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陪你演戏
夜晚。
绾罂坐在易少默的房间里面无表情的等着他回来。
她没有点蜡烛,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一缕微弱的月光照射进来,隐约可见她蓝色的身影。
良久,易少默从门外走进来,看见她后止住了脚步,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她神色复杂的问道。
他神色冷漠,全然没了先前的柔情。
她走到他跟前,右手紧紧握着玄凤,杏眸幽深的盯着他问道:“为什么还给我?”
“你不是已经赌赢了?”他冷冷问道。
见他只是对她有些误会,她的神色缓和了不少,轻声对他解释道:“默,我的确与他打了赌,但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陪你继续演。”他冷淡的说道。
闻言,她的右眉轻挑了下,动怒的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信我,对不对?”
“你的苦肉计也对元思寒用过。”他坦白的承认道。
她的内心一痛,继续追问道:“既然不信,为何要假装相信?”
“你不惜伤害自己也要让我相信,我便如你所愿。”他淡淡答道。
“我送你的玄凤,你当真不要吗?”她不死心的再次问道。
“不过是一把匕首,它的故事编得不错。”他冷冷答道。
她细长的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她逼回眼眶的泪水,强自镇定的笑道:“故事当然好,只是没想到你竟已如此恨我。易少默,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
闻言,他眼露深深的寒意。
她终于承认了。
“你曾答应我,永远都不会骗我,你食言了。”她说道。
他冷哼一声,说道:“就许你骗我,我就不能骗你?”
她的心一痛,掩盖了胸口上的伤口带给她的痛,她深深望着他冰冷的眸子,轻轻笑了,笑得极其妖媚。
“易少默,从此我们两不相欠,我不想再看到你。”她绝情的说着狠话,眼眶却早已湿润。
下一瞬,她已经鬼魅般的消失离去了,发丝间的曼珠沙华香气传入他的鼻间,渐渐淡去。
他用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冷冷一笑。
这样也好,他早就该走了,她以为他还想再看见她吗?
此时,雅琴公子的房间还亮着灯光,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雅琴公子见她深夜来访后放下酒杯,为她倒了杯酒,语气平静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有时候我还真不明白你究竟想干什么?如今我已与他分道扬镳,你满意了?”她冷冷问道。
“既然喜欢他,为何这么轻易就放弃了?”雅琴公子轻声问道。
“他就算不信我的话,也不该骗我。”她眼露怒气的说道。
满心欢喜的得到了之后却又失去了,这样的感觉太糟糕,她不喜欢失望的滋味。
“你不也骗过他?”雅琴公子反问道。
闻言,她眼眸深邃的望向他,内心更加肯定了他的不简单:“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没认识他之前,她以为他只是一名凭着绝世的琴音与轻功而扬名天下的高手,认识他之后,她才知道他远远没有天下人认为的那般简单,否则以血琴山庄的势力早就该查到他的所有资料了,但她到目前为止也只查到他是王宫里的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就是她明知他是为了易少默接近她却没有选择对付他的一个主要原因,而另一个原因是他的品性颇合她意,她有心相交,毕竟在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与他背后的势力时,与王宫里的人为敌可不是个明智之举。
“雅琴,如果我与他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你就会为了他对付我,对吗?”她冷冷问道。
“你我皆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挑明了说。”雅琴公子眼眸深邃的望向她说道。
“我与你的赌,我输了,以后他不再是我的侍卫,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他的失忆我无能为力,你们的真实身份我也没兴趣知道,就此别过吧。”她神色清冷的道别道。
“你真的放弃了?”雅琴公子眼露诧异的问道。
“我最恨别人骗我,尤其是我身边的人。”她语气忧伤的答道。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样的结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了他。
深夜的竹林一片漆黑,夜风“呼呼”的刮着,卷动着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在竹林间,呼吸着青竹的清新之气,眉宇间流露着浓浓的悲伤,她很想不去在意他的欺骗,可她的心已经不受她的控制,越是刻意不去想他就越是想起他。
已经多久没有尝到这般心痛的滋味了?
她经历过一次情殇,没有人知道她需要多大的勇气与决心才能再一次对一个男人敞开心扉。
此时此刻,她宁愿自己的心不曾回来,一世做个无心之人也不错,至少她的心不会这般痛。
此时,二十五个女杀手悄悄潜伏在竹林深处,只待远处的那名红衣女子一声令下。
红衣女子虽年过三十,却仍是风姿卓越,她怨恨的盯着远处的绾罂,抬手做了个手势,二十五个女杀手瞬间向绾罂逼近。
绾罂顿时察觉到周围的异常,全身警惕的盯着四周。
转眼间,她的周围出现了二十五个身穿红色衣衫的女杀手,个个手持着弯勾短剑杀气重重的刺向她,她们的武功招式很奇怪,不像武林里任何一个门派的武功。
每个女杀手的内力虽然不如她深厚,但是她们的人数多,以她为中心围成一个圆形,迅速的移动着,彼此间配合默契,训练有素,甚是难缠。
她们似乎是从小浸在毒水里长大的,就连她研制出来的剧毒也奈何不了她们,一时之间她还找不出她们的破绽,她们一边移动着阵形,一边出招对付她,招招阴狠干脆,由于是近身交手,她无法动用罂琴对付她们。
“就凭你们也想杀我。”她诡异的一笑,不屑的说道。
她动用十分内力,拔出玄凤,招式百变莫测,她们根本伤不到她分毫,双方看似不分上下,实则她们每一个都被她手中的玄凤伤到了几分,但她们仍旧维持着阵形与她过着招。
良久,双方的体力都开始耗尽,出招的速度渐渐变缓,而她因着胸口的伤势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握着玄凤的手微微颤抖着,不到片刻便被她们找到机会,硬生生的受了些内伤。
她仔细的观察着她们每一个人的招式动作,试图找出阵形的破绽。片刻后,她的嘴边浮起一抹诡异的冷笑,身形一闪,迅速来到阵形的一个死角处,用尽全部的内力在三招内将那一名女杀手杀了,二十五个女杀手忽然缺了一个,阵形有了缺口,她立马把握时机冲出阵,运轻功迅速离去。
女杀手们正欲追上,却见远处的红衣女子出声制止了。
领头的女杀手恭敬的对红衣女子问道:“宫主为何不让属下追去?”
“你们活捉不了她,回吧。”红衣女子冷冷说道。
真没想到她的武功这么高深,难怪左丘决派了那么多杀手,损失了那么多的人也没能活捉她。
随后红衣女子领着女杀手们消失不见了。
此时,绾罂一路运着轻功而行,见身后并未有人追来,当即停下脚步,身形不稳的跌倒在了地上,吐了口鲜血,胸口的伤已经裂开,血染红了衣衫,鲜血顺着手臂滴在了地上。
“血邀......”她面色惨白的轻声唤道。
血邀当即现身,扶她坐起,掌心源源不断的为她输送着内力。
她虚弱的靠在血邀的怀里吩咐道:“带我回庄......”
“是。”血邀打横抱起她,火速的运轻功飞向血琴山庄。
回到血琴阁后,她早已昏迷不醒,血邀将她放在床上后走至桌前故意打碎了茶杯,弄出声响,随后又迅速隐于暗处。
门外的青姑娘听到房内的声音后慌忙推门进来查探,走至床边发现了一身是血的绾罂,她立刻焦急的唤道:“庄主,你怎么了?”
青姑娘见她昏迷不醒,慌忙命人请来了元卦神医为她诊治。
元卦神医在青姑娘的协助下处理好了她胸口的伤。
羽邀闻讯后急忙赶来,见到她衣衫上的血迹后担忧的问道:“出了什么事?庄主怎么伤成这样了?”
青姑娘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伤了庄主,我听到房内有声音后就进来看了下,那个时候庄主已经昏迷不醒了。”
羽邀迅速扫了眼周围,问道:“默公子呢?他不是跟庄主一同出庄了吗?怎么不见他?”
“看来庄主是一个人回来了。庄主此番出庄是去了元家,难道是元家的人打伤了庄主?”青姑娘暗自猜测道。
这会儿,元卦神医拟好了药方,递给了青姑娘:“庄主受伤不久就大肆动武,以致伤口裂开恶化,还受了内伤,加上庄主伤心郁结,大动肝火,这才导致昏迷不醒。这药方每日一剂服下,五日内必会苏醒,一个月内务必好生静养,万不可动武。”
闻言,羽邀与青姑娘皆是一阵诧异。
“神医可知庄主的伤是如何来的?”羽邀满腹疑惑的问道。
元卦神医思虑片刻后,答道:“看伤口的情况,似乎是被一把弯形匕首所伤。”
话毕,羽邀顿时陷入了深思。
以庄主的武功,近她身都很难,何况是把她伤成这样,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青姑娘将药方交给身后的侍女后,对元卦神医与羽邀说道:“我为庄主换下衣服,二位留在这儿怕是不便。”
元卦神医点头应道:“我明日再来为庄主诊脉。”
羽邀临走前,担忧的看了眼绾罂,对青姑娘说道:“青,你在这儿照顾好庄主,我这就去查清事情的前因后果。”
青姑娘慎重的点了下头,给了羽邀一个放心的眼神。
翌日,雅琴公子找了许久也没发现绾罂的踪影,于是神色匆匆的来到南院找易少默。
易少默正准备离开,见他过来,眼露不悦的问道:“何事?”
“她走了,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雅琴公子轻声问道。
“你若不怕死,可以去曼珠崖找她。”易少默冷冷答道。
“她若没有回庄呢?你就不担心吗?”
“以她的武功,没人能伤得了她。”
雅琴公子取出一把匕首递给他,询问道:“这把匕首你认识吗?”
易少默低头扫了眼,是他还给她的玄凤,他见匕首上染了些血迹后立马皱着眉头接过,仔细查看了下上面的血迹。
“是她的。”易少默答道。
“我在竹林里捡到的。”雅琴公子突然一脸认真的说道:“这次她没骗你。”
他的本意可不是让他们俩决裂的。
“你对我们的事知道得不少啊。”易少默神色复杂的打量着他。
“默,我对你没有恶意,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她。”雅琴公子眼露真诚的说道。
“她的生死已与我无关。”易少默绝情的说道。
话毕,他收好玄凤,径直离去了。
一路上,他内心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去竹林那儿查看一番。
竹林深处有过激烈的打斗痕迹,地上还有不少血迹,他沿着血迹一路追踪至一条隐秘的小路,路边的树枝上勾着一小块蓝色的碎布,他取下那块碎布仔细看了下,似乎与她平日里穿的布料是一样的。
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一滩血迹,再往前就没再发现任何线索了。
当他正低头凝思的时候,一支箭从他眼前飞过,射在了左边的一颗大树上,剑上还绑着一封信。
他立马警惕的环视着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射箭之人是谁?为何他感觉不到那人的存在?
他狐疑的拔下树上的箭,见信上无毒后,取下那封信,拆开来看了下。
信上写道:她遭到追杀,重伤昏迷。
信的里面还有一个玉瓶,是曼珠崖上剧毒白雾的解药,解药只有山庄的人才有,送信之人必是庄里的人,看字迹应该是个男子,此人是谁?或者这只是一个圈套,是她为他设计的另一个骗局,毕竟她的武功不比他差,武林里还有谁能令她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