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亡这件事其实很简单
花朵被重重摔在地上,花茎从中滚出,落在地上,其上的眼珠眨了眨,似乎看着什么东西。
“老子TM!”突然大叫的络腮胡拽起衣服,露出前臂,接着便愣住了。
一朵红色的小花生长在手臂中央,含苞待放。
“我CNM!”大汉寒毛耸立,揪住小花,奋力向外一逮。
整只前臂明显变了形,青筋暴起,皮肉绽开,红色的花朵被硬生生拔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汉吼叫着,捂着前臂,痛苦地蹲了下去。
接着,他用尽力气,把身前的衣服扯开,只见身前长满了红色的花朵,这些花朵正在茁壮成长,有的根部已经长出了眼睛。
“我CNM我......”大汉忍着剧痛破口大骂,视野却变得模糊起来。
他颤抖地用手摸了摸脸颊,只感觉到一个柔软的突起物正在不断变大。
“我,我,我......我不想死,我,我TM,我......”眼泪从大汉仅剩的眼睛中流出混在雨水里,他慌乱地抬起头,声音颤抖而无力。
一个大洞出现在络腮胡脑袋上,络腮胡眼神暗淡下去,随即倒下。
漆黑的枪口被雨浸湿,金玉墨扫视着周围。
“走吧。”
说完,金玉墨把枪随手一丢,自顾自地往一个方向走去了。
捡花茎的那人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手,连忙向后撤了几步,被一块突起绊倒在地,地面的尖刺痛得他蜷缩起来。
红色的鲜花长在尸体上,无数双眼睛盯着众人离去的方向,不得安息的死者没有名字,他用肉身告诉了众人什么叫作噩梦。
噩梦,是的,这就是噩梦,从那天开始一切都是噩梦。
雨已经停了,太阳从阴霾中露出头照亮了这个世界。但为什么呢?似乎一切又一次变了。
不像是自己敲下哪几个文字时那样的变化,而是真正的变化,一种由内到外的变化。
以前的自己似乎和死亡隔着一层垫子,而现在的自己,似乎坐在死亡上了。
术仁宫龟缩在一个角落,缄默不语,阳光识相地停在了他的脚前,给阴影留下了空间。
人们看见探险队回来,一个个垂头丧气,都纷纷议论起来。
“怎么了?”
“少了个人......”
“就说管好自己就行嘛,活都活不下去非要去搞这些东西。”
“......”
“和别人不一样就觉得自己是天才呗,觉得自己能在末世里面当主角......”
“少说两句,毕竟人家也是为咱好。”
“呵呵,现在这情况谁不害怕,谁不担忧?那些人咎由自取罢了......”
区天和脸色发白,草草向队员解释了下情况,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站了一会儿,蹲下失声痛哭起来。
只有金玉墨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只是闭着眼睛站在术仁宫身边,就像睡着了。
“你知道会这样,对吧。”良久,术仁宫才低声问道。
“什么?”
“我说你知道这次行动会失败,知道我的提议最开始就是错误,对吧。”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要是知道我还会让你们去送死不成?”
“你不是说我是主角吗?如果我是主角,那为什么我,为什么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金玉墨盯着术仁宫,死死盯着术仁宫那愤怒的眼睛,
“首先,不是我说你是主角,而是你是主角我却不是主角。其次,主角并不代表心想事成,主角只能代表你不会死,故事会围绕你展开,仅此而已。”
“那今天,你怎么,你怎么能那么冷漠,一点波动都没用。”术仁宫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金玉墨。
“我冷漠?我冷漠?!”金玉墨被气笑了,“你知道我的什么啊?你,我们初中做了三年同桌,三年,你在这三年内都没有认真尝试去理解过我谈的任何东西,你懂什么?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我......我只是觉得......”术仁宫紧绷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他长呼了一口气,垂下眼帘。
“得了,你只是觉得我做这些理所应当,你只是站在所谓道德的最高点批判别人,你其实什么都不懂,你根本就没想过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你只是随着大流糊里糊涂地活下去,糊里糊涂地活到了现在,最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已。”
“你真当我在意你?真当我在意这一切?实话告诉你,你在我眼里连屁都不是,你不是,这个世界也不是,活着和死了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不在乎!”
金玉墨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几个字,两行泪从她的眼角流下,她抿起嘴,眼角抽动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术仁宫伸到一半的手傻傻地愣在那里,良久,术仁宫才眨了眨眼睛,给了自己一巴掌。
......
“你不在乎,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术仁宫把弄着从废墟扒的一根绳子,喃喃自语。
“我错了,我确实错了,我把这一切当儿戏,我想的不是如何活下去,我就像看一本小说一样去看自己。”
术仁宫把左手卸下,放在地上,将绳子的一头塞进断口。
“我应该把这一切当成真实来看待,我应该去承担我犯下的错误而不是逃避它。”
单手在绳子上打了个结,术仁宫站起来,绳子被突然拉直,左手晃荡几下悬浮在了空中。
“我应该尝试运用我自己的各种能力去打破僵局,而不是期待事情自己变好。”
接着,把把绳子盘成一圈,试着把左手接上,但似乎有股力阻挡了这一切,绳子挡在手肘和左手之间,自己的上下端互相接触,阻止了术仁宫的行动。
“我的能力为什么是这样,我又该怎么做,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样,我又能否否认它的规律......”
接着,把绳子拉直,然后将绳子向侧面一拉,整条绳索在没有任何阻力的情况下断开,断口异常平整光滑。
“了解这个世界的异常,掌控这个世界的异常。去保护我在意的那些东西,我出差外地的父母,我在意的朋友亲人,这才是我要做的事。”
接着,将前臂沿臂骨分成两部分,握着断掉的部分向墙壁按去,墙壁被平整光滑地切了下来。
术仁宫把身体恢复原状,举起被切下来的那块墙壁,仔细端详着。
他的眼神充满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