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从不信神佛

第三章 我从不信神佛

远处,虞孤月收起小摊,似感应般回首,却只望见一朱红与银白交织的身影拂袖而去。

“幻觉吗……”

*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应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虞孤月念着金光护身神咒,绑好锦袋便飞上乌珠白马。寂寥月夜下,嘶哑的马鸣与鞭击之声显得格外肃穆。

欧阳辙购置的宅院位于西郊,于集市显得极其偏远。虞孤月本有些许路盲,一来二去,竟也认得清路了。

忽然之间,虞孤月似乎听到了另一只马的蹄声自身后传来。

虽说蹄踏的频率已非常接近乌珠,但仔细听来,却还是有些错落,应是比乌珠要慢上三分的快马。

“你在跟我?”虞孤月执鞭轻击乌珠柔顺发亮的皮毛,回首冷声道。

月光下,男子的半脸银色面具被灼得反光,胯下的骏马皮毛发亮,呈赤红之色。马蹄击打着地面,激起千万飞尘。

男人一身赤衣锦袍,凤眼微睨,嘴角上翘,漫不经心道:“我只是想与道姑赛马罢了。”

“顺便,问道姑几个问题。”

“追上我再问吧。”虞孤月丝毫未拖泥带水,陡然间加速奔腾在郊外野道间。

激烈的马蹄重踏声接连响起,飞尘四散,在月光下染上银白,一紫一红的矫健身影距离骤然缩短。

虞孤月陡然意识到,她猜错了。

那不是比乌珠慢上三分的马,而是比乌珠快上十分的马。如此漫长的距离,不断加速的乌珠,却能状似轻易的骤然缩短距离,不是赤兔焉能是何?

*

“你输了。”男人勒紧缰绳,停于大宅门外。

虞孤月耸肩,调转方向,与男人对视道:“我自愿赌服输,你问便是。”

“今日为褚昭算卦时,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虞孤月抿起唇瓣,似在抉择般地纠结着。

男人笑道:“怎么,怕泄露天机?那便由我来问好了。你是否看到他魂体中有邪祟作祟,毫无道心,利欲熏心,作奸犯科?”

虞孤月无言,小幅度的颔首示意。

“你们道士,都喜欢救人?恶人也救?”

“世间万物,凡有生者,若皆依善信所言,以善恶为分,那么何为善、何为恶?慷慨解囊为善吗?若是家有贫妻食不饱腹,替人慷慨解囊仍为善吗?我替人算卦,无非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与善恶无关。”

男人自赤兔的口袋中取出一枚金元,笑道:“既你问了,告诉你也无妨。爱我为善,恨我为恶,这便是我的法则。”

“多谢道姑为我答疑解惑,我应比褚昭留的多些,莫要谢我。”男人将金元抛向虞孤月,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还有,莫唤我善信,唤我萧谨无。”

“我从不信神佛。”

*

“女娃,”欧阳辙看着一钱袋的元宝铜钱,笑得合不拢嘴,“为师打心底里佩服你。”

虞孤月脱下狐氅,将袖中的金元宝抛给欧阳辙,笑道:“还有个大的。”

欧阳辙的眼睛在望见抛来的巨物的瞬间徒然睁大,将不可置信写在了脸上。

“女娃……你当真是在算卦做法吧?你……没背着为师干违法乱纪的事吧?”

“怎会,我乃正人君子。”

*

“萧谨无?问他作甚?”欧阳辙数着铜钱的手陡然停止,满面严肃的与虞孤月对视。

“集市热闹,无非是听到了关于他的几分传言罢了。”虞孤月随口胡咧道。

“他……乃淮阳侯萧谨无。”欧阳辙顿道,“称得上大颜声名极差的王侯。”

萧谨无,年方十七,尚未弱冠。

本应是一战封侯的翩翩风流少年郎,名垂青史、万年流芳。却因其父萧延腿伤后未尽为子之责悉心照顾,而是领兵出征、收复十五城,萧延右腿筋断而声名狼藉。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此事传开后,市井风向迅速由夸赞、艳羡转为唾弃、厌恶。

萧谨无自此由勇猛精进、威武不屈、武艺高强的翩翩风流少年郎,变为不孝、冷血、薄情寡义、急功近利、毫无廉耻之心的代名词。

听完欧阳辙的陈述,虞孤月只觉窒息。

她甚至还清晰记得《颜史》中是如何描写萧谨无之光彩的。

“谨无高大威猛,面若冠玉,肤若凝脂,剑术脱俗,风流倜傥。盛炎十二年,谨无初披甲上阵,将八万府兵对十四万绀兵,大败而归,收十五城,拜淮阳侯,为民间美谈一时。相褚昭赞曰:‘翩翩风流少年男儿,壮哉我大颜之江山,重塑我大颜男儿之雄风。‘”

大颜编史良多,可她从未见过对萧谨无声名狼藉之事的任何记载。

她对于萧谨无的好奇正日益浓重。

而萧谨无的形象,于她心中,又增添了几分桀骜与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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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野史后我弃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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