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暴将至---生于黑夜
卡兹戴尔东西部战场，卡兹戴尔军事缓冲区边缘。
三人小队沉默无声的行进着，烈日炙烤着大地，脚与土地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建筑倒塌的残垣混着暗红色的血迹已成常态，随处可见。
走在队伍前头的启明与赫德雷没有停下脚步，
往日喧哗的都市不复存在，城市被战争的巨口嚼得粉碎，只有脚下的黄土与地面上四散的源石结晶见证着一切。
三人的小队行走在布满阳光的战场上，却如同行走在一片巨大的黑暗森林中，小心翼翼地隐藏踪迹，唯一能依靠的是手中的武器，心系性命与怀中珍宝，却又在暗处窥伺新的机会。
此时，另一支行走在森林中的猎人盯上了他们，殊不知，自己手中的武器已经被月光粉刷，反射的银光早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一场针对赫德雷小队的伏击就此展开，自藏身的废墟冲出，必经之路上却滑稽的多了一颗没剥皮的土豆。
“这是什么？”
脑海中最后的想法一闪而过，踩上土豆的半个身体化作血沫四散，紧握刀刃的手整个被炸断，落在大地上，发出一声微响。
赫德雷却陷入了苦战，尽管对手的身形隐藏在黑色的斗篷中，熟悉的武器与招式也早已暴露自己的身份，心中思绪飞转，手中的大剑却未受到丝毫影响，金属与金属碰撞的铿锵声不绝于耳。
厚铠被利刃撕裂，但赫德雷暗金色的瞳中却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无奈，自嘲，以及--厌恶。赫德雷看不见的兜帽下，黑袍人的眼神惊疑不定，眼中赫德雷的剑速越来越快，剑影越来越密。
已然年迈的他开始跟不上赫德雷的速度，黑刃被挡开，黑袍被割裂，取人性命的剑光已在眼前。
“赫---”
剑身深深的没入黑袍人的胸膛，未说完的话语刚想说出口，却只能吐出一口鲜血，生命顺着血液流失，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启明的战斗却简单而直接，阳光顺着源石技艺的牵引汇聚在提卡伦多的剑身上，银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成灿金，美丽而危险，没有源石技艺的对拼，没有铳械的对射，也没有剑术的比拼。
一记简单的横劈，对手的刀刃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滋滋”声，刀刃与刀身化作两节。
没有给对手反应的时间，他的错愕便是取胜的契机，启明的眼神凝重而专注。
回身的一剑便准确的撕裂了对手的咽喉，却没有飞溅的血液，切口处的血肉焦黑结痂，明显是被高温炙烤过的模样。
喉咙里挣扎的发出“嗬嗬”的嘶鸣，眼中的光芒逐渐消逝，又有一位生命回归了生养他的土地，也获得了解脱，离开了吃人的战场。
一场伏击，不过是战场上在为常见不过的琐事，杀人者成为被杀者，猎物变成猎人，猎人猎杀猎物，抑或者猎人，都是战场上再为正常不过的景象。
“与你所说的一致，想要我人头的人真的不少。”
想起了伊内丝的话语，赫德雷搜刮着尸体，启明从尸体的行囊中摸出了几颗土豆，放入自己的怀中，摇了摇头，转身想着赫德雷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w也回到了赫德雷身边，赫德雷却专注地在尸体上寻找着什么，隐藏在黑袍下的手紧握着刀，少女的如血的红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了，我就知道他会带在身上。”
少女的思绪被打断，手中的刀回到绑在大腿的刀鞘中，出声问道：
“什么？”
少女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纸，心中却忽然升起另一个疑问。
“比起这个，你认识他？”
“我们有过合作，出生入死，几个月前我们还在疤痕商场一起庆祝。”
“……他甚至说要把女儿嫁给我。”
“听着真蠢，既然都是雇佣兵，不迟早都会--”
少女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了启明试图扛着w走出废墟的模样。
“等等，你总不能--”
少女中战友情深的场面烟消云散，转而出现的确实红发的恶趣味佣兵杀死岳父还迎娶女儿的画面。
少女的思想越走越偏，不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刀。
“不，我当然拒绝他了。”
赫德雷轻叹了一声，“用别的理由。”
“那上面写的什么？”少女疑问的中心又回到了纸上。
“佣兵，化名赫德雷，实力强大，十颗，手下难缠，加五颗，算上交情，一共二十颗。”
“倒是会要价。”
“这是什么？”
赫德雷的目光没有从纸上移开，依然在纸上寻找着什么。
“值得关注的东西，行情，报价，这后面的糖果是他自己用的暗语，糖果越多的在他心中的估价越高。”
“真是恶趣味的记号。”
映入少女眼中的，是那位战死的佣兵以及自己。
“w，老的那个，已经结算，新的这个，很麻烦，十颗，视情况加价。”
少女的眼神在纸上搜寻，她再找一个人。
“启明，麻烦，能力古怪，十五颗。”
微风吹过，少女将自己银白色的发丝拨撩到耳后。赫德雷的声音响起。
“他们似乎对你评价很高。”
“也许是上个月我把那群军火贩子活埋在森林里的缘故。”
“军火……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
面对赫德雷的质问，少女直视着他的眼眸。
“顺手为之罢了。”
“而且你们劫掠拉特兰人的时候有想过挨个汇报吗？”
“不。”
得到了自己预想中的回答，少女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得意。
“对嘛，既然不是任务的一部分，就没有必要汇报，就好像你不会去数自己踢开了多少石子一样。”
“话说我原来比那个w要强吗？”
“很难用“强弱”来比较佣兵的单兵作战能力，在我看来，服从命令更为重要。”
“原来的那个w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是个怪人。”
赫德雷的眼光放在了不远处启明的身上，此刻的他正不断的将剑插入土中，拔出，缝中冒出滋滋的白烟，又换个位置重复刚刚的动作。
“他跟我们同行了很久，想要靠战功成为我们的领袖，然后让我们给他过生日。”
“过生日？萨卡兹？”
“当然不是真的生日，那一天他杀了一个拉特兰人，大概跟他有点矫情，就将那一天定做了生日。”
启明的动作还在继续，金色逐渐褪去，提卡伦多渐渐回到原本的银白。
“他平时总是没心没肺的笑，话里有话，似乎藏着什么阴谋，其实特别容易相信别人。”
“为什么？”
面对少女的疑问，赫德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因为他的心中抱有一种执念。有执念的人总是会落入他人引导的陷阱中。
“明白，听上去不就是蠢吗？”
“你当然明白，你们本来就是一类人，精于伪装，随心所欲。”
“呵。”
少女的嘴角挂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眼眸隐藏在银色的发帘中，声音清楚而讥讽。
“你为什么觉得你能猜透我的想法，还是你和伊内丝一样有什么古怪的源石技艺？”
“你……”赫德雷的声音被少女打断。
“不正是因为你也知道那时我们可以同归于尽吗？”
“不对。”启明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
“w也许是个精于伪装的人，但那又如何呢，千人千面，他愿意给我展现的那面便就是真实的他，生日那天，他告诉我，他想出去看看，他想结束在战场的生活，不再想为杀而杀。”
两位佣兵静静地听着启明的话，不发一言。
“他说了，他也做了，我信他，所以我也站在这里，即使是飞蛾扑火，不自量力。”
启明金色的眼眸中映着两人的身影。
“我也会带着他的那一份去见证，那怕，要付出许多。”
“你与他不同，w，你要去自己寻找你真实的模样，要明白自己为何而战。”
冷却完毕的提卡伦多重新插入剑鞘，金发随着微风飘扬，蓝色的独眼澄澈无比。
“队长，我们收队吧。”
“对了，w，忘了跟你说了，当初唯一给w过生日的人，就是他。”
整队完毕后，三人踏上了回到营地的路程，他们却不知，乌云已在他们前方轰鸣作响，风暴即将成型。
此时，logos的利刃也架在了萨卡兹信使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