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瑞恩牧师也凑热闹

“三楼……那位火龙女士？”索瓦先生猜到了可能的对象，“她可是六级术士，哪有人敢招惹她。还有那两个实力不错的贴身护卫……你呀……”索瓦先生看向莫兰的目光稍微变了，把他当作了一个不自量力的追求者。“这边来来往往的店员和客人都很多，会一点魔法技术的客人也很多，要是我对每一个人都提心吊胆，我这工作就做不下去了。”

莫兰看着这边房子里的情况，理解了这位索瓦先生的生活状态，就是个为了赚钱给旅店打工的落魄法师，学习和研究魔法非常花钱，赚的快去得也快。索瓦先生应该也想研究抄录卷轴的技术来赚钱，似乎效果不佳。而那颗昂贵的大水晶球，应该是旅店发给他的工作道具。不是他私有的。

“好吧，你不直接帮我，没关系，我只希望你能多加注意三楼的情况，为俄琳女士的安全负责。”莫兰和索瓦先生继续扯皮了几句，实在套不出有用的消息，就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我能和你交换一下法术的知识吗？”他问起了更加实在的事情。

混沌心相，万变无常，而变化需要有基础和依靠，莫兰需要知识讯息，尤其是详尽准确的知识。

“你……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来交换？”索瓦先生表示怀疑，然后随口提出要求，“我现在急需更好的净水术魔法知识，难道你会这种偏门的法术？”

莫兰会很多个版本的净水术，可惜，现在他对世界环境的细节情况没有把握，不敢保证自己在大玩家那边的知识可以直接套用过来，而且超远程临时欧米伽代理系统还暂时不能开机，它现在每天自动缓慢充能，只能维持开机半分钟，刚够自己做一次身份重塑就没了。

索瓦先生应该是想批量制作净水术卷轴来赚钱，有些贵族和势力组织会购买这个。

莫兰的目光在房间里的那些破烂卷轴和魔法材料上又看了几眼，随口说道，“很遗憾我们不能有实质性的知识交换……不过我还是可以提醒你一下，红油火花不能用火纹花岗岩制作的器皿来盛放处理，改用蓝沙玻璃吧，肯定会有用的。”

索瓦先生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自己凌乱的长桌，他略微思索，又看向莫兰少年，说道，“好吧，那我也提醒你一下，也许你真的是实力不错的年轻人，但在中土城邦联盟地区，人最应该做的是谨慎自保，而不是操心别人的利益斗争。尤其是关于龙焰佣兵团的。”

“谢谢。”莫兰对索瓦先生点了点头，就告辞离开了。

索瓦先生攥着门把手看着莫兰离去的背影，呆呆地站了很久。

莫兰回到自己二楼的单间去休息了，暂时无事，时间流逝，莫兰下楼去吃了夜宵，再次回去休息。莎娜女战士找到少年，传达了指令，等明天早上出发前往特瓦尔城，那是龙焰佣兵团的总部所在地，是俄琳女术士的老家。这次的任务失败了，但他们还要正常回家。

时间继续，马上就午夜了，莫兰没有睡着，只是在床上闭着眼睛等待。忽然，他听到自己单间的房门被轻轻推开，鼻子闻到了柠檬似的气味，是某种让人沉睡却不会伤害性命的毒素。

莫兰正常呼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房门再次紧闭。

莫兰躺在床上，激活自己的修行能力，用死灵负能量刺激自己的精神，成功保持了意识清醒，那种毒素被遏制了一些，只是让他肉身疲倦乏力，思维却不受影响。

莫兰召唤出权杖道具，

以此为核心媒介，施展了一个小幽魂召唤术，再来一个类魔宠感知链接术，他指挥那只完全透明的小幽魂穿过房门来到外面，跟随着那个“发光的女性活人”，共享着幽魂的视野感知，跟踪那个刚刚给自己吹毒的女服务生。

提着水桶和拖把的女服务生好像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冷气，她没有想太多，只是怪罪于夜晚的气温太低。

女服务生来到三楼，挨个房间去敲门，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给客房拖地打扫卫生。

她就这样忙碌着，过了一阵子，到了俄琳女士所在的那个豪华客房。她接来了全新的一桶水，换上了干净的新拖把，但是，在幽魂的视野之中，那一桶水是散发着诡异荧光的。

莫兰取消了魔法的专注，手中的权杖凭空消失，完全透明的小幽魂也消失不见，他直接穿鞋出门，向三楼快步走去。

俄琳女士房间的门没关，莎娜女战士正伸手指挥着女服务生，让她好好儿打扫地板上的一丁点污渍。“一定要处理干净，不然主人肯定会投诉这次的入住服务。”莎娜转头看到了门口忽然出现的少年莫兰，吃了一惊，连忙冲过来，“你过来干什么，门开着也不能随便进啊……我们可没邀请你……”

莫兰开口说话，却发现没有任何声音。好像有某种魔法力场忽然笼罩了周围几十米的范围，抵消了一切声音动静。

莫兰脸色一变，直接发力冲刺，扑向女服务生身边的水桶。

莎娜女战士喊叫着过来拦截，她随即也发现了声音的异常，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客房主卧室的位置。

她看到了破碎的玻璃，一个破窗而入的佝偻枯瘦的黑衣小人，和正在伸手抓向小皮包的俄琳女士。

莎娜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身躯抵挡上去，匕首刺进她的肩膀，无声地拉扯割裂，挑断皮甲的搭扣和叶片，血液喷涌。

俄琳的手抓到了小皮包，那里面所有的宝石都亮了起来，她直接抓着小皮包对准刺客敌人，嘴巴动弹，没能念出咒语，但法术还是生效了一点，一条火焰长鞭凝聚出来，向黑衣小人纠缠而去。

静默施法的时间太长了，而且仓促使用威力会减弱，就靠这一丝差距，黑衣小人立即翻身逃脱，跳窗离开。

莫兰抓着水桶，连桶带水扔出窗外，同时，恰好看到了从窗户跳出的黑衣小人。

这时候已经过了午夜，莫兰扔掉水桶，立即启动特殊能力。

他正在构建专门针对暗影刺客的套路能力，准备把自己的状态变成牧师的分支，光明领域战斗祭司。

这时，被扔出去的那一桶水，那些水忽然动了起来，变成一只液体触手，缠住了莫兰的胳膊。莫兰立即翻身撤回客房内部，对恰好赶来的雌性红鳞蜥蜴人伸出自己被拉扯纠缠的右臂。

蜥蜴人很有战斗默契，一看就知道情况，毫不留情，对着少年的胳膊张口吐出一团火，液体触手放弃了对少年右臂的纠缠，落到地板上，如同蛇一样蜿蜒前行，冲向蜥蜴人。

火焰把少年半个身体都烧伤了，好在只是轻伤。

莫兰重新调整能力构建的方向，临时改成了水领域战斗祭司。他没有管自己身上的烧伤，直接伸手对着水元素敌人，双手捏出特定的法印姿势。

元素叱令，水，驱散！

没有任何声音，那只蛇形水元素溃散了，变成毫无效果的普通水珠，洒落在地板上。然后，莫兰才对自己使用了治疗术，治好了轻度烧伤。

他右手一动，这一次召唤出的武器道具，是酸蚀多头带刺长鞭，“九头绿蛇”。

他抬起头看向楼顶的方向，这时候，沉默力场的效果解除了，所有人恢复了声音。那个女服务生躺倒在地上，惊慌地尖叫，“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别杀我……”

莫兰冷冷地看了女服务生一眼，没有再理会，对蜥蜴人说道，“五楼，是那个坐镇旅店的魔法师。索瓦先生，他违反了旅店安全规则，背叛了我们。”

俄琳女士这时候才冲出卧室，她双手吃力地拉着受伤的女战士莎娜，“莫兰！救救她！”

莫兰直接伸手过去隔着这段距离，一个治疗术。然后说道，“我大约还能施展三个二环神术。不能再浪费了。走。”他对红鳞蜥蜴人招呼了一声，两人一起快步跑向旅店五楼。

这一路上有几个不知情的店员服务生，莫兰直接挥舞着右手的武器把他们吓退，没有直接伤害他们，一路来到五楼那个索瓦先生的房间，砰地一下恶狠狠踢门而入。

索瓦先生已经非常识相地跪在地上了。一见到莫兰就开口求饶，“我是被逼迫的呀！我没有别的选择……他们……”

“好好儿说实话，我就不立即杀你，蓝宝石旅店会处置你的渎职行为，或者交由最近的教会神殿军审判制裁。”莫兰挥舞右手的多头刺鞭，在地面上打出可怕的酸蚀穿刺痕迹，以此威胁索瓦先生。

索瓦先生跪在地上，毫无反抗，说道，“是那些刺客，他们给了我一些钱，让我用沉默力场和水元素召唤帮助他们的刺杀行动……”

红鳞蜥蜴人吐出舌头，愤怒地嘶叫一声，就要挥舞连枷去殴打索瓦先生。莫兰伸手拉住了蜥蜴人姐姐，“先问清楚，再打也不迟。我只是说不杀他，你要打残随意。”

然后，莫兰揪住索瓦先生的头发，让他仔细看自己右手的多头刺鞭，问道，“你知道什么派系的人喜欢用这种武器吗？”

“不……不清楚……”索瓦先生满脸恐慌与无助。

“是教会的审判庭，所以你猜猜，我是谁？”莫兰继续问他。

索瓦先生嘴唇喉咙抽动着，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他的神情变为绝望的颓丧。

“我刚才就强调过了，说实话。你害得我迟了一步，追不上那个逃走的刺客了。本来，我可以用圣火印记追踪敌人，一路杀过去，抓住最关键的凶手，而不是被水元素干扰，不得已过来抓你。一定要说实话哦。”莫兰当场施展了一个需要咏唱半分钟的复合神术仪式，侦测谎言。这下子，他就只剩最后一个二环的法力了。

侦测谎言的符文光芒刻在了索瓦先生的额头上，他彻底绝望了，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上，“我说，我全都说，说实话。真的是那些刺客，他们威胁我，但我不止是为了钱，他们拿我的家人做威胁，还许诺事成之后让我去新的地方工作，给我更好的卷轴基础材料和魔法咒文知识……”

“这就值得你违反旅店规定？把自己置于万劫不复境地？”莫兰质疑。

“他们展示了很强的暗影力量，真的还有施法材料供应和那些新知识。他们很强，所以我才相信他们能完成承诺，就……”索瓦先生回答道。

“为什么要针对俄琳女士？针对龙焰佣兵团？”莫兰继续问。

索瓦先生摇摇头，“这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个被收买的外围帮手，真正的底细，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缺钱，也想换个好工作，他们还威胁我的家人……”

莫兰转头看向蜥蜴人姐姐，她柔和地嘶叫一声，收起了手中的连枷。她只能听懂人类通用语，却不会说，写也只能写几个简单的词语。她比划着指爪尖锐的蜥蜴双手，尽力表述自己的意思。

“交给附近的神殿军军营进行审判制裁？对，这样也好。”莫兰明白了蜥蜴人的意思，他右手一动，多头刺鞭凭空消失，然后他揪起索瓦先生的衣服，把他提起来，说道，“我现在不立即杀你，走吧，带你去神殿军接受审判。”然后，他恶狠狠地一脚踢在索瓦先生的两腿之间，仿佛都听到了某些东西碎掉的声音。“这是你活着的惩罚。”

蜥蜴人姐姐看着惨叫着捂着某个部位在地上抽搐的索瓦先生，她吐了吐分叉的舌头，好像有点笑容，蜥蜴人脸看不太明白。

莫兰等待了一会儿，直到索瓦先生的惨叫变得低沉，然后，和蜥蜴人一起拉起了索瓦先生，把他拽着扯着向楼下走去。

一楼大厅里，俄琳女士正在大声斥责蓝宝石旅店的店员。女战士莎娜脱掉了染血的破烂轻皮甲和软麻布衬衣，只留下最里面的丝布内衣，她轮廓明显的腹肌和其他肌肉，看起来非常惊人震撼。她被刺客击中的肩膀，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浅浅的疤痕，除了面容有些苍白疲惫，没有别的异常了。

莫兰和蜥蜴人带着索瓦先生来到这边，简单说明了情况。俄琳女士瞋目怒眉，更尖锐地斥责那些店员，管事的文书领导也迅速前来道歉，表示一定会严查整个蓝宝石旅店的安全状况，委托教会和神殿军，严惩罪人，并出钱协助调查刺客的真相。

“现在立刻马上，我们就要带着他去神殿军那边接受审判。”莫兰说明了自己的计划。

于是，这边的管事领导决定亲自跟随，俄琳也压住怒气不再多嘴，嘱咐莎娜女战士就在这边休息，然后她让那位管事的叫来两辆马车。

俄琳和蜥蜴人侍卫一辆马车，旅店管事的领导和莫兰、罪人索瓦先生一辆马车，他们立即出发向红沙城的战争与锻造之神瑞恩的神殿军军营去了。

来到神殿军军营，对这边的值守军官和牧师说明情况，即使是深夜，这些尽职尽责的军官和牧师还是立刻做好了准备，“只能让一个人跟着进去，旁观和协助审问。”那个牧师解释道。

俄琳女士伸手指向莫兰，“你跟着去。”

莫兰点点头同意了，即使她不指定，自己也要主动表示跟过去的。

于是，其他人在军营核心大楼这边的会客室等待，两个瑞恩牧师带着索瓦先生和莫兰，到了地下室一层的审问屋。

一到这里，索瓦先生的精神状态就彻底崩溃了，他的额头还顶着那个侦测谎言的符文呢，他毫无形象地大哭着，表示自己肯定实话实说，恳求瑞恩牧师饶恕自己的性命。“我还有家人要照顾啊……”

莫兰对此毫无波澜，他做事，就该负责。

两位瑞恩牧师当着莫兰的面细致地询问了索瓦先生相关情况，得出的信息和莫兰之前问到的一模一样。莫兰对两位瑞恩牧师表示，这不够，得继续追究深问。于是，两位瑞恩牧师让莫兰在这边稍等，他们两人拉着彻底瘫软的索瓦先生，进入了更里面的，更可怕的拷问室。

等待了大约半个小时，两个瑞恩牧师用湿毛巾擦着手，一起走出了拷问室，门一开一闭的时候，莫兰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没抗住，死了。”其中一个瑞恩牧师说道。

“莫兰·杜蒙先生，他说，你也是他的同党，现在也请你接受我们的审问调查吧。”另一个瑞恩牧师表情严肃地盯着莫兰少年。

莫兰当机立断，举起左手，展示出水属性倾向的正能量法力，“我是正神牧师！水元素领域战斗祭司，晨曦之女的信徒，你们没有资格审判拷问我！”

两个瑞恩牧师被莫兰忽然展露的力量震惊了，互相对了对视线，“好啊。那难道是索瓦先生被严刑拷打，还能坚持着骗我们咯？我们没有资格，那就让晨曦之女的牧师来，或者至高太阳王的牧师，我们会严查到底，不放过任何可能的凶手。”

莫兰的左手保持着展现法力的姿势，他咬了咬牙，脸色很糟糕，但是心里却慢慢激动了起来。

事情，变得更有趣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