队是为了让南方各处城堡可以放心闭门自守，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
下属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探子还传来另外一个消息，现在伦敦城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员进出。那些米德尔塞克斯南方的人都纷纷想要逃进伦敦城，而伦敦城中那些有能力的人纷纷朝着北方的埃塞克斯城逃亡。」
屋中的几个人听了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的情况会变成如此。
「啥，莫洛尔那个老家伙这么垃圾的吗？早知道这样，伯爵大人，索性我们直接直冲伦敦城去算了，打下来，我们实力就能更上一层楼。到时候就算是国王也要掂量掂量您的话语。」屋中另一人拍着大腿，痛心疾首的喊道。
「急什么，伦敦城我们会去，但绝对不是现在。」为首的中年人阴沉着脸，现在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原本自己只是想骚扰骚扰，看能不能劫掠一些粮草金钱，结果根据探子的消息，敌人似乎连打几次败仗后，已经完全乱了阵脚。
现在别看自己这只军队优势巨大，敌人已经慌了阵脚，可是他清楚，现在反而自己成了骑虎难下的那个人。
继续进攻，难保不会引起埃塞克斯王室的注意，到时候大军压进，自己只能放弃所有战果，灰溜溜的回到领地，甚至有可能会引起两国大战，那绝对不是自己要的结果。可是如果不继续打的话，自己的属下肯定会心怀不满，回去之后，也不利于自己的统治。
该死，这个废物一样的莫洛尔，都是他害的自己不上不下！中年男人在心里把莫洛尔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不过表面上，他不动声色的看向桌边的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康斯坦丁，我们还有多少粮食？」名为康斯坦丁的管家，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想了想才回答，「伯爵大人，我们的粮食省着点还能坚持两三天。」
中年男人目光在屋中几人脸上转了一圈说道，「现在敌军大乱，理应乘胜追击，但是我们粮食已经不足，无法立刻发动进攻。不如我们先打这只运输粮食的车队，补充不多的粮食，然后再进攻米德尔塞克斯其他地方，最后挥师攻克伦敦城。到时候我们就能天高任鸟飞了。」
屋子中的属下在听到自家伯爵的命令后，脸上充斥着兴奋的神色，眼中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看着自己下属的模样，中年男人暗自叹了口气，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情况，别看自己是肯特王国的一名伯爵，可是自己的封地长期只有最初国王所分封的那块男爵领。
倒不是因为国王吝啬，不愿意封更多的土地给他，而是由于自己作为后起之秀，实在是无地可封了。
因而此次自己纔会冒险进入邻国埃塞克斯的领地，希望能有一些战果，毕竟屋中的几人都是跟随自己大半辈子的下属，虽然都是男爵，可是面对其他男爵时总觉得低人一等。
翌日一大早，村庄中就热闹了起来，除了留下少量的部队外，中年男人几乎带上了所有的士兵，在侦察兵的带领下，径直朝着车队的方向赶去。
经过大半天的赶路，下午时分，中年男人终于看到了正在道路一侧休息的车队，只见四五十名士兵正坐在路边喝水解渴，车上的货物堆得满满当当，看起来象是装了不少粮食。
中年男人暗暗数了数，整个车队有数十辆马车，每辆马车如果都装满了粮食……
想到这里，中年男人心头一阵火热，似乎看到了光明的未来，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连忙率领麾下众人从林间杀出，扑向正在休息的车队。
负责守卫车队的赛特眼见远处有大量的敌人朝自己冲来，连象征性的防御都不愿意布置，带着士兵们撒腿就跑。
「快追，骑马的那个人是莫洛尔老家伙的儿子，抓了重重有赏。」正当自己手下士兵准备追击的时候，中年男人厉声喝止了手下，他走到车队的正前方，将覆盖在车上的麻布撕开，入眼的是一个个木箱子。
带着些许疑惑，中年男人立刻命令手下打开这些箱子，却见箱子中装满了各种钱币，最上面的还是金币，中间的是银币，最下方的是铜币。
看着整整一大箱的钱财，不少在场的士兵都红了眼，很多士兵一生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不好，中年男人神色微变，立刻警惕的看向四周，催促士兵们立刻坐上马车准备出发，同时派出不少侦察兵四散开来，确保附近没有莫洛尔的军队。
很快，侦察兵就回报，之前逃离马车的那群人并没有走远，而是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听到这个消息，中年男人终于暗自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有麾下军官表示不理解，向中年男人询问，为何对付一只没有什么守备的车队要如此谨慎。
中年男人瞥了一眼提问的军官，心里鄙视了一声，不过由于心情大好，他倒也没有不耐烦，开口解释道，「从我们发动攻击到结束战斗，不过一个冲锋的时间。我看这只车队护卫队起码有三四十人，而且各个装备精良，如果拼死守护车队的话，我们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伤亡，可是敌人看到我们却撒腿就跑，就好像是要把车队送给我们一样。」
「这让我产生了疑惑，再者我看了开头的那辆车，那辆车上有三四个木箱子，里面装满了钱财，而后续的车子上还有沉甸甸的粮食。这一车队的物资别说我们了，就算是莫洛尔那个老不死的，也是极为重要的储备。你们别忘了，车队的目的地可是前线，要是我的话，我宁可带上全军，然后护送车队到达目的地城堡后，纔会安心离开。」
中年男人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用更放松的语气说道，「也就是说，这只车队完全有可能是莫洛尔那个老家伙的一个圈套，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所以我刚刚催促你们上车，准备离开就是这个原因。」
「不过我后来听到那群护卫并没有离开，就知道附近没有莫洛尔的军队。不然这群护卫只要跑到那个老不死面前，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肯定会倾尽全力来打我们。可是这群守卫却没有离开太远，这意味着周围没有可以调遣的援军，丢失车队的责任他们又承担不起，所以他们想找机会伺机来偷袭我们，故而我倒是不急了。」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连声称赞自己伯爵大人的睿智，将敌人诡计看的如此透彻。
在中年男人的命令下，周围的士兵尽可能的坐上马车，朝着自己的营地出发。有了马车的帮助，中年男人带着属下仅用小半天的时间，在夕阳还剩最后一抹的时候，回到了营地。
见到自家伯爵大人带着大量的战利品回来，整个营地都响起了欢呼声。当他们得知车上都是满载的金钱和粮食时，所有人都流露出渴望的神情，静静地等着中年男人发话。
中年男人也知道现在不是小气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一箱钱财，倒在了地上，允许每个士兵都抓上两把。
至于那些军官和麾下的权贵，中年男人并没有赏赐他们钱财，他深知这些人最渴望的已经不是钱财的多寡，而是对土地的渴望。
只要自己打下米德尔塞克斯伯爵领，消灭了莫洛尔老家伙，那才是皆大欢喜的时刻。
「今天晚上，所有人都可以放开肚子吃，吃到不想吃为止，接下来就要发动更猛烈的进攻，一旦拿下了米德尔塞克斯伯爵领，所有人都能获得更丰厚的奖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中年男人的话，无异让所有士兵和军官权贵心中振奋。
在安排好晚上的值夜士兵后，中年男人和一干属下回到了自己的木屋，自有士兵将热乎乎的肉食和麦粥端上来。
或许是因为手中有了粮食，有了钱财，一向不喝酒的中年男人反复叮嘱手下注意警戒，别被敌军偷袭后，也开始慢慢喝一些麦酒。
当天的宴会足足持续到深夜纔结束，酒食饭饱的士兵军官们纷纷回到木屋帐篷中休息。
拂晓时刻，太阳开始展露出它的光芒。木墻后方的哨兵打了个哈欠，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村外。
豁然间他看到远处似乎有模模糊糊的人影在靠近，起初他还不在意，毕竟所有守夜的士兵都知道附近有一只想要偷袭他们的敌军，人数在三四十左右，凭借村庄里的人很快就能击溃。
可是当人影逐渐靠近的时候，哨兵终于发现不对经，村庄外的敌军数量似乎非常多，他刚想喊，就听见嗖的一声，一只箭矢从后方精准的射穿了喉咙。
哨兵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脖子，满脸迷茫的缓缓倒在地上。
「敌袭，是敌袭，快防御！」终于有哨兵发现了情况，大声扯着嗓子在村庄里奔跑，希望能尽快唤醒同伴。眼见自己行踪暴露了，村庄外的敌军纷纷加快脚步，全力冲向木墻和大门。
「杀，杀死一名敌人奖赏十枚铜币，上不封顶！」在指挥官的激励下，敌军士兵士气大振，仿佛不要命一样，拿着各种武器发起了冲锋。
村庄内被惊醒的中年男人来不及穿上自己所有的盔甲就赶到屋外，大声命令着士兵布置防御，「快点，快点，堵住木门，守住木墻，不能让一名敌人进来。」
还没有等他缓口气，就见到不远处的村庄大门象是被什么人打开了，海量的敌人直接冲了进来，和自己的士兵厮杀在一起。这一幕让中年男人目眦尽裂，心知今日大势已去，再无翻盘的可能。
几名忠心的侍从身上歪歪斜斜的穿着锁子甲，挤到中年男人身边，苦苦劝说，「伯爵大人，您快撤吧。现在趁乱还能撤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中年男人脸色灰败，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不远处正在节节败退的士兵。眼见自家的伯爵大人默不作声，那几名侍从，连忙招呼着其他几名侍从带着中年男人往后撤，准备从村庄的另一边撤退。
随着中年男人的撤退，更多的权贵和军官纷纷带着自己的亲信慢慢撤出战场，村庄中的守军终于溃不成军，扔下手中的兵器，向后方奔逃，本就不宽的乡村道路上，挤满了想要逃跑的士兵。
几名后在后方的军官，眼见自己无法顺利的逃跑，抽出自己手中的佩剑，朝着前方同样在逃跑的己方士兵刺去，希望能加快自己逃跑的速度。
攻入村庄的敌军并没有选择追击，而是一边打扫战场，一边将俘虏押到某个木屋里。
见此情景，护送中年男人的侍从们纷纷松了口气，可是还没有等他们放松下来，四周再次响起喊杀声，两只举着各自家族旗帜和米德尔塞克斯战旗的军队从左右两侧杀出，对本来就溃不成军的入侵者发起了进攻……
村庄中，结束了战斗的骑士们纷纷解开头盔，为首的赫然就是米德尔塞克斯伯爵莫洛尔，在他身边的则是领地中的其他几名男爵和护卫队。
「伯爵大人，问出来了，来犯的人正是肯特王国的皮兹克伯爵。」莫洛尔听了微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过了一会儿，两只米德尔塞克斯伯爵领军队也从村庄外返回。他们身上都沾着不少血迹，各个都喘着气，显然是经历了一番厮杀。
「伯爵大人，我们追杀了一阵敌军，可是并没有杀死为首的敌军指挥官。」艾尔鲁斯脱去头盔，恭敬的朝着莫洛尔说道。
莫洛尔自然听出了老朋友语气中的遗憾，不过他本来就对此没有什么要求。
他拍了拍艾尔鲁斯的肩膀，看向另一边同样经历了战场厮杀和洗礼的儿子赛特，后者虽然并没有参与村庄攻坚战，不过想来经历了这场战斗的洗礼会对战争会有更为直观的了解。
「很好，现在这群挑梁小丑已经被我们击溃了，所有人都会得到相应的奖励，现在让我们欢呼胜利吧！」
随着莫洛尔的高呼，村庄的上空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看着欢呼的将士们，莫洛尔不由自主的响起了还在伦敦城中扬言准备庆功宴的艾文，心中有了更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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