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点兵
有的人注定就像是一道流星,纵然短暂的闪耀,也绝不苟且。专诸刺王僚、要离刺庆忌之后,公子光坐稳了吴王的宝座,后人称之为吴王阖闾。
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令伍子胥悲愤交加的事情——楚平王死了。他彻底失去了报仇雪恨的机会。他的复仇之心蒙上了一层不甘的灰尘,同时为了避免直接卷入吴国内乱,伍子胥带着公子胜来到乡下耕读。
一日,伍子胥在山里打猎,听闻山中有位隐士,举家迁徙避难。他联想到自己,不免惺惺相惜。于是他一路打听着进了罗浮山。
行至半山腰,伍子胥远远见一老樵夫,便去打听。
老樵夫极为朴实,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山中却有一户人家,就顺着这路往东五里就到了。但是自从他们搬来后,在山中取石造屋,又周围种了一片毛竹,这竹林非常古怪,如果不是跟着他们本家之人,旁人进了竹林就会迷路,所以你要进去,只能等本家人进出的时候,让他们再去传话。”
伍员听完,心升好胜之心,不相信有什么阵法能困住自己,于是谢过老樵夫来到竹林处。见到竹林,伍子胥愣住了:这那是什么竹林,而是一座先天八卦的阵法。伍子胥争胜之心顿起,他亲身破阵,开始还很顺利,后来发现这些阵法居然是连环阵,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错了方位。
“大人可是伍子胥?”个林中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
音。
伍子胥上前一步:“正是在下,扰您清修。敢问足下如何称呼?”
“在下乐安孙武,不知贵客前来,有失远迎。不知阁下可愿到寒舍一聚?”
伍子胥随孙武来到竹屋,立刻就被桌上的一部半掩的兵书吸引,看到上面“知己知彼”四个字,他像磁铁一样被吸引,忍不住拿起来捧读。看到精妙之处,拍自己大腿叫绝。
察觉到自己失礼,伍子胥赶忙道歉,并问道:“这是先生所著?”
孙武谦虚道:“打发时间,让大人见笑了。”
“不过这里就写了一半,最关键的制胜之道却不甚明了,不知道先生有什么高见吗?”
孙武反问:“大人觉得制胜之道是什么?”
伍子胥也不谦虚,答道:“是用人,只要用对了将领,战必胜!”
孙武边听边抚摸自己的胡子:“大人真是帅才啊!”
“不知道先生有什么高见吗?”
“战争是一个国家的大事,关乎着生死存亡。所以能不轻易打仗就不要轻易打仗,如果要打,就一定要赢。失败的原因往往是自己准备不足,胜利的原因往往是因为敌人的破绽。所以要先求不败,再求胜利。”
孙武的一番言论让伍子胥拨云见日。他自认为自己也是兵家的高手,但是孙武立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座山,怎么样也跨越不去。
“先生大才,怎么能空老于泉林之下呢?而且即便先生愿意,可这兵法就此失传,先生又甘心吗?”
兵法两个字说进了孙武的心里,他感叹道:“我本是尧的三十二代孙虞阏父的后人,祖父被齐王赐姓孙,本该报效君王,但是国家动乱,田代齐姜已经是人力改变不了的事情。能够苟全性命于乱世已是万幸。”
伍子胥在三请求,孙武只说自己是山野村夫,不谙世事,不想参与俗世斗争。
伍子胥俯首跪拜:“不瞒阁下,自从来到楚国,我每天做梦都会梦见父兄惨状。大仇未报,熊居老贼已死,为之奈何!员每每想及此事恨不能提剑杀到郢都刨坟鞭尸,然吴国势弱。员心中急躁常因事与大王争执。吾自知一楚国叛臣居于高位,虽有大王庇护,然非长久之计。员恐奸人调拨,大王因吾掌兵权而忌。员观天下英雄,兵事上能过吾着,非长卿尔。望长卿助员统领吴国兵马,上安君心,下助员报家仇!”
见到如此情形,孙武被他诚意打动,决定出山。
吴王听伍子胥推荐这样一个人才,禁不住大喜,但是听说孙武从来没有打过仗,即便欣赏他的兵法,也不放心把兵权交给他。
伍子胥再三推荐,吴王阖闾同意见一下孙武。
次日,孙武来到殿前。阖闾见他身高七尺,剑眉星目,一身素袍,气质儒雅,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武人,反而像个书生。
于是暗下决心考验一下他:“孤王听说汝之才胜太宰十倍,不知长卿对太宰造的这座姑苏城可有破法?”
“伍大人谬赞了,孙武虽略懂兵法,却与太幸之才相差顺远。姑苏城昨日进城之时,武也只是匆匆一见,已然震撼不以,实不敢称有破城之法。”
孙武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伍员,继续说道:“然太宰日理万机,正所谓百密一疏,漏洞也是有的。”
此话一出,吴王与伍子胥均是一惊,就听着孙武有继续说了下去:“姑苏城周围水路纵横,所以太宰烧土为陶以防雨水侵蚀,这本是一个绝佳的方法。但是陶土虽然坚固,但是确无夯土之坚韧。如以投石车破坏姑苏城外围陶土,在堵住上游河夯土之坚韧。如以投石车破坏姑苏域外围陶土,在堵住上游河道,发洪水冲城,几日即可破城。”
伍子胥越听越心惊,问到:“哪可有补救之法?”
孙武微微一笑“这天下的矛与盾孰强孰弱呢?如真有敌国入侵,何须凭都城自保呢,拒敌于国门之外才是良策,如真兵临城下,以床弩破投石车即可。”
伍员闻听笑道:“一时心急,中了先生的圈套了。所谓兵无定法,哪里有什么可安天下的妙计啊,见机行事才是正理!”
孙武也笑道“正是如此。”
吴王对于孙武的能力依然信服,但是还想试他一试,于是就又说道:“孙先生真国家之栋梁啊,太幸练兵,招尽吴国的精壮才凑出三万精兵,不知长卿对士卒有何要求啊?”
“回大王,士卒身体素质自然是越高越好,然两阵交锋,训练有素能遵守号令的士兵更加重要一些。”
“长卿的意思是身体素质差一些也能用?”
“愿一试。”
吴王听闻大笑道:“明日开始请长卿到教军场训练孤
后宫的一百八十名宫女,为了便干长卿指挥,再派两名孤的爱妃负责卒长之职。”
孙武目瞪口呆,但转念一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太宰府中一魁梧大汉对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说道:“大王这也太过儿戏了!不是说女兵不能上战场,而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娥才女上了战场能做什么!”
伍员正色道:“训练宫女估计是因为大王清楚这些宫女的底细,所以孙先生训练之后,大王自然也就看到了他的本领了。”
教军场上,一百八十名花枝招展的宫娥在两名妃嫔带领下,松松垮垮的勉强站成了两堆人。
孙武问道:“皆知己之前心与左右手、背乎?”
“知道。”“这小儿都知道。”“说点有用的吧。”“站着好累啊!”
各种声音扑面而来,宛如几百只鸭子在叫。
孙武命人将执法用的斧钺竖立起,看到斧钺竖起,两个妃嫔还是有些眼里的,早上吴王特意交代,教军场上一切听孙武安排,见到了军法立了起来,赶紧就闭上了嘴。能在宫里伺候吴王的自然没有傻子,她们眼头见识都是极好的,周围宫女一见妃嫔闭嘴,也就迅速的都不在说话了、孙武见安静了,接着说道:“击鼓一声一顿向左转,两声一顿向右,三声一顿向前,四声一顿向后,司鼓击鼓示范。”
“喏!”司鼓应了一声就开始按照孙武讲述示范了一遍。然后开始正式击鼓发令向左,然而宫女们听见鼓声,觉得好玩极了,个个捧腹大笑。
孙武说:“是我规定不明确,汝等军令军法不熟悉,错在将帅。”于是再次三令五申,击鼓发令。宫女们仍大笑不止,
孙武又言:“规定不明确,军令军法不熟悉,是将帅之;既然已反复地说明了,仍不执行命令,那就是下级士官的错了。军法官将两名卒长就地斩首,以正军法!”
军法官闻言胆战心惊的赶紧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跪地回票道:“大人有所不知,此二位卒长是大王最宠爱的妃嫔,如要军法处詈,是否先奏明大王呢?”
孙武看着军法官旁边那个收了眼神转身向王宫跑去之人一眼,淡淡的说道:“大王行政令,吾行军令,无需奏明大王,军法官现在就执行军令!”
军法官依然跪地惶恐道:“大人请三思!”
此时,伍子胥派给孙武的一名侍卫长却拱手答道:“喏”,转身抽到就将跪倒地上的执法官斩首示众,满地的鲜血吓得这些女兵惊叫不止,还有几个直接吐了。
孙武没有理会这些,看向执法官身边的一个亲兵,用手一指:“你现在就是新的执法官了。”
“喏”
“军法官将两名卒长就地斩首,以正军法!”
新军法官看了看地上的鲜血和尸体,一咬牙抽到走向了两名卒长。
两名卒长因为靠前,所以看得最清楚,此时见新的军法官抽刀过来了,吓得两腿发软,想求饶都喊不出来了。
看着眼前这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他是丝童不敢手软,一刀砍下了一人的首级。另外一个卒长看到同伴的头颅滚到了自己脚下,忽的有了力气,腿也不软了,嗓子也痛快了。大声喊着救命就往外跑去,但是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妃嫔,没有跑几步就被军法官追上,一脚跸倒,也把首级砍下。
此时剩下的一百八十名宫女全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哪怕后背被身后之人吐满了污物也不敢躲避。孙武满意的看了看这些宫女,手指之前两名卒长身后之人“汝二人向前一步,接任卒长之位。”
这两名被点到的宫女吓得浑身颜抖,又不敢不动,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站到了刚才卒长的位置上。
孙武又把刚才的命令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没有人敢嬉笑打闹,全部认真服从。
吴王知道自己的爱妃被斩,带着怒火来到点兵台。
“村夫,你好大的胆子!敢杀寡人爱妃。”
孙武并不辩解,他拱手将令牌奉上:“大王失去了两个妃嫔,但是得到了一支军队。”
伍子胥也立刻上前:“王上难道忘了逐鹿天下的志向了吗?”
看着台下仅仅半天就训练有素的女兵,吴王转怒为喜:“先生真是大才,寡人一是莽撞,请先生不要见怪。吴国贫弱,常常被大国欺辱,望先生不要嫌弃,能够不辞辛劳,为寡人带兵。”说完,就是一拜。
孙武收此大礼,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前去搀扶。
三个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