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冰海异变
青州市北边紧挨着延绵不绝的白蟒山,翻过白蟒山上的经年积雪的再往北,便是冰海。
以前罗平他爹很喜欢站在蟒山顶上往北方眺望,冰海始终是白茫茫一片,不见边际。
要是跟老一辈人打听,还能听到一些代代相传的讲冰海吃人的迷信故事。如今新一辈人知识水平上来了,大都也明白了不过是前人添油加醋罢了。
直到74年,罗平他爹从白蟒山北边捡了个奇怪的金疙瘩回来,引得好几位眼馋的同乡跑去冰海,结果尽数失踪,那个老故事又被人想起来登了报。
后来陆续的来过民警、搜救员,但凡翻过山去的竟是没一个能再回来,全部没了消息。
原本没人理会的青州市热闹了,各种添油加醋的描述配着家属的哭诉上了报,上了广播,成了震惊全国的大案,有丁点消息就是头版。
各地报社的记者、登山队的、地质考察的,不知道多少人喊着救援口号来到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在白蟒山下等着,盘算着和回来的人打听情况,当然是一个人都没等到。真翻过去的还是尽数失联。
那段时间的冰海像是从长眠中饿醒,来多少吞多少,不信邪的人们也是一个劲的往里面填。
难不成还真是吃人?人命事小,热闹事大,大伙们只觉得的心更痒痒。
没多久辖区派了一个整个连队过来,山下拉了警戒线,拦住了大部分想一探究竟的人,罗平好奇,还特意跑去瞧了山脚停的那几辆绿篷卡车。
他们在山顶建了哨所,拉了几组侦察队说什么也要下去趟个水落石出。
不过罗平他爹听说了这档子事有些坐不住了。
他爹以前不知在哪个戏班子学过把式,身手不错,后来参军上过西边战场,各种保命手段懂得不少。这次来的队伍中还有他以前的战友。
事情因他而起,乡里怪来怪去还是怪到他头上,索性心一横,就打算找到老战友作为当事人去给他们提供一些帮助。
他爹给家里留了个纸条就走了,罗平上去找了几次都被拦了回来,罗平和他娘心惊胆战的等了半个月,直到等来几组侦查队全部失联的消息。
他爹跟着老战友一起翻下了山,就再也没回来。
“真冷啊!”
一晃白蟒山被划成禁区也5年多了,罗平站在山顶上往冰海望去,一成不变,冰雪亮晃晃的,什么也看不清。
山头寒风吹得罗平头疼,还有点恶心,罗平工作后就很少爬山了,清晨出门躲躲藏藏爬到傍晚才到山顶,生疏不说,身体也有些疲惫。
背着自己的家当,罗平找了块岩石避风处扎营点火,暖暖有些冻僵的手指。
“这个地方不错,离哨所那么远,应该没人发现咱们。”
罗平从包里翻出铁饭盒架在火上,撕开一袋袋方便面,再扔进去一把积雪。
白烟沿着山脊一路往下飘,统统吸进了冰海。
“老金,来点不?”罗平对着空气说道。
“...不必。”
罗平的防寒服里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罗平挑了挑眉毛露出笑容,便大口嗦着面,直到喝干了最后一滴汤,满足的打了个嗝。
“欸老金,当初我爹把你挖出来的地方,你记得在哪不?”
吃饱的罗平做在一块凸出来的石块上,装作随口一问。
“我的记忆是从你家柜子里开始的,连你爹都没见过…何况这世界跟我印象中已经完全不同了。
”
声音依旧从防寒服里传出来。
罗平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想到当年没人要的假金疙瘩,如今变成了能说会跑的假金疙瘩,只怪那些人不识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过了,只要你乖乖把我带过去,就肯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归。”老金沙哑的声音透露出一丝无奈。
“哈哈看你这话说的,钱归钱,答应过的事我罗平可不会食言。”
罗平见老金又确认了一次,心里稍稍有些开心,但是转瞬又被前路的困难重重冲淡了。
这煞星竟要让自己带着它跑到冰海上找个什么东西,自己爹和侦察队都交代在那里,自己凭什么能跑个来回。
“呵,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答应,绝对不是因为这玩意勒着我脖子威胁我。”罗平一边撑起帐篷,一边低声嘟囔。
天暗的很快,罗平收拾好营地,钻进睡袋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人生。
罗平近几年的经历,让他对人生有了清晰的认知,钱排老大,命排老二,没钱的时候可以不要命,毕竟没钱反正也活不下去了。
白蟒山的夜晚足够沉默,没有吵闹的大娘,没有邻居的叫嚷,只有无声寒意和悄然而至的冷风。
罗平梦到了没谱的父亲,杵在在院子里叫自己出来接着练棍子,梦到了和母亲坐在老家的宅子里,烤着火炉,大冬天却热的汗都冒出来了。
老爹见罗平死活不出来,抄起棍子就抽在罗平在脸上,罗平吃痛猛地坐起来。
睁开眼就看见泛着金光的触手还在准备来第二下,罗平连忙制止,帐篷里隐隐透出天光,头顶还传来了噼啪的雨声。
“老金你干嘛打我,下雨了?不对!怎么这么热?”
罗平这才缓过神来,身下的睡袋里积满了汗水,帐篷角落还多了几个洞,雨水顺着破洞一串串的窜进来,伴随着嘀嗒的声音敲在他的铁饭盒上。
“怎么回事...”
罗平拉开帐篷探出头。
映入眼帘的是延绵的黑色山脉,止不住的雨水,以及仍在不断升腾的水气。
罗平看着眼前的景象,逐渐瞪大了眼睛。
曾经的白蟒山如今成了黑蟒山,山体北面的积雪尽数融化,只剩下光秃秃的岩石。
但这还算是小事。
“冰...冰海呢?”
哪还有什么冰,冰海真的变成了海。
巨大的坑洞骤然出现在一片汪洋之中,四周水汽升腾,水幕沿着坑壁跌进洞中,下方漆黑一片,仿佛直达地心。
罗平顾不得挨浇了,冲出帐篷就这么立在悬崖边上。
坑洞尺寸过于巨大,从山上可以看出是圆形,四周水雾不断上升,再化为雨水倾泻下来。而朝阳稳稳的挂在东边天空,白蟒山以南万里无云。
罗平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如果这不是做梦,那么自己二十多年来建立的认知就在眼前摔的粉碎。
被热的受不了了,罗平赶忙脱下防寒服,这山顶仿佛置身蒸笼。
罗平从防寒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枚五六厘米的金色圆饼,外侧雕着精细的花纹,分明是一块怀表。
“老金。这是怎么回事啊?”罗平伸手托起金色的怀表,紧张的问道。
不过对方并没有回应他。
“老金?”
罗平见它没动静,便轻轻按下表冠上的按钮。
“啪”,怀表的盖子向下翻开,露出里面的表盘。
只见内侧的表盘边缘花纹更加复杂,中心却没有指针,只有几个金色阿拉伯数字横向排列着:
【12:00】
“......”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是这个造型古朴的数显怀表还是让罗平一阵无语。
这时原本不走字表盘突然一阵颤抖,接着便像是眼皮一样快速向上翻起,一只独眼从下面瞪出来。
“艹!”罗平吓得一个甩手,那怀表被他甩飞了出去,眼看就要掉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