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栗家兵鼠
刘七财是“双鱼第一凶”张海的手下,玉璧县人氏。早年武立衡还是青山镇的署长时,刘七财就因为偷东西多次被抓过,想发财的刘七财到底没有发成。终于有一天碰到了道上被人尊为“海哥”的大佬,张海。
张海出手阔绰,一次就给了他十五铢金子,叫他帮忙办理公民保障账卡。虽然知道这些金子不是好来的,但刘七财只管着发财,那里还顾得了这么多?迅速的就投奔到了张海的门下,端茶倒水的跟着跑。
刘七财因为多次与武立衡打交道,也曾多次给他提供立功的线索,因此慢慢和这位前途无量的署长熟络了起来。最终,在刘七财的穿针引线下,张海给了武立衡五十铢金子,从他手里买了四张公民保障卡。
张海的四张公民保障卡都是真的!
这也是当初秋衡一直查不出来张海真实身份的原因。一直到武立衡倒台,秋衡才知道前因后果。但此时,刘七财已经随海兰山逃到大蛇兰来了。
洛莫在大块朵颐饭庄曾经见过刘七财,他颌下生着一副滑稽的胡子,由于整个饭庄的人只有他一人长的贼眉盗眼,因此洛莫印象特别深刻。
此时在大蛇兰再次相遇,洛莫颇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刘七财,秦兰花呢?你没继续跟她做大厨么?”洛莫调侃道。
“老板娘被你们害死了,你还有脸笑?!”刘七财把洛莫抓了起来,狠狠扇了三记耳光,直打的洛莫耳朵嗡嗡作响。
“你们是那个乡下蹦出来的野种,来这里找上师的麻烦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跟老板娘身上装炸弹,炸死了她……”说罢对着洛莫的肚子狠狠的踹了一脚。
“上师,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宰了他?”刘七财道。
“不着急,先带回去再说。”海兰山阴仄仄的说道,“我就纳了闷了,我跟了海康宁二十年,到底没有学会噬魂棺的用法,他是怎么学会的?”
“带走!”随着海兰山一声令下,洛莫被刘七财扔到了鬣豚的背上,一路颠颠簸簸去了金兰谷地深处。
整个的大蛇兰山区都没有像样的路,除了众人走的多了形成的天然通道之外,连一条人力修建的道路都没有。这里的矿石全靠矿夫们牵着鬣豚往外拉!
路过一处开阔地时,海兰山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刘七财道:“把他扔下来!”刘七财将鬣豚一拉缰绳停住了,将鬣豚背上的洛莫一把掀翻在地,说道:“好好看看吧,就在这里你们的炸弹炸死了老板娘!”
洛莫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抬眼四望,这里是金兰谷地的深出,距离最近的居民定居点大约一二里地的样子。地上一摊血迹,但是没有秦兰花的尸体,想必是被她堂兄收尸了。一件外套散在地上,已经被炸碎了,但洛莫仔细分辨,还是能认得,那是秋衡“送”出去的外套。
望着地上的血迹,洛莫默然良久。不知道萧炎文怎么弄的,用无人机炸死了秦兰花却放走了主犯海兰山。
“洛教宗,这个结果您老人家还满意么?”海兰山咬牙切齿的道。
就在这时,一群人骑着鬣豚,几十人的队伍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蹄声响动来到了海兰山小队的旁边。
为首那人正是板头。
“弘法大师,我刚从边境线上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哦,原来是二姑爷。您没回栗家苑去么?”
“没来的及呢。我听手底下人说,上师在营业部调了五万铢金子买了个宝贝,
就赶过来看看,甚么宝贝这么值钱。”
“哦。没甚么宝贝,”海兰山笑道:“这人是圣衍经教团的人,被燕冠云封了一个教宗的头衔,像条猎犬似的来这里找我的麻烦,现在被我抓住了。”
“就这?”板头骑着鬣豚围着洛莫转了三圈道:“值这么多金子么?”
“二姑爷,您不知道,我们的钱给了仓家的兵鼠,仓家的人打算来投靠我们!”刘七财靠近了板头,讨好道。
“他们要把矿坑交出来?”
“是,就是这个意思。”
“那这件事报告给栗大掌柜的没有?”
“没来的及说呢。”
“没来的及说?你就从柜上支了五万铢金子?”
刘七财吓了一跳,连忙求救似的看着海兰山。海兰山一双三角眼,看了看刘七财,对着板头道:“仓家的矿坑和武装当然是归栗家苑所有,我就是替二姑爷跑个腿罢了。”
“仓家剩下那些残兵败将早晚我也能收拢了,再说他那个矿坑也不值这么多金子呀!”板头有些肉疼的道,“这样吧,我把这人先带走,回头禀报了栗大掌柜的再说!”说罢,就将洛莫扔到了自己的鬣豚上,作势就要离开。
“哎,……”刘七财连忙制止道。但看到板头凶神恶煞的一回头,顿时把剩余的话又咽回去了。
“你们购买了仓家的矿坑和武装,应该还挺不错的。”板头将鬣豚骑出去八九丈远的地方勒住缰绳说道,“但是东西还没有到手,这个宝贝既然上师这么看重,就先质押在我这里吧。”
看着板头远去的背影,海兰山的眉头拧成了麻花。他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他从玉璧县的一名无赖起家,机缘巧合之下在死囚牢里死里逃生跟着海康宁当了“弘法大师”。海康宁活着的时候,虽然对他严格约束,但生活还算得意。自海康宁死后,海兰山就彻底飘了,再加上搭上了麝香夫人这条线,更是觉得自己的能耐其实比海康宁大多了。这几年在昊京,过得都是肆无忌惮的好日子,却不料,洛莫的出现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这小贼不知怎么走了燕冠云的路子,顶掉了自己教团“候补”教宗的位置。
海兰山那里懂得噬魂棺的秘密?本以为凭着自己会逢迎的本事,就算海康宁殁了,自己也能混的风生水起。那知道,田清波这该扒皮的在昊京杀死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鼠国的警察总监。紧接着燕冠云就要求自己出席法会同洛莫斗法。本想着自己在昊京的各路朋友都会伸把手,却不料除了远在双鱼城的武立衡,自己连一份声援电话都没有等来。到最后,燕冠云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居然就通缉自己这个“圣衍经”教团的弘法大师。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麝香夫人的帮助下,海兰山一路向西奔逃到了大蛇兰,得到了栗家的庇护,暂时安顿下来。那知道没过几个月,就听说栗家的那位二小姐“包养”了一个黑胖子回来。海兰山一见,差点没有背过气去。那披红挂彩,假模假式跟栗藏锋结婚的居然是田清波这对头!
听通缉令上的意思,这位田某是前陆军王牌旅的特等射手,因琐事在昊京阔步大道杀死四名无辜公民,因此被鼠国悬赏五千铢金子捉拿。海兰山知道,自己那日不胜酒力,因此前去支应的是自己两个心腹手下,否则那天自己肯定也会死在这人的枪下。
田清波自然认得海兰山这位鼠国的大人物。只不过以前他是兵团上的一名无名小卒,弘法是成名已久的大师。
那一年板头杀人潜逃,附带了一个意外的结果,就是间接导致了弘法的倒台。只不过板头向来认为自己是个小人物,杀人报仇也不过是出一口恶气罢了,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甚么严重的后果。在栗家遇到了海兰山,板头除了觉得不喜欢这位神神叨叨的弘法大师以外,却也没有更多的厌恶此人。
洛莫来到这里直指弘法是害死梳子的凶手,这勾起了板头痛苦的回忆,叫他难过了老半天。但他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自己那日在阔步大道已经将最大的仇人杀掉了,本钱已经回了一大半。至于其他人死不死,管他的呢?
洛莫与板头共乘一骑,洛莫被颠的七晕八素。
一队鬣豚奔跑了约莫四五十里地的距离,才停了下来。洛莫被放在地上只觉得头晕恶心,脑袋嗡嗡作响直欲昏倒,但他兀自强撑着,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就是不肯躺下。板头则坐在一旁冷冷的抽着烟,不说话。
洛莫在地上缓了好长时间,才觉得头晕恶心的感觉下去了,但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痛了起来。
“老洛,你为甚么要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板头有些恼怒,将烟蒂一扔说道。
“我说过,海兰山罪孽深重,我必须清理门户。”洛莫斜靠在一个岩石上道。
“他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如此苦苦相逼?说起来,你和燕冠云其实是夺了他的位子。”板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现在放你回去,不要再来了。”
“板头,梳子死了,要不要报仇?”洛莫突然问道。
“我的仇家已经全死光了,我用不着再绑在这件事情上。”板头有些歇斯底里的叫道。
“被海兰山害死的又不止梳子一个,要不要替她们报仇?”
“其他人跟我没关系,我只管我的事。”板头又点燃了一支香烟,烟雾呛进了洛莫的鼻子,把他呛的直咳嗽。
“好吧,那这些人跟我有关系。我是教团的教宗,就要履行教宗的义务。”洛莫说着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远处走去。
“等等,你身上被鞭子抽的那么些伤,就这么走了?”板头骑着鬣豚追了上来。
“你不是要放我走么?”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走出这大蛇兰?你连金兰谷地你都走不出去!”
板头不由分说的让手下几个兵鼠架着洛莫上了担架,抬着他去了栗家的基地。
洛莫原本以为仓栗家是大蛇兰地区的地霸,一定住在豪华的民宅里。那知道,栗家居住的建筑物倒是又高又大,但却粗粝不堪。这里兼具了居住和军事守卫的功能,周围是更高更大的围墙,它是一个小型的城堡。
洛莫被抬着进了小城堡,在一楼的一个小屋里安置了下来。几天来的劳累奔波,让他很快就睡去了。
迷迷糊糊之间,觉的有人在擦拭自己的身体,消毒药物的味道熏的他难受,但是浑身的疼痛却令他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
“伤口感染了,得赶快治疗,要不然就化脓了。”一个声音道。
“那就赶快治疗吧,该用甚么药,用甚么药。”说话的像是板头。
“你是怎么打算的?我们可是死了二十多个人手!”那女声洛莫也熟,应该是栗藏锋。
“这里是大蛇兰,生与死都不是我们自己定的。谁有怨言,叫他去祭坛上祷告去!”板头似乎与栗藏锋又吵了起来。
洛莫听他们吵架,就想出来劝解两句。但是眼皮子直打架,无论怎样也没法睁开。
等到洛莫能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睡在一间医院里。看样子,医疗条件挺不错的样子。这里肯定不是雪兰谷地,那么到底是那里呢?
正疑惑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满面笑容的郭玲珑。
“玲珑?”洛莫失声道,“我不是叫你在荣耀国看好奇异大厦么?你来这里做甚么?”
“这是哪里?是谁送我来的?”
“雪龙城的医院,你的朋友田清波打电话通知我,说你生病了,叫我来这里照顾你。”郭玲珑笑道,“你来大蛇兰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看你全身是伤,是谁打的?”
“我去大蛇兰干掉海兰山,但是失手了,被人抓住打了一顿。”
“早知道你会失手!”郭玲珑揶揄道,“你带了十几个没有作战经验的菜鸟,想依靠宋黑金这样的雇佣兵就干掉海兰山,你也太看不起他了。”
“身上伤谁打的?海兰山?”
“不是,动手的是那些尊崇弘法大师的当地人。想不到我把海兰山绝罚出教籍,当地人还是认他这个弘法而不是我这个领祭。”
“洛莫哥哥,你太低估弘法的本事了,他跟着海康宁混了多少年,多少也都有点自保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