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面首相争
金銮殿外,乌泱泱的都是人。很多大臣早已昏昏欲睡,只祈祷宣告不早朝的公公能快点来,这样他们就能回去好好补个觉了。
“众爱卿,怎的昨日都未睡好,今日来我这宫中睡觉了?”
安绮山一身明红华服,尊贵无比。今日她为了立立威,特地涂了个大红色的口脂,衬的她明媚大气。
“微臣叩见殿下!”一众大臣没想到公公没等来,却等来了安绮山,顿时个个冒着冷汗,硬着头皮道。
“都起来吧。”
安绮山朝金銮殿内走去,等她进去了,众大臣这才面面相觑,陆续进去。
安绮山喜红色,她不顾大臣反对,将龙椅换成了朱雀榻。她高坐在朱雀榻上,眼中满是慵懒跟漫不经心。
“叩见殿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大臣提起衣袍,跪下高呼。
过了好一会,安绮山都未说半句话。她把玩着手上的一只翡翠玉佩,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众臣见此,也不敢出声起身,个个都只能像只蛤蟆,两脚朝后手撑地面。
过了不知道多久,在一片静寂中安绮山才终于开口。她懊恼地敲了敲脑门,红唇微张,仔细听能听出她声调中的笑意:“爱卿们起身吧,孤方才不知怎的,竟愣了神。”
众臣如释重负,朝中一片喟叹:跪了这么久,他们的腿早麻了。
还未等众臣的气松完,安绮山又让他们的气硬生生吊了起来。
“钟爱卿,孤见你方才面有不满,可是在责怪孤?”安绮山的话让朝中各大臣都倒吸一口凉气。
钟席乃是前朝原有的大臣,一直对安绮山登位为帝十分不满,直言直语,从不怕得罪安绮山。安绮山前世不理朝政,也懒得和他计较,故钟席越来越嚣张,不断勾结朝中其他臣子转投绥宁,这也是孟子聘能这么快勾连朝堂势力的最重要原因。
钟席可为孟子聘做了不少贡献啊,可惜到最后不也落得个被斩决的下场?
安绮山单手撑着脸,唇边漾起一抹笑:“钟爱卿怎不说话?难不成,被孤猜中了?”
众臣瞬间汗如雨下,朝堂之上公开辱君可是大罪。
虽然清越国上一世被绥宁短短一月就攻下,但本身实力是很强的,外有骁勇善战的邵景将军替安绮山平定江山,内有忠心耿耿的老丞相替安绮山擦屁股。
实在是安绮山上一世既识人不清,又容易信任他人,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最关键的是,实权一直捏在安绮山手上,只不过是她不愿用罢了。
众臣都将目光投向钟席,只希望钟席能朝安绮山服个软,结束这诡异寂静的气氛。
钟席也不算没脑子,但口中的话依然很是生硬,他低着头,闷闷道:“微臣怎敢对殿下不满。”
众臣这才又喘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这一起一伏的,像坐过山车似的,要了他们老命。
“既然如此,其他爱卿呢?”安绮山依然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手指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榻扶手。
压力顿时给到除了钟席以外的大臣,他们刚吐出的气又给收了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哮喘。
为首忠心耿耿的丞相第一站出来,他眼中满是希冀:殿下终于是要着意朝政了吗!
他拱了拱手,白花花的胡子随着他说话激动一动一动的:“臣,愿听令于殿下,永无怨言!”
其他大臣见丞相都带头了,也都忙不更迭、冠冕堂皇地表明忠心。那吼声、那气势,差点把安绮山送走。知道的知道他们在表忠心,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就要上战场,和敌国一决胜负呢!
安绮山满意地看着丞相,丞相名叔慬,满门忠士,辅佐清越国的各个继承人,力保江山太平无虞。上一世她未能与之深交,还嫌他太过古板麻烦,这一世要想稳住江山,少不了要与其拉近关系。
由于安绮山一开始故意冷着众臣,这个早朝硬生生开到了正午,等下朝众臣走远后,他们才能松一口气。
他们迫不及待议论起来,又是惊叹安绮山今日的作风与往日不同,又是在抱怨腰腿酸痛。
“要我说啊,殿下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你看她在朝堂上那个做派,懒懒散散的。她就是拿我们这帮老头子,寻乐子罢!”
一大臣拍着手,叹气道,说完后他将手背在身后,一副无奈。
另几个大臣颇为赞同,点点头:“有理,有理。”
“哎——我说钟席兄,你说殿下是为什么要今日上朝?”
钟席面色不虞,冷哼一声,眼睛眯起,挥了挥衣袖,丢下一句装模做样就离开了。留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琢磨着四个字。
他们七嘴八舌议论了好一会,顺带唠了唠八卦才心满意足离开。
安绮山则是下了早朝后直接回寝殿换了身素净的衣服,那身华服太繁琐的,搞的她浑身不自在。
换好衣服后安绮山才发现圆床上的某个人已经离开了,于是她遣退了想要跟着自己的幸椿,按照记忆的路线朝后宫去。
攘外必先安内。
既然她要挽回政局,那么她的第一步就是要清整后宫,将那些整日花着她银子还对她心怀异心的人拔除。
清越的后宫不同于其他国的后宫,它没有那样七弯八绕的路,直接分为四个大宫殿,分别是风、云、雨、雅。
四个宫殿都有一堵高墙,在中间连通。这也是安绮山为了方便寻欢作乐,不惜耗损巨大财力修造出来的。
为此,朝中大臣连着上谏了好多天来反对此事,但安绮山是谁啊?她根本就不在意,一句“宫中事宜,外臣不可干预”就给堵住了他们的嘴。
安绮山抬头望了望,一个烫金的‘雅’字龙飞凤舞,赫然在牌匾上。
忽的,一阵嘈杂声传入安绮山耳中,安绮山挑了挑眉,一个跨步踏进雅殿中。
“离月,你别难过,就是他害的你不能与殿下亲近是不是?我们会替你报仇的!”几十个人围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离月安慰道。
其中三四个人将阿锦的手钳制着,不让他动弹。
“清者自清,我并未害他。”
阿锦眼睛通红,腰杆挺得笔直。
“哟,我可是听说,你和殿下什么都没发生?你既没有得到殿下的怜惜,你还在这里和我们耍威风?”斜刘海男子嘲讽开口道,他手中的折扇勾起阿锦的下巴。
“不过,你的姿色倒是不错,像个小娘们似的,不如让我们哥几个好好疼你。”
斜刘海男子话音一落,阿锦便剧烈挣扎起来,但毕竟阿锦曾经是个书生,力气又怎么能和几个人比,没一会便无力挣扎。
斜刘海男子伸手摸了摸阿锦的脸,阿锦眼中的厌恶直接惹怒了他。他一把掐住阿锦的脸,咬牙切齿:“讨好那个荒淫无度的安绮山的时候,你不是很愿意吗?现在装什么装!”
“她才不是!”阿锦狠狠盯着斜刘海男子。
昨夜殿下不仅知道《不识君》这首曲,还没有追究他,更没有传说中的好色成性,甚至还将床让给自己,她身为一国女帝,反而去睡那么小的一张榻!
殿下不过是贪玩些,她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
“我看你是中邪了,各位,阿锦他魔怔了,我们得‘帮帮’他啊~”斜刘海男子邪笑一声,挥了挥手,几个男子摩拳擦掌地朝阿锦逼近。
就在巴掌要落到阿锦脸上时,安绮山到了。
“慢——”
安绮山缓步走来,平日里她都着妖艳的红衣,衬的她绝代风华,今日倒是穿的一身素,别有风情,步步生莲。
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安绮山身上,直到她走到阿锦面前,对着斜刘海男子狠狠扇了一个耳光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那道耳光声响洪亮,扇的斜刘海男子脑瓜子嗡嗡的。
安绮山一把将阿锦拽到自己身后,单手插着腰,眉宇微扬:“谁允许你们私自斗殴了?姑姑就是这样教你们规矩的?”
这院中多的是没见过安绮山面的人,就算见过,也只是短暂一瞥,不敢与其对视。更何况安绮山素日都穿红,今日她却穿的一身素,未施粉黛,所以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就是当今的女帝,他们口中非议的人。
“殿……”阿锦小声准备说什么,安绮山向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你算老几啊?敢管我们的事情,我们可是殿下的面首!”斜刘海男子一直都是养尊处优,哪有今日这样屈辱的时候,他捂着肿的老高的脸,恨恨道。
安绮山冷哼一声:“面首?你不过是供人玩弄的禁脔罢了。”
此言一出,斜刘海男子以及他身后的若干男子都面露赧色。他们平日都是仗着安绮山的宠爱肆意横行、跋扈非常,但他们却不愿意承认他们只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你到底是谁!”斜刘海男子捏着拳头,阴鸷地看着安绮山。
而离月在安绮山来的时候就一言不发了,他尽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只希望安绮山别在这个时候叫他难看。
“我乃殿下身边的贴身婢女,奉殿下之命来带阿锦公子去摘月殿一趟。”安绮山勾唇一笑,拿起腰间的帝王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