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这一日袁向北依旧饮了酒,自那一日练武场饮酒至天明也没有疼痛后,他便重拾了这喝酒的兴趣,每两三日就要饮上一回,只是少醉。
想是那心恋之毒已经触动,竟与饮酒再无关联,疼痛的触发点转移到安近月身上。
他一个人进了上吉城中最豪华的酒楼单间,一个人饮了四坛子酒,一个人纵马驰骋到城郊的榆林营,远远地听士兵们喊号子,觉得怎么也还是清醒,连微醺都做不到。
到了薄暮,他方慢慢转回王府。
才进了门,孟封疆就回禀,说静安王妃有事相商。
袁向北摆摆手,“不见。”说完就倒在榻上,兜头睡去。
孟封疆无奈,出得门来,对门外的清辉抱歉地说:“王爷这两日政务繁忙,今日又饮了酒,被人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醉了,无论如何还请——姑娘回去禀告王妃,不日王爷一定去静馨堂,亲自给王妃赔罪。”
清辉一言不发,转头就走。孟封疆略一思考就追上去说:“王妃要和王爷说什么,你可知道?”
“自然是不知道。”
“那么我前几日和你说的话,你怎么说?”
清辉一听到他的话,刹那间脸红起来,半日说不出话来。
孟封疆见了她那个样子,自己也略紧张,可是又马上镇定说:“我虽莽撞,但是一片真心,你若同意,我就和王爷提亲。”
清辉惊骇起来:“你这厮胡说,你再这样,我告诉王妃去。”说完急急地走了。
孟封疆久久伫立,见她神色,不似对自己无意,可是她现下这样拒绝自己,又是为何?
清辉依样回禀了安近月,安近月淡然应了,也不再说什么。心下却烦恼,思量着怎么才能见他一面,当着他的面去请求,这留下来的机会才更大一些。
并不需要安近月再想什么法子,隔日袁向北就派人来请安近月,说在荷花浦的水榭上设宴,请她去品尝宫里赏赐的菜品点心。
安近月知道这大略是要为她饯行的意思。
九月的傍晚已有了凉意,宴席的对岸有人吹排箫,声音清越地传水而过,说不出的空阔寂寥。
袁向北背水而立,只着石青色便装,头发光洁整齐,依旧是鬓若刀裁,人如玉石。
他的手指缝里紧夹着一支芒刺,每隔一小会儿就刺自己一下。
隔水向这里走来的是安近月,只有一个人,亦是寻常打扮。
两个人分别落了座,安近月左右望一望,偌大的王府,只他们两人而已。
前几日送走了欧阳清容,又跑了一个初雪怡,如今若是自己也走了,那就真的只剩袁向北孤家寡人了。
“王爷,是何人在对岸演奏?曲调很是不俗。”
“你很喜欢?”
“王爷品格自是不凡。”
“杨管家请的什么无聊的人,王妃若是喜欢,我着人问问就好。”
安近月听了,恨的牙痒痒,淡定说:“近月也是随口问问,王爷不必费心。”
“这蝴蝶饼是我着人学习古方做成的,你且尝尝。”
“多谢王爷。”
“珠官郡虽地处偏远,但那里有我安排的最贴心的人守着王府,一切事情都不用你操心,若是有什么事,你只需告诉给那边的王府管家,他自会和我联系,你放心。”
“嗯——有劳王爷费心。”安近月低头放下酒杯,慢慢说,“只是,我想,我还是不去那珠官郡为好。”
袁向北闻言,手上的酒杯一停,抬眼去看安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