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洱海别院石赌命

第7节 洱海别院石赌命

一夜很快过去,阳光穿过树枝照在仰波脸上,仰波把缇缇哄睡着后,一直没敢睡得太沉,所以天刚亮,他就从从半睡半醒间睁开眼,看了看还在自己身边熟睡的缇缇,一个人穿上衣服去找拿卖石头的老头。

老头看起来早已经起来,坐在小屋前的台阶上,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坐着,听到仰波的脚步声,这才开口说话:“后生,你是吴家的,还是仰家的?”

仰波还打着哈欠,听这老头一问,哈欠都没打完,就愣在那里,仰波心中疑惑,他也就见过这老头一次,他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底细?

仰波也走到老头身边,慢悠悠坐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这老头,看来也不简单啊,我跟你说过的话两只手数的过来,就猜的这么准么?”

那老头虽然常年在市场里熬着,但是说话还是格外有劲:“这节骨眼上,能搞出风浪的显然不是普通人,而和这件事有着莫大联系的,要么是吴家要么是仰家,如果是玉鉴阁的人,我想我是活不到这个时候的。”

“你这老头倒是精明,但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把你转交给玉鉴阁,换取一份富贵?”仰波心里着实佩服这老头的逻辑能力,但是仰波还是想挫挫他的傲娇劲儿,毕竟仰波自己也是个傲娇的人。

“不用你交,他们会来找你的,只要你还在昆明地界上,就没有玉鉴阁找不到的人。”

果不其然,这老头说完话没几分钟,山脚就听见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再仔细看看穿着打扮,仰波发现就是玉鉴阁的人分了好几拨摸索着往山上找来。

看了几分钟,仰波发现来的人还不少,少说也有二三十人,走在人群中间的,正是上次在巷子里堵他的那个彝族男子。玉鉴阁这找人的速度,如果这老头不是一直在仰波眼皮子底下,仰波差点都怀疑是这老头通风报信的。

听到有吵杂声,缇缇和李光超也被惊醒,李光超从小屋里出来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离散圈外三圈快有四五十人给他们包围住了。

人多势众,仰波再抗揍也扛不住几十个人围殴,吉木倮这时候大摇大摆从人墙后面走了出来,满脸猥琐的看了看缇缇,然后又恶狠狠地看着仰波和那老头:“你这混小子,车船盟救你一回,我就不信这次还能救你第二回,还有陈有酒,你这老家伙,仗着市场里有人护着你,多了这么久,这次终于给你逮到了。”

吉木倮手一挥,仰波等人就被玉鉴阁的打手押上了马车,仰波和缇缇还有吉木倮在一辆车上,而那个叫陈有酒的老头和李光超则被关在了后面一辆车上。

“兄弟,这上面交代的事儿我不怨你,我就好奇,这马车沉了湖,马解了缰,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快找到我们?闻着味儿追过来的?”仰波心里是好奇他们怎么这么快能找来,但是这说话难听的劣根性还是让他说了句损人的话。

吉木倮听这话,看了仰波一眼,没说话,转头继续饶有趣味地盯着缇缇。缇缇看着他这恶狼一样的眼神,浑身不自在,一个劲儿低着头。

一路上,缇缇一言不发,吉木倮闭目养神,只有仰波,一会儿就冒出个问题,像是调戏小姑娘一样,戏弄这吉木倮。

经过大概一个小时的颠簸,一众人到了洱海边一处大宅门口,下车时缇缇先走了出去,仰波准备下车时,吉木倮毫不客气推了一把,仰波这一米八五的大个一个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当时仰波这脾气就上来了,红着脖子就要凑上去拿头撞吉木倮,

他才扭身,一根木棍就冲他腹部捅去,一阵闷沉的痛感,让仰波立马捂住肚子弯下腰。

仰波也是恨自己打架还不够在行,面对人多势众,也只能忍着装孙子了。这时候,陈有酒和李光超也从后面的车上走了下来,几个人被推搡着进了宅子。

刚在门口跟吉木倮的小冲突,仰波根本没有时间关注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周围是什么样的精致,直到在宅子里行走的功夫,他才有空看看这地方。这宅子院墙并不是古板的白墙,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开了一个瓦砌的花窗,透过花窗,就可以看到洱海上面飞过的各种鸟类,院子里种满了竹子和各类鲜花,但是整个宅子的风格还是江浙一带的风格,白墙青瓦,精雕的窗花,细腻铺设的青砖,虽然简朴,但是却很有趣味,一看就造价不菲。

几人走了大约有个5分钟,第三进院子才是主屋所在的位置,这里的院子和外面是一样的风格,但是选材和种植的花木则更加名贵。

进到堂屋,仰波就看见一个约莫40岁的中年男人坐在正中,双目微闭,双手放松地搭在膝盖上,一身灰色的丝绸长衫,没有什么花色,但是这光泽就说明绝对是上等货色。

仰波倒是天不怕地不怕,进了屋子左顾右盼,丝毫没有被人擒来的狼狈,除了衣服稍显劣质,但是举动间还是有着富家公子的气质。

众人都沉默着,坐着的那人阴森森地开口了:“小伙子,你是吴家的人,还是仰家的人?”听到这话,仰波眉头一皱,怎么不管是谁,开口闭口就是吴家仰家的,现在天下是谁的都不知道,但是肯定不会是这两家的,这两家何来这么大的名气。

“哟,这人这么自信呢,天下除了仰和吴,都死光了,按你这么说,你倒是哪家的?”仰波这话回的够刻薄,那人脸上的肉微微一颤后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小伙子嘴皮子耍的可以的,看来是仰家的后生,吴家人生性怯懦,估计吴家后生再怎么调教也教不出脾气这么冲的晚辈。”

“对,我叫仰波,你是谁?”看对面的人对自己的判断有了八成把握,仰波也不去兜圈子了,这时候就是得弄清楚对方的底细了。

“我叫陆世进!”这几个字陆世进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的,显然他也有点被仰波这毫不尊重的态度弄厌烦了。

这时候吉木倮从后面上前一步,一脚踢在仰波膝盖窝,操着不太熟练的汉语说道:“你这孙子,见到我们阁主毫不尊重,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哎哎,吉木倮,也没必要,年轻人嘛,有点脾气也正常。”陆世进果然是城府深,这么短的时间就调整了心态,仍是以最初那种平和的语气制止了吉木倮。

说这话,陆世进从椅子上起身,稍稍整理自己的长衫,然后慢慢走到了仰波跟前,示意手下给仰波和其它人解开手上的手铐。

解了手铐,仰波活动活动手腕,看缇缇和李广超还有那老头子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稍稍放了心。

“怎么着,陆大阁主,您老这已经给我抓来了,是要杀呢还是想怎么样,说句敞亮话。”仰波也没当自己是外人,自己就着靠近自己的椅子坐了下来,二郎腿一翘。

“呵呵,我杀了你有什么好处?但是我留着你好像也没啥好处。让你自己决定你的生死如何?”陆世进奸佞一笑,转身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端起茶盏:“我给你拿出6块原石,根据你的判断对价值进行排序,如果价值最高的三个排序对了,就放了你们,包概括那个老头,怎么样?”说完,陆世进喝了一口茶。

“如果错了怎么样?”知道了赢的奖励,但是输的筹码如果过大,仰波肯定还是要谨慎的。

“输了嘛,你就在这宅子里给我做事三年,另外的人交给我手下的人处置,我不过问。”陆世进看似给了缇缇等人一条生路,但是就冲着吉木倮之前对缇缇色迷迷的态度,仰波就感觉这笔交易不是那么好做的。

“这家伙真是会算计啊,且不说想赢不容易,输了的代价可比死来的还让人难受。”仰波怎么想都不划算,一番盘算后,他开口说道:“赢了,我怎么都好说,输了,你也不用这么复杂了,如果我输了,你把帐算在我一个人身上,放他们走。”

“哦?这么护着你身边这几个认识都没半个月的人?”陆世进有些惊讶,但是并未在语气和神情上表露半分:“既然你这么要逞英雄,那你输了的话,我可以放他们走,但是要你一条胳膊一条腿,我砍完不会放任你流血而死,会找大夫给你包扎,但这会让你下半生成为废人,生不如死。”陆世进说完微微一笑,感觉如此从精神上折磨一个人才最让人享受。

仰波对自己的本事多少还是有点信心的,思索片刻还是答应下来。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陆世进已经让人把李广超和缇缇还有那老头押解到了别处,此时的大厅里就剩仰波和玉鉴阁的人。

陆世进虽然看起来阴阳的很,但是礼数倒算周全,下人准备各种东西的时候,他让人给仰波倒了茶。

没多久,玉鉴阁的人就搬来一张桌子,铺上毛毡,摆上六块石头,摆完后迅速离开,陆世进兴奋地站了起来,对着仰波往桌子方向一伸手,摆出一副请仰波上场的架势。

仰波喝了口茶,放下茶盏,不紧不慢起身,但他内心却是有些紧张,因为搬上来的石头都是些皮壳特别能混淆人的矿石,仰波认出了有格拉莫、莫格多、后江和木那,但是别的乍一看真的分辨不出来。

仰波走到桌前,要来一盆清水,挨个用水打湿摆在桌上的石头,他先是拿起他认得出场口的石头,一个个仔细观察。

仰波首先拿起的是格拉莫的石头,这块石头不大,约莫着是鹅蛋大小,但是重量却感觉有一斤不止,仰波心想这小东西倒是压手,且不说玉的质量如何,但可以肯定切开不是废料,但是这皮壳却又让他没有底气,格拉莫往往是黄色泛白的皮壳,皮壳颗粒如石膏般细小却有着糙手的感觉,而他拿起的这块石头,细腻是细腻,但是没有了刮手的感觉。莫非这是一块常年沉在水里的石头?仰波没有多想,暂且放下了手中的石头。

仰波看的第二块石头是后江,这块后江的石头有着很明显的特征,也不大,约鸡蛋大小,重量估计在6两左右,皮壳灰而泛青,沙砾间不均匀地嵌着点点黑色小颗粒。仰波拿起石头,浸入水中,石头皮壳瞬间又深了一个色度,皮壳上出现了一条很不明显的蟒带,人说后江出翠首屈一指,仰波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因此有蟒带出现,仰波心里就有了点底气。仰波并未直接把这块后江的石头放在原为,而是放到了一边。

仰波第三块拿起的是那块木那,这块木那着实不小,看着都有十几斤重,通体铁锈色的,少数几处泛着白色,皮壳沙砾紧实,即便是拿起茶杯盖也是很难刮下来什么。仰波在这块木那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处极难发现的色花,俗话说,木那有色必进,但是还是很怕无法化开的嫩种玉肉。这块木那原石,仰波虽然看不出什么大毛病,但是也没看出什么巨大的优势,因此仰波把它就还放在原位置。

经过几轮来回的挑选,仰波把后江、格拉莫、还有一个不知什么场口的石头挑了出来,但是,还拿出了另一块会卡的小石头。

这四块,仰波可以很确定是六块当中品质较高的,但是要给他们排序,则又让仰波犯了难。仰波擦拉擦额头的汗,双手撑着桌子,眉头紧锁。

“仰公子如果现在认输,我倒是可以找个手快的师傅给你卸了手脚,找个极好的大夫给你止血包扎。”陆世进不知什么时候就走到了摆石头的桌前。

“别说话,给我找根铁棒来,铁的品质要好。”仰波最烦别人在他动脑子的时候跟他说话,他毫不客气地说出这句话,陆世进则讪讪一笑,没作声,让下人拿来了一根铁棍。

其实,仰波在一筹莫展间突然想到了他爹小时候给他讲的故事,他爹对他说过,以前看玉,没有别的手段,最直接的就是切开,但是太耗费时间和人力,还有一种就是看皮,但是神仙难断寸玉,光靠看皮,你让我师傅出马估计也是十赌九输,最后一种,就是缅甸黑皮猴子们的手段,敲石断玉,虽不能十拿九稳,但也能八九不离十。

仰波这种生来家境优越的少爷,年少时自然不会花大力气学着如何看石头,也就是后来他爹逼着他学,才学了些皮壳知识,但是这紧要关头,为了保命,也只能司马当活马医,试试这黑皮猴子敲石断玉的手法。

下人没多久就取来了一个铁质的小棍子,长约50厘米,仰波拿到手,看了看,表面光滑,没什么砂岩,铁棍拿在手里也是挺压手,而且带着些寒气,是好铁做的。他将铁棍一头踩在脚下,手上用力,将铁棍头部掰弯。然后,他手握铁棍尾部,开始逐个敲击挑选出的四块石头。果然,铁棍敲上去石头回馈的力道各有不同,仰波心里暗喜这果然有效,好在只要判断区别就行,不需要更深入的辨别。

他拿铁棍依次敲击,后江的石头反馈的力道更大,那种微麻的震手感更强,仰波估计这里面玉肉肯定格外紧实坚硬,如果铁棍敲棉花,那肯定毫无反应,而且,敲上去的声音也如同金玉碰撞,叮当一响格外清楚。

借着这样的方法,仰波不出半小时,就挑出三块石头,并依次排序,当他摆放好最后一块石头,他的衣服已经浸透汗水。

他抬起头,陆世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忙活完,忍不住拍手叫好:“好好好,黑皮猴子敲石断玉的手段你都会,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废话少说,揭晓答案把。”仰波着实有些疲惫,赌着命的情况下挑石头,这种压力旁人估计是体会不出来的。

“不急,仰公子,还请依次给你挑出的几块石头做上记号,以免切开时候你说我掉包,从而赖账。”陆世进这到说了句君子之言,仰波心想着,多一道保险也好,虽然仰波已经做好了陆世进翻脸不认人的准备,毕竟这是在人家地盘上,哪由得自己说了算。

仰波还是拿起玉鉴阁的人拿来的凿子,在三块石头上依次做上了记号,玉鉴阁的人把桌子搬离了大厅,仰波也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了下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玉鉴阁的人端着三个盘子走到了厅里,三个盘子则都盖着一块黑布,布上用朱笔写着甲乙丙,想必这是陆世进安排人给切开后的石头排了顺序。

“仰公子是自己揭晓答案呢,还是陆某代劳?”陆世进好像已经知道了结果,看着仰波笑着说道。

“你来吧,如果真要怎么我,就不会费这么大周折了。”仰波有时候确实是聪明,如果陆世进纯粹就是要仰波的命,何苦费这些事儿。但这也是仰波奇怪的地方,陆世进玩儿这么一场游戏,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是单纯就是他变态,喜欢玩猫戏老鼠的游戏?

陆世进走上前去,掀开了第一个托盘上盖着的布,一块切面平整的辣绿糯冰种翡翠映入众人眼帘,这也是仰波标记的品质第一的一块料子。看到如此结果,仰波心里的压力稍稍小了一些。

果不其然,这三块石头毫无问题,排序完全正确,只是第三块差了些,是个糯种,但是陆世进一拍手,下人又搬上来几块石头,这次没有刚刚的神秘感,下人直接掀开了盖着的黑布,仰波看到里面的石头,瞬间愣在原地。那块木纳,切除了糯冰种的紫罗兰色,而且通体无裂,种色俱佳,肉质细腻。仰波额头的汗一下就冒了出来,他已经在想,如何才能从此脱身。

陆世进笑着踱步,说道:“仰公子手段确实高明,这木那外层确实没有化开,但是木那赌就赌一个内化,一般人如果只看皮壳,是无法准确判断的,这也不怪你,放任这世间估计没人能看透木那的矿石。”

“来人啊,拿刀来。”

说话间,几人就把仰波手脚都摁住了,仰波使出浑身的力气挣扎,企图能够暴力挣脱,但是一个人再强,也架不住几个壮汉压在身上。一个人双手掐住仰波小臂,硬生生压在桌上,手腕向上一寸的位置完全暴露在外,之前在巷子里和吉木倮围堵仰波的壮汉,提着刀走了过来,并未说话,抬起刀就砍了下去。一声咔嚓声后,仰波并未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还在想是否刀快手快就真的不会特别疼,正准备睁开眼睛,他就听到陆世进大笑起,还有一个女子的笑声,仰波睁开眼睛,则是一头雾水,因为云曼从大厅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还带着缇缇、李光超和那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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