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婚礼(八十五)

第18章 婚礼(八十五)

一道光枪从鲁伦手中飞出。

勒博蒙德赶紧闪身避开,光枪击中了小个子恶魔的头,随着一阵光能爆裂,小个子恶魔的头瞬间像泡沫一样被炸成了碎屑,虽然整个头都已被炸碎,但它的身体仍旧颤颤巍巍地站在原地。

芬顿从痛苦中缓过神来,他如兽化般拼命扑向小个子恶魔,把它摁倒在地,伏在它身上,像饥饿的鬣狗一样低下头去疯狂啃咬恶魔的身躯,而且不是单纯地啃咬泄愤,而是用牙齿把恶魔的肉撕扯下来,嚼碎、吞咽。

“差不多了!你不用把它吃掉!”勒博蒙德朝芬顿大喊。但芬顿充耳不闻,他正艰难地吞咽从恶魔身上撕下来的干枯的肉。

另一边,摔到地上的大恶魔爬了起来,它孤注一掷地甩动它长满了刃刺的尾巴朝赛莲娜挥去;赛莲娜面不改色,迎着挥来的尾巴,一记斜斩,斩断了大恶魔的尾巴;同时,乌蕾希歌斯从天上飞下来,借着飞行的助力,一锤砸在大恶魔的背部,大恶魔被砸得趴在地上,上肢因为强大的冲击力插进了地上的石砖里。欧捷也从天而降,他抱住大恶魔的脑袋,直接用手插进了它的眼眶中,并一直往头颅里探,试图寻找它的大脑并搅碎,直到整条胳膊都插进了大恶魔的脑袋里。

大恶魔凄冽的惨叫声达到了顶峰,它试图站起来,但还未完全起身,又被乌蕾希歌斯狠狠一锤砸在肩部,发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它斜倒在地,上下肢并用,拼命地想将欧捷抓开;赛莲娜挥舞剑刃,她将大恶魔暴露出来的腹部割出一道口子,但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并没有内脏或血液从大恶魔腹部的伤口里流出,而是像割开一具干尸,仅有一股淡淡的青烟从它的腹部飘出。

大恶魔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欧捷也用手在它的颅腔里探到了一个湿软的东西,随着一阵红雾在大恶魔的头部爆开,它终于彻底失去了力量,一头倒在地上,不再对这个世界构成威胁。

几人没敢歇息,连忙赶到芬顿那边去帮忙,却意外地发现,芬顿这边的战斗比那边还要更早结束。只不过芬顿此刻正在做的事情却令众人感到无比震惊,犹如书中的恐怖故事在现实里呈现。

“不要吃!芬顿!”欧捷喊道。但芬顿依旧没有反应。

芬顿一直在重复撕扯、咀嚼、吞咽,他的肢体动作相当狂暴,就像一头野兽在受到死亡威胁时的表现一样,毫无人性的逻辑可言。没人敢上前阻止他。

“芬顿!”战斗已经结束,香尔菲妮跑了过来,她对芬顿大喊。

香尔菲妮的声音起到了作用,芬顿似乎愣了一下,啃咬的动作也放慢了下来。

这时,赛莲娜走了上去,她拍了一下芬顿的肩膀:“喂,快别吃了。”

但忽然间,芬顿竟然迅捷地转过身,一拳打在毫无防备的赛莲娜的下巴上,赛莲娜被打飞,摔到了欧捷和乌蕾希歌斯的后方。

众人大惊,除了香尔菲妮外,他们纷纷后退几步,不知现在是应该攻击芬顿还是应该逃走。而芬顿也立即用自己的行为证明自己已经彻底丧失了人性,他在打飞赛莲娜后,又朝站在旁边的鲁伦扑去,鲁伦攥紧拳头,试图在自己面前快速展开一张传送门将芬顿传送到别处,但芬顿的动作迅猛无比,而鲁伦的空间法术水平又不够精湛,他还没来得及施展法术,芬顿就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在芬顿的拳头即将击中鲁伦前的一刹那,一个身影闪到了芬顿旁边。

鲁伦看到了,

是海柏伦,她还穿着那身正式长裙,似乎自始至终就没准备加入战斗,但此时手中却握着一把暗铜色的大剑;她握在剑刃的位置,用剑柄狠狠敲在芬顿的头上。

芬顿被海柏伦的剑柄一击打飞,摔在旁侧的地上,又立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嗜杀的欲望,他盯着海柏伦,再次飞扑过来,身上裹挟着肆虐的高温能量。能量接触到海柏伦,然而无论是海柏伦本人还是她身上的长裙都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好像对她而言芬顿周身的能量只是一圈装饰光一样,海柏伦被笼罩在能量团里,她握着剑刃,用剑柄又一击敲在芬顿头上。

这下,芬顿被直接敲晕过去,他倒在地上,虽失去了意识,但胸口仍在剧烈起伏。

“等等,现在还不确定——”勒博蒙德想拦住香尔菲妮,但被她一把推开。

她趴在芬顿身上,强忍着不让自己放声大哭,但眼泪还是慢慢浸到了芬顿的衣领。

而另一边,丽贝彩跪在摩尚的尸体前,哭得撕心裂肺。欧捷走过去,轻轻将手搭在丽贝彩肩上,隔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这本是一场幸福的婚礼,现在竟以破碎收尾。

赛莲娜已经站了起来,她并没有感到生气,而是缓缓地摘下头盔、收起剑。虽毫发无损,但看着周围悲伤伴着悲惨的景象,她也共情地感受到了比受伤还要深刻的痛苦。

“你第一时间为什么不出手?”赛莲娜恶狠狠地说,她走到海柏伦跟前,用手推了一下海柏伦。

海柏伦单手拎着她的大剑,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女孩。几秒钟后,她居然微微抽泣了一下。

看到海柏伦的表现,赛莲娜欲言又止,那些涌到嗓子眼的狠话,此刻却又难以说出口。于是,赛莲娜不再打算责怪海柏伦,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悄悄走到欧捷和丽贝彩身后的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两人。

勒博蒙德叹了口气,慢慢走到花盗的尸体前。他的尸体受到激烈战斗的摧残,此刻已血肉模糊、难以辨认。

“可怜的孩子。虽然这些人各有各的悲伤,但却无人是因你而悲伤。”勒博蒙德自言自语道。接着,他扭头看了一眼地上失去了意识的芬顿:“只有他是因你而感到悲痛万分,但此刻也已倒在了地上。”

随着混乱的结束,四散的宾客们渐渐围了过来,所有人都忙着表达自己悲痛不已的情感,有的人确实是沉浸到了悲伤中,有的则是为了表达立场。刚刚充满了幸福和喜悦的婚礼,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场哭丧大会。

赛莲娜捂着耳朵离开了梳风草公园,她不想听公园里那些亦真亦假的哭泣声。

伊瑟利亚的街头巷尾依然是一副盛典般的热闹景象,梳风草公园内可怕的杀戮气息暂时没有传播到街上,唯独有一些离公园比较近的百姓,他们之前看到了天空中诡异的传送门,因此脸上满是不安的表情,似乎感受到了公园内刚刚发生了某种可怕的事情。

“雍蒂斯小姐,请问婚礼现场一切都还好吗?”一个男性市民叫住了赛莲娜,他手里拿着乐器,脸上写满了惶恐。

赛莲娜冷冰冰地看着他,缓缓地说:“帝国法师摩尚死在伊瑟利亚了,这下我们得想想怎样才能免遭帝国的记恨。”

听了赛莲娜的回答,男性市民更加惊恐,他后退几步靠在墙上,似乎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天啊,我们来之不易的和平,才持续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声音颤抖地说。

“你一个普通老百姓慌什么?天塌下来了有我顶着。”

他像一个关节老化了的木偶般点点头。

消息传播的速度似乎比赛莲娜的脚步还要快,她想出城去透透气,但走到伊瑟利亚的城区边缘时,已经听到有人在议论摩尚的死亡,甚至模模糊糊听到有人说了“底比利斯”这个词,更离谱的是,还有人在说阳光革命。

忽然间,整个伊瑟利亚的人都有些情绪失控,这个地方的人确实不像赛莲娜所熟悉的索厄人,这些伊瑟利亚人一遇到灾难和变故就开始抱怨,还会抱怨很多与事件毫不相干的东西,不过,在动荡与贫困中生活了太久的人,确实面对事情都会比较悲观。

“肯定有问题!她之前就是阳光革命的人!”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传到赛莲娜的耳朵里,让她走到城门口了都不得清净。

赛莲娜回过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指着她说,男人的情绪亢奋,他旁边的人正在试图阻止他。然而,赛莲娜可不是一个懂得忍让的人,她走过去,带着非常有攻击性的眼神盯着这个男人。

“你们看,她正急着逃出城!你们说,我刚刚说的有没有道理?”男人后退一步,依旧指着赛莲娜,他四处张望,希望自己的言论能得到周围人的认可。

“或许你今天有些激动,但你明天就会后悔,因为你很快就知道,我刚刚救了欧捷。”赛莲娜强压怒火,碍于自己现在是正面人物的身份,勉强用一个和气的语气说。

“哈哈!笑死,还他妈你救了欧捷,要不是欧捷饶你一命,你现在已经和你那些阳光革命的同志泡在尸山血海里了!”男人又后退了一步,但他的态度可一步也没有后退,“就是欧捷当初饶了你,才导致了今天这场灾难!谁来为丽贝彩伸冤哟?”

他周围的人因他危险的言论而纷纷避让开,似乎料到了他即将大难临头。而赛莲娜也没有辜负大家,她一拳打向这个男人的正脸;一拳下去,男人瞬间挺直了四肢,像一具稻草人一样很自然地向后倒去,倒在地上,仅剩微弱的呼吸。

周围的人们颤抖不已,赛莲娜毫无愧疚感,她甩掉手上的血:“傲慢而又充满猜忌,伊瑟利亚,哼。”

说完,她大步走向伊瑟利亚的城门,急切地想让城外干净的空气洗去她内心夹杂着愤怒的悲伤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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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曲:往日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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