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试炼
刺眼的光淹没了谈辞,他嘴角微微扯动,眼皮上似乎压了千斤重量,他努力的睁开眼,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窗帘随风摇摆的影子映在上面,四周寂静的可怕,蝉鸣遥远,光也是寂寥耀眼。
谈辞从铺着惨白床单的病床上坐起来,他想起来了,自己被柯北辙打晕了过去,那么无论这里是哪儿,他都要尽快离开。
扯掉手上的输液器,谈辞摇摇晃晃的下床,还没走出两步,膝盖一软,还好他扶着床,不然就直接跪在地上了。
门被推开了,谈辞抬头,柯北辙缓步走了进来,他冷冷地注视着谈辞趴在地上,没有去扶,而是搬了把椅子坐下。
许久,柯北辙等到谈辞有了些力气,从地上费劲的爬起来,坐到床上才开口:“恭喜啊,你没死,而是好好活了下来。”
谈辞脸上说出自己的推测:“那张纸条是你夹在文件里的,对么?”
柯北辙满意的点点头:“没错,那张摩斯密码的纸条是我故意留给你和那个小姑娘的线索,其实不单单是恭喜你,我也要恭喜自己,找到了这么好的苗子。”
谈辞没有顺着柯北辙的思维聊下去,而是反问:“未眠人计划是什么,那个蒙面男人和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你确定想知道这些?”柯北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把未眠人计划的始末告诉你,你想要走出这间房门的唯一办法,就是选择加入拘神所。”
谈辞示意柯北辙说下去。
“未眠人计划与其说是一场大型军事行动,不如说是一场大型的神仆对人类进行的屠杀。”柯北辙淡淡地说,“很多年前,在某座边陲小镇,一个拥有极其危险能力的神仆逃到了哪里,他的能力简单来说就是控制人的行动和思维,是真正用大脑操纵,为了避免事件扩大,我们对整座小镇进行的清理。所谓未眠人,你可以理解为杀戮一晚,尚未合眼的人。”
“的确是恶魔行径。”谈辞评价。
柯北辙认同的点头,“那个蒙面男人名字我忘了……但曾经是拘神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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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员,那时候我们贸然进入小城,很多人都被操纵了,为了避免事态继续扩大,我们就对身边”
“那么现在换我问你了。”柯北辙身子前倾,两手在胸前交叉,“你愿不愿意加入拘神所?”
“为什么是我?”
“你的眼神啊,在墓园的时候你的眼神就再告诉我,你是个神仆,你和那些人类不一样,你的眼睛透着与世隔绝的冷漠,就好像你从来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柯北辙指了指自己,“我们是一类人。”
“不加入会怎么样?”谈辞抬头,直面柯北辙静穆如刀剑的眼神。柯北辙也有些惊讶,在中心城拘神所很多和他平级的家伙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说是和他对视会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严,而谈辞却如此平淡的和他对视。
“钱小兰,那个小姑娘是叫这个名字对吧?”柯北辙用漫不经心却又充满杀意的语气说,“私自窃取内部文件,还是给一个很有危险性且在拘神所未入职的神仆翻阅,你觉得这个罪名怎么样?”
“我可以拼尽全力杀了你。”谈辞的眼神杀气腾腾。
“那么那个女孩也会死。”柯北辙故作惋惜的叹气,“女孩子还是活着的最好,不是吗?她们会笑,会照顾男孩的情绪,会因为某件小事触动心灵,躲在男孩的怀里啜泣,这世上,凡是活着的都有不一样的美好,你想要亲手毁掉?”
谈辞刚提起的气势瞬间就散了,他就像一条被柯北辙拿捏住七寸的蛇,即便獠牙在锋利,毒液在恶毒,都没办法释放了。
“我答应你。”
柯北辙却摆了摆手,“没那么简单,你还有没有通过试炼,你只是刚刚合格,还不够格。”
“试炼?”
“杀了那个蒙面男人,就算你试炼成功,到时候你会直接被我破格录用,我会帮你找到适合的战友。”
“如果试炼失败了呢?”
“失败了的话……”柯北辙眼神逐渐变得冰冷,“那就死在那个男人的刀下,而小兰也会因为你的缘故,因为那些罪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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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而后死。”
“好,我答应你,我会杀了那个男人,而后加入拘神所。”谈辞没有矫情的商量余地,他清楚柯北辙是那种做人做事从不留余地的人,他看人很准,更何况他嘴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喜欢你的果断。”柯北辙翻脸堪比翻书,笑容顿时灿烂起来,“小兰就在门口等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她看你自己,等你伤好起来,我会给你创造机会和那个男人一决生死的。”
柯北辙起身离去,没过多久,谈辞就听到走廊响起一连串的奔跑声。
谈辞还在发呆,门再次被重重的推开了,小兰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她看起来很憔悴,黑眼圈和眼袋都挂在了脸上,阳光照在脸上,面色惨白,比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谈辞状态都要差。
原本心情还有些低落复杂的谈辞,起身拍了拍胸膛示意自己没事,“我命硬,死不了。”
谈辞其实是觉得有些尴尬的,他能看出来小兰因为他受伤这件事很上心,很着急,可要是让他直白说些感谢的话,他做不到。
就这样静默了片刻,谈辞想要坐下,这时候他看见小兰向他跑来,风吹走了她眼眶涌出的泪花,在半空凝结成断线的银色珠链。
毫无征兆的,她撞进了谈辞的怀里,把他轻轻抱住。
她比谈辞矮了足足半头,可此刻,谈辞却恍惚觉得自己被小兰用温暖包裹在了怀里,什么话都无需再说,可又像是什么都说了,在温暖的笼罩下,萧瑟的秋风和凄凉的蝉鸣都被隔绝了。
小兰在他怀里用悲切的哭声宣泄着这些天苦苦等待的情绪,谈辞用笨拙却温暖的手掌慢慢拍她的背,他记起来了,儿时母亲也是像这样哄爱哭的自己。
时隔经年,他像是握住了一根从时间长河抛来的一根长长细细的线,一根连着他,一根连着儿时的自己。
或许是神明开了不知名的玩笑,怜悯的在注定悲苦的人生抹下了稍纵即逝的蜜糖,殊不知,命至尽头,被埋葬的秋之春花,不过是纤细易碎的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