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异地恋是咫尺，还是天涯
l“今晚不吃手抓饼啦”！路过学校门口的小摊，亦先和老板打了声招呼。
l在拐角处的另一家店，亦先买了份鸡腿饭，又提了瓶啤酒，朝着宿舍走去。
l“师兄，师兄”！师弟阿豪在身后向亦先跑来。
l“师兄刚下班呀”？他和亦先也来自同个城市，家里就相隔了几条街。
l“是啊，你呢？这大包小包的，现在才回家吗”？
l“哈哈，我做寒假工去呢”。
l“寒假工”？
l“就在这隔壁镇上的工厂，去赚点钱回家过年”。
l“怎么跑去打工了？谁介绍你去的”？亦先听着不太靠谱。
l“是中介过来宿舍派的传单，我们班里几个同学都去了”。
l“这个.......”。亦先想起最近论坛上有网友爆料，有些黑工厂趁着学生放假，半哄半骗他们到厂里上班，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最后还拖欠工资。“你要不记一下我电话，我现在在论坛上班，有啥事你打电话给我。你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多留点心眼好”。
l“嘿嘿，谢谢你师兄。”阿豪一边掏出手机，一边笑呵呵地说：“应该没事的，我都上了半个月班了。我回来拿行李的，到时直接在厂里回家啦”。
l“我还要赶车，等我过年回家，再约你出来玩”！说完他提起两个袋子，匆忙地走了。
l夜幕很快降临，四周透露着寒冷的气息。落叶铺满校道，黄的绿的，随风飘散。亦先抬头望向宿舍楼，5楼依然亮着3盏灯，而6楼还是一片黑暗。每天晚上乘车经过连接公司和学校之间的大桥，从热闹到安静的落差，亦先也渐渐感到疲倦。他打开宿舍里的所有灯，从里到外，阳台和厕所。又把音响声量调高，随意地跟着歌唱。他想起如果听妈妈的话学着做饭，现在或许可以消磨多一点时间了。
l每晚9点，亦先都会和林辛通视频电话，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驱散内心孤独的方式。
l“你今晚吃什么了”？
l“鸡腿饭，还加了个蛋”。
l“怎么整天吃，你不腻吗”？
l“不会呀，挺好吃的”。
l“今天没出去玩吗”？
l“没有，好像都没人约了”。
l林辛双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亦先：“你啥时候回来呢”？
l“应该差不多了”。
l“你会可以提前放假吧”？
l“不会等到年三十再回来吧”？
l“嗯......不会的”。
l“我明天问问”。
l离大年三十还有10天。
l可周一的例会上，老板的通知却打乱了亦先的计划。
l“各位，因为我们要赶在年前把新项目上线，所以辛苦大家最近晚上加加班”！老板眼神坚定地望向大家，希望能得到一些回应。
l“而关于春节假期，我们推迟几天。年二十八发完年终奖，再统一放假”。
l“剩下几天的工作，关乎到我们公司来年整体业务的发展，希望大家理解，再坚持多几天......”
l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亦先都没心思听，他一直在脑海里计算着回家的时间，是该坐火车还是汽车？现在买票还来得及吗？家里人知道会不会有意见？还有林辛呢....
l他期盼着同事们能一起向老板提建议，
可大家毕竟都是本地人，除了会后小声嘀咕几句，并没有什么表示。亦先无奈，只好找到小孟师兄。
l“哥......我能不能提前一两天回去”？
l“可能不行，亦先”。小孟师兄停下手头的工作，将亦先带到一旁。
l“早上你也看到了，这个项目确实很重要”。
l“我知道，可是我......”
l“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别怕回不去。这两天中午我叫上白熊一起，我们去车站排队买票。我让其他同事也在网上帮忙抢......”
l“也差不了这几天了，到时拿了年终奖，回家过年不是更开心吗......”
l这天晚上，亦先回到宿舍已经将近10点半。他匆匆吃了碗泡面，便和林辛通起电话。
l他想告诉林辛这个消息，不料却还是她先开了口。
l“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假吗”？
l“今天刚通知，年二十八发奖金和吃年饭，年二十九就回”。亦先回答着，尽量不去看屏幕里的林辛。
l“什么”？林辛突然提高了声调：“二十九”？
l“因为.....因为年底赶着新项目，所以大家......”
l“那你怎么回来？你票买了没”？
l“今天中午去火车站，人太多没买到，明天中午再去吧”。中午刚吃过饭，他们便陪着亦先赶去火车站。就算他们一人排一条队，可到了临近上班，人还是不见少。
l“你就不能提前回来吗，非要待到那么晚”？
l“什么叫做我要待到那么晚，这是我的问题吗”？压抑在亦先心里的情绪，此刻也不受控制地爆发。
l“我也不想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大家都是这样，又不是没事做”！亦先感到无奈，他比谁都想早回家。
l林辛却突然关掉了视频，只留下语音通话。
l本以为她也会跟着咆哮，但她的话语却冰冷至极：“你不想吗？那是谁逼你了呢”？
l“你这什么意思”？
l“是你什么意思？如果我不问你，你是打算不告诉我了吗”？
l“我都和你说过了，我不想异地恋，我毕业就要回家，可你就要留下来”！
l“那我不是刚好要实习吗！又刚好......”
l“你就不能回来找工作吗，那里工资就很高吗”？
l“我告诉过你，从我第一天去读书，我就不喜欢，不喜欢那个地方，我就是想回家”！
l“可你偏要和我讲什么道理”。
l“我哪有讲什么道理，这明明就是我的工作啊！你怎么.......”亦先着急着，还想要解释。
l“你别再说了”！林辛却打断了他。
l“你为什么就不想回来？我觉得，你这是在为你没能力找的借口”。
l亦先想再说些什么。
l四周却安静了下来，风穿过耳旁，妄想拨动时钟上的时间。
l“没话说了是吧，我挂了”。
l嘟........
l亦先喘了口气，靠着椅子望向天花板。吊扇在入秋后就没再清洗过，布满了厚厚的灰尘。舍友们的床位都只剩下发黄的床单，他们应该也不拿回去了吧。原来，自己已经一个人住了快一个月了。
l亦先点了根烟，架在烟灰缸上。烟头烧得通红，烟雾忽隐忽现。桌上摆着林辛的照片，那是她大一的时候拍的。在小山坡上的一片花丛里，她双手放在背后，身体稍稍向前倾着，轻轻地咧开嘴笑。那是在夏末初秋的傍晚吧，小城一年里最舒适的季节。
l亦先从抽屉拿出笔，在墙上写下“KEEPGOING”几个字母。又拿出手机，把烟灰缸和照片一起拍了张照。
l“嗯！该洗澡了”！亦先对着空气喊了一句：“赶紧赶紧啦！再过半小时没热水啦”。
l清晨的校园已不见有其他同学的身影，安静地像一片树林。亦先专门绕开一段路，避开和早餐店老板见面。他不想和他解释为什么今天早上不和他买肉包子。尽管上身穿了四件衣服，但他的脚底却是冰凉的。他后悔没听妈妈的话，把秋裤带来。今早公车站罕见地有个女孩子也在等车，她比林辛高一点，头发也比她长一点。亦先站在另一边，并不好奇她是谁。
l亦先努力不让自己再去思考林辛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俩人也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他将精力投放到繁忙的工作中，相信只要过几天回家见了面，一切就会烟消云散。
l幸运的是，在同事们的集体抢票下，亦先终于买到回家的火车票。尽管只是站票，还多买了一个站。
l年二十九，亦先提前两小时起床，浑身上下还散发着前一晚的酒气。他烧了壶水擦擦身，提着行李便前往火车站。
l亦先把前一晚老板发的工资和奖金装在信封，再小心地放在大衣的夹层袋里。他拉上拉链，想起小时候爸爸揣着几万块工程款坐长途大巴，妈妈会先拿报纸把钱里一层外一层地包紧，再用胶带将钱捆在肚子上，最后套上衣服看着像个大肚腩。
l他准备拿1500元给妈妈，剩下1000元留着过年花销。
l亦先早到了一个小时，但火车站早已人流涌动。售票厅外依然排着长队，大家拖着大包小包，焦急地等待着。候车厅里也挤满了人，一旁的行李箱被当成了临时的餐桌或是枕头。大家抓紧时间补充能量，迎接接下来漫长的旅途。
l临检票上车前，亦先分别给妈妈和林辛打了通电话，告知自己大概到家的时间。他把手机也装在大衣的内层里，口袋刚好在胸口的位置，拉上拉链才会感觉踏实。
l回家的兴奋感在上车后消失殆尽。亦先几乎是被人流挤上了车厢。整列火车的通道上人贴着人，行李统一被堆积在车门处的一小块地方。乘务员扯着嗓子让大家尽量往里走，她保证会帮忙看顾好行李。
l亦先随着人流移动，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他把两只手紧紧贴在大腿上，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亦先时而仰起头，努力给自己腾出点空间。时而看着座位上的乘客们吃东西聊天，他希望时间走得再快一些。
l亦先家是火车的终点站，全程需要5个小时。亦先就这样保持着同个姿势站立了2个多小时。直到经过第三个中转城市，人才稍微少了点。
l火车上也开始有了空位，但最多不过几秒，就会有人抢上。亦先发现通道有个小凳子，也顾不上太多，迈开早已酸胀的双脚，拿着凳子坐到洗手台边上。如释重负后，巨大的疲倦感也随着来袭。望着对面不到两米距离的大袋垃圾，亦先很快熟睡过去。期间不知被人经过碰到过几次，他也只是趴着，挪了一挪位置。
l“小伙子，小伙子.......”亦先感觉到有双强有力的手摇着自己肩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我到站啦，你这凳子还给我，那边有好几个空位呢”！一位年过半旬的大叔笑着说，手指指向了身后的车厢。
l亦先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像大叔道了谢，又用冷水洗了把脸，他抱着行李来到座位上。车上人已经少了很多，离家也只剩一个站了。
l“我就快到家啦，我今晚早点吃饭后去找你”。亦先和林辛发完信息，望向窗外逐渐熟悉的风景。蓝天白云，清晰分明。阳光透过窗户，温暖了整个车厢。
l“哎呀，瘦了瘦了！脸色这么差”！妈妈接过亦先手里的袋子，嘴里不停念叨着。读书这几年，每次亦先回家，妈妈都会心疼地说这些话。“你这公司也是，这么晚才放假！赶紧坐会，很快可以吃饭了”。妈妈说着，转身又在厨房忙活起来。
l“姐......”
l“嗯”。
l姐姐抬头看了亦先一眼，又继续敲打着键盘。好像是在爸爸去世后，他和姐姐的关系就慢慢发生了变化。她开始变得严厉，禁止一切在她看来会影响学习的事。他还记得在被姐姐发现自己抽烟和谈女朋友后大发雷霆的场景。亦先也知道姐姐早早扛起家里的重担很不容易，但心里就是不由地对她产生了恐惧和抵触。从外出读书后，两姐弟更是少了联系。
l亦先换了身衣服坐在床上，电视里正播放着家乡话配音的电视剧。他环顾着四周，感觉熟悉却也不适应。
l林辛是大年三十生日，她总会说如果自己在妈妈肚子里待多一会，现在就不会和亦先是姐弟恋了。亦先赶着在快递停运前，在网上买了一条酒红色的连衣裙，作为林辛的生日礼物。
l吃过晚饭，亦先骑上摩托车，朝10公里外的林辛家驶去。他一路上停下来看了好几次导航，那是城市另一头的郊区。
l“1、2、3.....”按着林辛说的，经过第三条巷子后，会看到幼儿园，再过了小卖部就到了。
l亦先缓缓驶入巷口，那是一条3米来宽的小路，崎岖着往前延伸。高低不平的楼房挨得很近，分布在两旁。亦先在林辛说的大树旁停下。左边不大的空地上长满杂草，停着两辆报废的汽车。右边是一栋两层高的楼房，土灰色的砖墙上挂着一小盏吊灯，苍白的灯光是这里唯一的光线。机器运作的声音透过小窗户传出来，这是村里常见的小作坊。不过一会，小巷口有个人影急急忙忙走来。
l“第一次来这边吗？路是不是不好开？”
l“不会，我就开得慢点”。
l“开摩托车是不是很冷”。林辛握紧了亦先的手。
l风吹过大树沙沙作响，在黑夜中回荡。
l“哈哈，待会就暖和了”。
l“你家是在那里面吗”？亦先往前探了探身子。
l“对，再往里走一会。怎么了？要进去坐坐吗”？
l亦先赶紧摆摆手：“下次吧下次吧”。
l俩人骑上摩托车，绕着村子外的大路漫无目的地开。林辛紧紧搂着亦先，除了指路，没有说话。路上很安静，几乎不见行人的踪影。路两旁有序地种着一排排树木，树叶透过昏黄的路灯在路面上落下影子，像极了学校里那条小路。以前亦先觉得高中学校很远，那里离家有5公里，骑单车要半个钟。现在骑车过来也要半个钟，他要快点认熟来林辛家的路。
l“你家里人知道你和我出来吗”？亦先问。在绕了好几圈后，俩人回到了大树旁。
l“知道吧，也可能不知道”。
l“你什么时候要回去上班呢”？
l“我请多了2天假，初九才回去”。
l“你是不是瘦了，工作很忙吗”？林辛抬着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亦先。
l“哈哈，哪有！我不是一直这样吗”。
l“也不能等到12点后吧，就提前点给你过生日”！亦先说着从摩托车箱拿出一个袋子，举到林辛面前。
l“祝我的小寿星生日快乐”！
l袋子里装着一个黑白相间的盒子，还精致地别着一个蝴蝶结。
l“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吗？但你要悄悄在心里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l“我新年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年生日，我都可以陪着你”。
l林辛接过礼物，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眼却慢慢湿润了。
l“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就是很想你”。
l“我担心你，但是......”
l“好啦好啦，怎么就哭了呢”。
l林辛往前一把抱住亦先，头使劲贴向他的胸口：“对不起”。
l风吹得温柔，舍不得打扰热吻中的情侣。
l对于很多人来说，春节作为一年之岁首，代表着团聚和希望。大家换上新衣，张灯结彩，对新的一年充满期盼。赌博在这时也成了一种名正言顺的娱乐方式。无论大人小孩，都会参与进来。仿佛这时候的赌运，就是在预示着接下来一整年的运气。
l从高中开始，每年的年三十晚上，亦先都会和一众朋友们聚在某个人家里赌上纸牌。几年来人数有增无减，多的时候十来人，少则也有七八人。今年又多了一桌麻将，大家5块10块地赌，屋子里很快便烟雾缭绕。
l“过年后还回去吗”？小胖问道。
l“初九就回去，初十上班”！
l“嘿嘿，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说来听听”？
l“我和你说了吗？你咋知道的”？
l“也不看看你朋友圈发了几次了”。
l“也是咱们这里的，就学校的同学”。
l“一起回去吗”？小胖凑近了点问。
l“嗯......”亦先停顿了一下：“一起回，年后她去找工作”。
l小胖坏笑着：“可以嘛，有空带出来见见”！
l“行啦，看牌看牌.........”
l亦先想说服林辛和自己一起回去，但他心里没底，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l而此时他只想专注于桌面的纸牌上。这是家乡过年都会赌的一种玩法。每人底面2张牌，可选择是否加多一张，按点数或者倍数大小和庄家计算输赢。
l亦先把嘴里叼着的烟尽量往嘴角移，不让烟熏到自己的眼睛。他拿到一张百变的大王，两只手握紧了慢慢地搓着另一张：“同花顺！同花顺”！心里跟着默默念着。“8倍”！亦先把发皱的纸牌重重拍在桌上，这是他最喜欢的牌面，觉得这寓意着“发发发”。
l直到年初五晚上，亦先和林辛才见了面。亦先骑车载着林辛回到家附近的一处桥下。那是一片空旷的空地。
l“你看对面”。亦先指向河对岸灯火通明的地方：“那就是老区，晚上很热闹，尤其现在过年，大家会出来放烟花，我们在这里也能看到”。
l“你家就在那边吗”？林辛问。
l“哦不......是后面那条路，往前开多两三公里”。
l“这里离我家好远”。
l“哈哈，不会啦，我骑车很快就到。待会我们过去那边看烟花”。
l亦先让林辛坐在摩托车上，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腿上。
l“晚上这么冷你咋还穿裙子呢”。林辛穿着亦先送的裙子，外面又裹了一件大衣。
l“我这不是穿着你送的新年衣服嘛，你还知道今年流行酒红色哦”。
l“你是不是有事和我说”？林辛突然问道。
l亦先支支吾吾，眼神闪躲着。
l“你把我载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又是看烟花又要去吃东西，可是你的事都写在脸上啦”！
l亦先挠了挠头，来回走了几步：“就......，就是，我想问你考虑好了没有？我们一起回去”。
l“我和家里提过，可是我爷爷奶奶想我留在家”。
l“我妈妈也想我留在这里，可是你想，我们7月份也要回去啦”。
l“我们回去工作，到时请假也方便，也不用来回坐车”。
l“等拿到毕业证后，我们再一起回家”。
l“你说得容易，你回去就能上班，我还要去找工作呢”。林辛反驳道。
l“我.......我帮你一起找嘛，陪着你”！
l“少来了”！林辛把脸别过一边。
l“真，真的！我们刚毕业，找工作不难的，而且我们论坛......”
l“噗嗤”！林辛突然笑了起来：“好啦好啦，看你紧张的”！
l“真是太笨了吧”！
l“什么”？
l“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我早就和家里说好啦”！林辛转过头：“我就想听听你和我说什么，可你居然让我等了那么多天”！
l“我这......这......不是怕你......”。
l“怕我？怕我什么？你才不会怕我”！
l“呐，拿着拿着”！林辛突然从口袋里掏出车票：“交给你保管了，可别弄丢了”！
l“你......你这就买好啦”？
l“那不然呢？买不到票，我走着去吗”？
l“一天就两班车，你可别告诉我你买了早上6点的”！
l“哈哈，对对对，不对！不对！不是早上的”。亦先高兴地抱起了林辛。
l林辛撅起嘴，严肃地看着亦先：“我跟你去，你要好好对我”。
l“是的，我保证”！
l亦先看着林辛，还想说出一些话，让她相信，他负责任，能吃苦，有担当.......可鼻子一酸，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几声脆响，烟花忽然闯入了夜空。五颜六色绽放在月亮和星星旁。虽然稍纵即逝，但这一刻的美丽，已经留在了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