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

意气

宁北臣刚到家,就有人来告诉他事情办妥了,此刻秦氏又回到了宁家。

宁北臣推门而入就看见哭泣的秦氏,安慰她的母亲和穆芷嫣,还有两个气恼的读书人。众人见到宁北臣俱是眼睛一亮。

秦氏反应最为激烈,直接跪倒在地上,磕着头同时又痛哭道:“请恩公为我主持公道!”

宁北臣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有点烦躁,刚刚从唐明奇那里回来,被他说的有点怀疑自己,但是没有表露出来,平静的说道:“秦夫人,我以为你已经做好了选择?怎么不如人意?”

秦氏没有在磕头,但是她的额头已是通红一片,恼怒道:“张克用就是个畜生!民妇也是才看清这个畜生的真面目。”

宁北臣微微皱眉,有些烦闷,一旁怀瑜公主轻声道:“祈年,你就帮帮这个可怜人吧!”怀瑜公主养了宁北臣二十多年,自然可以看出来儿子今天心情有点不好。

莫柯也是说道:“宁祈年!政法司成立便是为了监察天下不公事,我觉得我们应该帮她!”

宁政和穆芷嫣没有说话,宁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穆芷嫣有些了解公子的心情,先前公子已经给了秦氏一个选择的机会,但是秦氏选择另一条路,如今又回过头来想吃后悔药,若是如此轻易就答应了,恐怕还是不会珍惜。

宁北臣找了个椅子坐下,习惯性的翘着二郎腿,没有去扶秦氏,居高立下的说道:“秦夫人,你这样我也很难办,你看我也有这么一大家子要养,这次告御状不是很简单的事情,稍有不慎我就会落下马!到时候我这一家子人怎么办?”

宁北臣说的很现实,也的确如此,不止是秦氏在遭遇选择时候犹豫,宁北臣也会,想起唐明奇说的话也的确是有道理,他也迷糊了,要不要继续下去,这是再拿老弟的前途,母亲的亲情在做赌注。

莫柯皱眉说道:“宁祈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北臣淡定说道:“莫兄不必着急,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没有说过不会帮她,事情我也说的很明白了,若要洗刷你的冤屈,就只有告御状这一条路,告御状要先通过滚钉床之刑,这连我都没有把握,莫兄,你觉得她能挺住?”这话同时说给秦氏和莫柯。

“若是她都走不到陛下面前,那你我在这瞎忙活什么?就为了给自己带点麻烦?”

秦氏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道:“那只要我能走到陛下面前,宁大人就能帮我?”

宁北臣点点头,身上爆发出一股凌冽的杀气,背后似有森罗地狱一般,低声道:“没错!只要你能走到陛下面前,今日我就拿了张克用,甚至是周正!”

莫柯不在说话,秦氏也开始沉默,随后咬牙道:“行!”

宁北臣收敛了一下,随即一笑,看上去英俊的脸上也开始变得狰狞,玩味道:“你确定?秦夫人这次可没有后悔药吃了,到时候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秦氏在这股气势之下有些不支,但还是咬牙道:“不改了,我秦莲就是一个卑贱的百姓,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明白的,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宁北臣微眯着眼,随即笑道:“莫兄可听见了?既然如此,那就召集人手,晚上我们去抓人抄家!”

莫柯笑了一声,“是!”

莫柯离开,宁北臣吩咐穆芷嫣把秦氏送回房间休息。

这时候宁政才说话:“大哥,我们帮秦氏真的是对的吗?”

怀瑜公主看了一眼和大家唱反调的小儿子,问道:“旧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政叹了口气,解释道:“娘,大哥现在在朝堂上其实没有什么敌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大哥在朝堂上也没有亲近之人,是孤臣,这是陛下和朝堂诸公都愿意看到的,可是如果帮了秦氏那就不得不与一些人站在对立面上,如此一来,那些本来就看不惯我们的人就会对大哥下手。”

宁北臣看了一眼老弟,没想到老弟看的如此通透,这是唐明奇对他说的,老弟若是自己看出来的,那就太可怕了!吾弟旧安有太师之资?

怀瑜公主急忙问道:“祈年,你弟弟说的是真的吗?”

宁北臣点点头,随即笑道:“放心吧,娘,他们想对付我也没有那么简单,今日我去见了唐太师,他说的和旧安说的一样,他叫我回去好好想想,本来我也有点糊涂,可刚刚秦氏的样子您也看见了,我想起一个人告诉我的一句话,她告诉我凭心而行,我就在想,要是我爹还活着,估计也会帮这个可怜的女人吧。”

“那你刚刚为何不直接答应她?”宁政问道。

宁北臣叹了口气,道:“人嘛,不就是这样吗?不经历过总以为是在看戏,我要让她知道我能帮她有多难,这样才会珍惜。况且,如果我能把她最后一点怒火都点燃,那明日若是告御状的话她活下来的希望才会大一点。”

宁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直让她磕头都没有制止。”

宁北臣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其实我就是觉得她喊得那么大声有点烦,快把我耳朵都喊聋了,给她点教训。”

怀瑜公主没好气的道:“你这个时候还注意那些?”

宁北臣委屈的道:“娘,咱们又不欠她的,我还供她吃,供她住,这帮了忙是人情,不帮忙也是本分,她还想怎么样呢?”

“不过,莫柯这个假正经,今日怎么这么不冷静?还是故意在和我唱反调激将我?”

宁北臣想了想,随后就没多说什么,返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

小院子里没有什么装饰,就一个普通的练武场,还有一棵树,宁北臣搬来一个摇椅,躺在树荫下。

梳理着今日的事情,慢慢的消化,可是即使是做出了选择,总感觉心里有股气没有发泄出去,宁北臣找不到原因。

他现在很复杂,自己都想不透自己在想什么,他本来以为自己前世今生四十多岁的年龄很多事情都看的清,可是自己引以为傲的资本如今看起来不值一提,一种挫败感在心里油然而生。

我真的不适合朝堂吗?

连老弟都能很轻松的看出来的事情我怎么就想不明白?

把玩着那块玉佩,放到阳光底下,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嗯,是块好玉。

一道阴影遮住了宁北臣的实现,宁北臣从椅子上坐起来,就看见穆芷嫣端着一盘西瓜站在旁边,就是不知道来了多长时间。

穆芷嫣把西瓜放到石桌上,然后走到宁北臣身后,把摇椅调节了一下,然后双手放到宁北臣的肩膀上,轻轻揉肩,随后开口轻笑道:“公子这是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宁北臣躺在摇椅上,享受着穆芷嫣的按摩,随口说道:“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别人拉在我这里的。”

穆芷嫣笑道:“必定是个女子之物吧!”

宁北臣疑惑的道:“你怎么知道?”

穆芷嫣回答道:“上面雕刻的可是如意,这等贴身之物也只会出现在女子身上。”

宁北臣看了一眼,果真如穆芷嫣所言。叹了口气,女人的直觉真准。

“我见公子今日心情不太好。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宁北臣按住她的手,然后把一块西瓜递到手上,自己也拿了一块,吃了一口,新鲜甜口的西瓜汁在嘴里喷涌而出,然后才说道:“你说我是不是不够聪明?”

穆芷嫣一愣,说道:“公子何出此言?”

宁北臣回答道:“他们都说我不适合朝堂,你怎么看?”

穆芷嫣想了想老实的说道:“在我看看来公子不必在乎别人的想法,他们的看法都是来自他们眼中的世界,每个人有每个人存在的方式,在我看来其实大家都一样,只不过是方式不同罢了,同样你的方式未必适合我,我的也未必适合你。这是公子以前见奴家第一面的时候说的,怎么自己现在就忘了?”

宁北臣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笑脸,自嘲道:“果然谓人皆知之,及其一惑也。”

穆芷嫣也笑道:“不过在奴家看来公子就是最厉害的,别人只是把他们认为的强加于您身上罢了,您有自己的方式,不如公子按自己的方式怎么快乐怎么来好了。”

宁北臣一下子心里清明多了,没错,他们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而已,他们不是我,又怎么能知道我到底合不合适呢?就算不合适,我也要把这个地方搅得天翻地覆!

宁北臣笑了,大口的吃了一块西瓜,拍了拍手,“真甜!”

穆芷嫣笑而不语,把宁北臣丢到地上的瓜皮捡了起来,宁北臣拉住她的手,轻笑道:“我说了,你在这个家里就像是我妹妹一样,这些事不用你做。怎么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穆芷嫣笑了,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一笑百媚生。如果说给穆芷嫣一个愿意呆在宁府的理由,可能是那个初见的少年十几年后依旧像太阳一样温暖。

......

时间过的很快,夕阳已经代替了蓝天,晚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此时的政法司校场,夕阳的映托之下,一二百人目露凶光。

大家都知道了秦氏的事情,江湖中人最看不得不平事,所以此刻众人也是斗志昂扬、

站在最前方的是宁北臣,其后是郭莫林三人。

迎面吹来清凉的晚风,宁北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轻声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郭兴说道:“兄弟们都已经到齐了。”

林莫回答道:“秦氏家中的老人孩子也都结果来了。”

宁北臣点了点头,抬起左臂,豪气的喊道:“那就出发!政法司不容不平事!”

“不容不平事!”身后众人齐声怒吼,声音之大直冲云霄,震耳欲聋。

宁北臣嘴角勾起笑容,既然你们都认为我不适合朝堂,对付我易如反掌,那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无法无天的江湖武夫有多么可怕!

众人腰胯长刀,浩浩荡荡的出行,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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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是状元所在小院,还有周正的府邸。

众人兵分两路,一路由宁北臣亲自带队前往周正府邸,另一队由莫柯带队,让读书人对付读书人。

宁北臣到了周府之后,直接毫不客气的踹门而入,一开始还在喊着此乃周大人府邸的门房此刻已经摔倒在地,口中还有鲜血痕迹,不敢言语。

宁北臣骑在马上,冷冷的看着,周府里传来一阵哀嚎和怒吼,他不在乎,如今已经不是政见不合了,而是你死我亡的地步,所以没有半点退路可讲。

另一边,莫柯比宁北臣还不客气,对于这个自称读书人却无耻至极的状元郎莫柯早是忍无可忍,直接踹门而入,此刻还在那里以为妻子已死的张克用准备宠幸一下小院子里的丫鬟。

丫鬟都是一些家中贫寒,把自己卖给地主家的可怜人,没什么人权,虽说这是陛下让他住的地方,不过张克用也没有太在意,他现在已经自以为的向贵族阶层转变。

再说那个丫鬟,虽然很不愿意,但是这毕竟是状元郎,府里很多流言都说这位状元郎背后有人,不然为何一众王公贵族都来参加科举,最后脱颖而出,夺得桂冠的是这个出身贫寒的老男人?所以小丫鬟也是敢怒不敢言。

莫柯赶到的时候踹门而入,就看见这个畜生只剩下里衣了,再看看那长相清秀的小丫鬟眼中含泪,顿时怒上心头,一把抓住张克用的肩膀,重重的摔倒在地,没给张克用说话的机会,直接一脚踩向张克用的膝盖。

张克用凄惨的叫了一声,莫柯不管不顾,眼神冷漠,对属下说道:“把这个狗东西给我拖回政法司衙门!别让他死了!”

“是!”身后属下也是一脸怒容,连莫柯这样的儒家读书人都愤怒成了这个样子,更何况他们这些纯粹的江湖武夫呢?

张克用已被莫柯一脚伤了膝盖,莫柯的意思是骑马拖着张克用回去。让这位享受一下托马之刑。

把张克用拖到了府外,那名政法司的江湖武夫拿出一根绳子,一端系在自己的马鞍上,另一端把张克用的双手捆在了一起。

周围有很多围观的百姓,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日这状元郎的庄园为何会有政法司的人来?所以大部分人都抱着吃瓜的心态看着,还有少数的人目光闪烁不定,看起来是某些大人物的探子。

莫柯高呼喊道:“此人是当朝状元!此人腹中没有半分点墨却妄占了状元之名,此乃罪一!此人为娶公主,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欺上瞒下,侮辱公主,欺君罔上!此乃罪二!得知妻子来到朝歌城中却狠下杀手,欲图杀人灭口。此乃罪三!”

“如此卑贱小人天理不容!今日奉政法司指挥使宁北臣之令捉其归案!诸位,要引以为戒!”

这番话像是个炸弹,一下子就把人群炸开了锅!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性子激进的人直接就丢了个鸡蛋到张克用的身上,不过没打中,但是这个行为为周围百姓开了个好头,大家也都纷纷拿着手中的烂菜叶,臭鸡蛋,还有随手捡的石头狠狠砸向张克用,宛若下雨一样的攻击张克用也是避无可避,现在就连说话都费劲,莫柯之前吩咐的那名下属兴许是嫌他烦躁,一拳搭载了他的嘴上,直接打掉了好几颗牙齿,这也让他长了记性。

但是此时群情激愤,他只是暂时被抓起来审理,此刻却像是要被拉到菜市口斩首一样遭万人唾弃,比起死来也好不了多少!

“狗东西!我说我儿子天资如此之好怎么没有考上!就差一名啊!原来是你这狗东西在这占着茅坑!”有人骂道。

还有人说道:“就你这个丑东西还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也想娶公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打死这个枉为人的狗东西!”

当然也有人唱反调,“都别乱说话!他连狗都不配做!我给狗两个包子,狗下次见了我都不会咬我,这个躁矢之物!”

他的一番言论立马引得周围的人连连赞同。

莫柯大手一挥,招呼着回政法司,不过他们骑马很慢,看上去有拉着张克用游街示众的意思,这也给了百姓们一个机会。

他们走到哪百姓就跟到哪,本来人数不多的百姓队伍开始越来越多,甚至是在家中的人,听见谩骂声也起身穿衣加入了队伍。

百姓心思很简单,谁整治贪官谁就是好人,宁北臣抓崔少府除害的热度还没过去,所以百姓们也愿意相信他,宁阎王抓的人也一定是坏人。

......

周正看着宁北臣,他实在是想不出宁北臣这次如此着急的抄家的意图,在他看来,聪明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才是。

“宁指挥使!你手中可有圣旨?本官乃是五品官,若无圣旨,你敢抄本官的家?”

宁北臣下马,缓缓走向被人按住的周正,在他面前停下脚步,看着这个比他低了一头的老头宁北臣笑了笑,躬身轻声道:“政法司监察天下,有先斩后奏之权!本座已经找到了些证据,随后便呈给陛下,防止夜长梦多,先抓了周大人为妙。”

随后降低了音量,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道:“再说了你们不是希望拉我下水吗?那周大人就做个弃子好了,你们要玩?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逍遥王府一家老小的姓名做赌注,这个资本够吗?”

周正瞳孔猛缩,本来把宁北臣逼急了也在计划之中,但是此刻他看着平静且略带笑容的宁北臣没由头的打心里出现一股寒意,他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了。

在看宁北臣就像是看一个疯子一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宁北臣说完也不看周正表情,同样看着围观的百姓,高声喊道:“此人周正!吏部的一个五品官!本官怀疑此人串通当朝状元,科举舞弊,严重威胁到我大离社稷江山!实为害虫!此乃其一!其二!此人包容张克用杀妻求权!此乃罪二!其三!伙同张克用那无耻小人妄想迎娶公主,打我大离的脸面,欺上瞒下,其罪当诛!”

“今日本官亲自将其押到政法司,等待陛下定夺!以此警示诸位,切莫行违法乱纪之事!”

此话一出,京城震动!

......

皇宫之中,离武帝在皇后寝宫,看着密奏上来的纸条,与皇后会心一笑。

唐府,唐明奇谈起感慨说道:“我就知道,宁逍的儿子多半是个犟种!”

旁边唐棠笑着说道:“这多好啊!本来当年那件事情他就是主要参与者,到时候把事情解决了您也放下一块心病不是?”

唐明奇没有说话,看着远处怔怔出神。

吏部尚书此时收到消息眉头一皱,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他本来以为宁北臣不敢直接拿了周正,但是这个年轻人似乎被小看了,在宣泄着他的不满。

不过周正毕竟是他手下的人,就算是被人利用,自己也得给个说法,不然就是御下不严之罪。

王知青收到消息之后,没有太高兴,也没有太愤怒,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最终把那张纸条烧掉。

京城最热闹的最数是百姓了,没多大一会的功夫被一传十十传百,人尽皆知。

“听说了吗?宁阎王这次又抓人了,一个是状元郎,另一个是吏部的周正周大人!”

“你还叫他大人?这个周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帮着张克用科举舞弊,让我们这些十年苦读的学子如何是好?”

......

类似的声音不断传播,京城人口数千万,形态各异,各有所执,一时间就引发了很大的轰动,当夜离武帝连夜召集唐明奇,王知青,还有六部尚书议事,具体内容大家不知道,但是据宫里传来消息,当夜离武帝大发雷霆,王知青,唐明奇等人皆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另外下旨宁北臣亲自处理此事,旨意很明显,若是宁北臣解决不了这次的事情,恐怕这件事情的挑起者他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宁北臣可不在乎这个,既然你们都看不起我,那我就把事情闹大一点,别管你们什么算计,我把事情都给你们抖落开,就是要看看你们生气的样子。

“莽夫!”礼部尚书这般评价。

宁北臣不予理睬,儒家的迂腐多半就在礼部身上,动不动就不合礼法,圣人云什么什么,亚圣云什么什么。

此时此刻宁北臣就坐在政法司的牢狱之中,莫柯三人也在,风光的状元郎此时衣服惨不忍睹的模样,脸肿得像猪头,身上全是血迹,哪里还有当初考取功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周正比他好上不少,身穿的囚服也是很干净的,毕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真的是周正串通了张克用,给他答案,所以宁北臣他们对待周正不像对待张克用一样,连秘制毒针都不用了,直接上牢狱的十八道酷刑!就是往死里弄。

宁北臣说道:“周大人,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那不妨就坦白承认好了,这样本座还能高看周大人一眼。”

到了此刻周正其实有点平静了,平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老夫行得正坐得直!你这黄口小儿休想屈打成招!”

宁北臣不在意周正那阴阳怪气的嘲讽,笑道:“我调查过周大人,周大人年轻的时候就站队陛下,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很谨慎,就连本座手下这么多能人一时半会都抓不住周大人什么把柄,所以本座就没打算向周大人用刑。不过,周大人,你为什么非要和本座作对呢?”

周正索性就不理他了,把头别了过去。

宁北臣慢悠悠的道:“本座知道,周大人不屑与我这黄毛小儿交谈。不如就让我猜猜看,周大人,若是有什么不对的还请多指点啊。”

然后自顾自的说道:“我的人在今天早朝之后就盯上了大人,不得不说大人人缘混的不怎么样嘛,明知大人大祸临头,居然没有一个人走访。”

周正不语,为什么没人你不知道吗?你的人把我围得死死的,谁会大摇大摆的进来?

宁北臣继续说道:“不过,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周大人府上仆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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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个个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甚至是有点悲伤,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周大人,周大人不惜和我一命换一命的公开宣战,现在我知道了,周大人的妻子哪里去了呢?还有周大人的继母也不见了踪影,是被人抓走了吧!”

最后两个字听的周正脸色大变,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宁北臣轻笑:“周大人真的以为把照顾老夫人和周夫人的仆人毒哑了就没人知道老夫人她们不见了吗?你太小看自己府上的人了,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周正辩解道:“你说的没错,内子和老夫人出去采办,至今未归,本官也是十分担忧,夜不能寐。”

“那......为什么不报官呢?还是说......周大人知道是谁劫走了她们?”宁北臣一针见血的问道。

周正回答:“本官正要报官,想不到宁大人速度更胜一筹,不过,这和大人给我定的罪名没什么关系吧?”

宁北臣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的说道:“那大人是为什么在这场谈话的最开始不问呢?人啊,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老是有自己的想法,我记得周大人膝下有一子在宫中做侍卫吧?周大人为什么不为他想想呢?毕竟是你的独苗啊!”

周正终于不复先才的姿态,怒道:“宁北臣你要动私刑?宁逍的儿子就是这样的?”

宁北臣笑意收敛,眼中含着杀气,冷声道:“你说我爹?别给老子戴高帽子!老子不吃这套!他是他我是我!我给大人好好回忆一下,是你们一直在针对我!然后现在拿我爹压我?怎么什么理由都叫你们占了?这就是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搞笑!”

周正脸色难看,然后不说话了。

宁北臣冷笑:“周大人好好想想!我先问问这个状元郎,不要等我什么都问出来了你再说,到时候就晚了!那时候周大人必死无疑,我就顺势推舟,把你儿子也给一起杀了!随便一个罪名就够了!就说是你儿子看上了公主,然后玩的一出李代桃花,所以你这个父亲才会为了独子犯下这滔天大罪!”

“理由是不是很顺通,就算有瑕疵,到时候打一顿就好了,屈打成招我也不是不会,到时候就算有人怀疑,我想没必要为了周大人一个死人和我作对吧!”

宁北臣和他分享了计划,然后拿起鞭子,特意叫人把酒洒在上面,上去就是给张克用一鞭子。

“说不说!”

张克用本来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但是被抽一鞭子,同时有酒精洒在伤口,一下子就惨叫了起来。

郭兴小声的说道:“老宁真是狠啊,人家皮鞭沾凉水就已经够狠了,他沾烈酒,不怕把这孙子玩死啊!”

一旁林莫指了指还在挥鞭子问说不说的宁北臣,悻悻的道:“你说的那还不算啥!刚才都把张克用揍得昏过去了,估计他连咱们刚说的什么都没听清,老宁也不问,就问人家说不说,你说张克用现在是不是有点怀疑人生。”

莫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三人看着宁北臣,都说读书人心黑,你比读书人的心都黑!

周正一脸挣扎,郭兴见状劝道:“大人还是顺了他的意吧,你看他现在这样看着有点疯,实际上就是心里有口气发泄不出去,正难受呢!一直憋着这口气,估计什么事都做的来,你这是何苦呢?”

莫柯也是劝解道:“若是大人真的是有难言之隐,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反正大人也已经被作为弃子了,为何不为自己博一条生路?”

林莫点头,懒洋洋的说道:“他们说的对啊!”

三个人唱红脸,宁北臣唱白脸,此时配合的天衣无缝。

不过周正混迹官场多年,怎么会连这种把戏都看不出来?但是他们有一点说的对,他现在已是死路一条,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他,现在有一条生路摆在面前......

最终,周正失落的道:“好!你们想知道的老夫都告诉你们。”

郭兴笑着喊道:“老宁!别打了!周大人妥协了!”

什么妥协?有真么说话的吗?没读过书的莽夫。莫柯自己心里想到。

宁北臣没有立刻放下鞭子,打了一会才收手,然后拍了拍衣服,很嫌弃的看了一眼血肉模糊不成人样的张克用。走回来问道:“周大人想明白了就好,请说吧!”

“你问啊!”周正突然想起刚刚宁北臣所作所为,突然开口道。

莫柯三个人憋着笑。

和问张克用时候如出一辙。

宁北臣没看他们,咳嗽一声,巧妙化解尴尬:“周大人背后之人是谁?”

我知道。

周正脸色坚定的说道:“是礼部尚书,郭杭。”

宁北臣皱眉问道:“郭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正说道:“本来郭航的目的是唐明奇,唐明奇执掌逐鹿书院,导致很多读书人都是出自他门下,郭航出身寒门,不想被唐明奇所掣肘,拉你下水是因为他害怕当年宁逍的事情被泄露出去。”

“宁逍当年的事情其实我们都不是很清楚,但是郭航似乎参与了这件事情,所以他在害怕,怕事情败露你会报复他!正巧你那日去了皇宫,因此他只好把你也拉下水。”

宁北臣问道:“你说我爹的事情有他参与?你可有证据?”

“我不知道,但是十有八九是这个原因,当年的事情本就错综复杂,我也不好下结论,但是他的人前几日找过我,以我的佳人威胁我,所以才会有了今日早上你我针锋相对的事情。”周正摇了摇头、

宁北臣有点不明白:“所以你的意思是郭航和唐明奇是因为这件事情在进行党派之争,而你就是他们斗争的一个工具,而我就是他顺带的一步棋?这说不通,你可以说他针对我是因为我爹,针对唐明奇是因为唐明奇手上握着众多读书人,这么说他是一举两得,此次我是必败无疑?他就不怕我和陛下指正他?”

周正叹息:“你不懂陛下的心思,对于陛下来讲这朝堂之人谁死了都无所谓,因为他才是主人,而陛下的帝王心术主要核心就是制衡,就算你告诉了陛下,陛下也不会严惩,顶多是罚几年俸禄,再降个官职就算结束了。”

“那王知青呢?礼部尚书应该是王党的人,这也是王知青的意思吗?”

“王相应该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会不闻不问,他和唐明奇本身就是对头,这没什么可解释的。而且王党之下也有很多党派,不是都像唐党一样,出自一门。以唐明奇马首是瞻。”

宁北臣再次问道:“那么,他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呢?张克用考取状元应该也是你的手笔吧。”

周正点点头,挪了挪身子,说道:“的确如此,他应该是做了两手准备,若是成功,便可以接手逐鹿书院,若是失败,那老夫就是替罪羊。”

宁北臣眼中划过冷意!好一个郭航!

周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老夫还是有点不明白,宁大人之前心里估计也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那为什么还要插手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很明显对大人不利啊!”

宁北臣自嘲的笑了:“我不是没想过,但是我尝试放弃的时候心里有口气出不去,可能是意气,这口意气出不去就很难受,后来也想明白了,大丈夫顶天立地,怎么无愧于心便是。”

闻言周正愣愣出神,曾几何时他也像这个年轻人一样意气风发,可是后来他为官之后见到了太多,他的初心就变了。

宁北臣打断了他的思绪,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座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周正是必须死的,无论从哪一条路来讲都没有生机,惹了皇家,陛下也不会放过他的。

周正自己也是知道情况,他之所以愿意把事情告诉宁北臣的原因也无非时希望自己死了之后,自己的家人还有周家的独苗能够平安无事。

“请宁大人照顾好我家中老小。”周正起身,带着那副枷锁拱手作揖,一鞠到底。

宁北臣点点头,也没有去扶,轻声道:“那就请周大人写认罪书吧,明日,我会给天下一个交代的。其中该如何写,我想周大人应该知道,此时还不是和他们起冲突的时候。”

提点了一句,宁北臣走出牢狱,回到了碧血丹心楼,揉了揉太阳穴,此事并不是没有收获,周正给他的信息很关键:

第一,郭航参与过他爹的事情,这件事情必须严查,郭航此人敢出手对付他,那就必须做好提防。

第二,秦氏的事情明天就能解决,到时候把后续的科举舞弊一事就推到周正身上,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情愿的,这件事情都做错了,没有人能容得下他。

第三,离武帝不是不知道朝堂这些明争暗斗,因为这些还动摇不了他的统治,所以才放手不管。

还有就是走私的事情了,前些日子抓住了那三个倒霉蛋,说是三皇子的手笔,这件事情还没有放下,三皇子还未封王,所以还是有机会争夺一下太子之位的,从这点来看他走私赚钱也是无可厚非,若是之前宁北臣一定会严查三皇子,但是现在看来眼见都不一定为实,还是仔细调查一下为好。

好烦啊!

事情堆积到了一起,真的好烦啊!宁北臣想起前世那无忧无虑的日子,没钱了就去工作,有钱了就带着狐朋狗友去酒吧里泡妞喝酒。显然这个时代是无法实现的,就算是先也要好几百年了。

外人的眼里宁北臣是宁阎王,他也一直保持着这伪装,但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敢说一点真心话,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他是孤独的。

不过现在倒是情况不同了,这个世界有和我一样的人,就像是一个怪物遇到了另一个怪物,他很开心。宁北臣想了想,又拿出那块玉佩,仔细的端详着,心里想着那个女孩,不知为何,她的样貌和一颦一笑深深的印在了心里,无法抹去。

他笑了,笑得有点......猥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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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一生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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