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口的恶汉子
武大郎这副身躯确实是属于残次品,一个小小的风寒竟然能够折磨我两三天。若不是金莲的细心照料,怕是还要拖得更久。
在我这几天的观察来看,潘金莲对我的感情是真的。每日里端茶倒水,伺候我吃喝,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短短几天的相处,我竟渐渐喜欢上了金莲,不是贪图美色之类肤浅的想法,而是真的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作为男人,怎么能被小小的伤病所击倒。就算身染重病,也应该挑起家庭的重任。于是,在休息了两天后,我便毅然挑起担子走出屋门。
前几日根据郓哥所说,我的烧饼在阳谷县已经有了回头客。我今日便让金莲多做了一些,希望能赚个盆满钵满,也好补足这两日家里支出的亏空。
“卖烧饼嘞。”
我破天荒在大街上叫卖起来,这一声声的吆喝引得乡里乡亲纷纷过来捧场。邻里街坊不仅买了我的烧饼,临走时还不忘夸赞我几句。
“武大,啥时候这么卖力气了。”
“就是就是,往日里跟个闷葫芦似的,都不知道你的烧饼原来这么好吃。”
这一顿夸赞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才过了半晌,箩筐中的烧饼便清空了大半。照这销售进度,不到晌午便能销售一空。
“一个,两个,三个……”
我坐在街边,数着刚挣来的银钱,心中开始盘算需要多久才能租得起西门菜市口的铺子。这铺子可不能是那种边角料,一定得是沿街的旺铺。
“武大,你想啥呢。”
郓哥见我坐着发呆,从箩筐中拿了一个梨递到我的面前。想必是这小子看我今日生意火爆,想来我这取取经。
“郓哥儿,你说西市的铺子得要什么价钱?”
“这我哪知道,你咋问起这个?”
“我想去西市菜市口闯一闯,那里人多,说不定烧饼生意会更好。”
我这一番言论惹得郓哥哈哈大笑,这小子狗眼看人低,凭啥我武大郎不能在西市有所作为。
“别笑,我是认真的。”
“认真?“郓哥收起刚才嬉皮笑脸的态度,坐到了我的边上,”你若真有这想法,可以去西市打听打听。”
确实如此,我怎么会愚蠢到问郓哥呢。在封建时代,像郓哥这类底层人民根本不会去关心他们能力之外的事情。毕竟阶级固化严重,就算他们有这个能力,也绝对不敢有这种跨阶级的想法。
“那我去菜市口打听打听,你要一起去吗?”我起身挑起了担子,准备朝着西市的方向走去。郓哥倒也直爽,拍拍屁股便跟了上来。
西门菜市口的生意好不火爆,这才临近晌午,各家铺子门口便已挤满了人。看样子生意还是要扎堆做才有效果,像我这样打游击的销售模式确实应该放弃。
我一路走一路看,沿街的铺子没有一家有招租的意思,就连犄角旮旯里的铺子都正开着大门做生意。
既然是这样,我干脆将担子放在路边,边卖烧饼边观察各家店铺的情况。
“卖烧饼咯,武大郎烧饼又香又脆又好吃。”
我这一嗓子吼出来,确实在菜市口引起不小的关注。原本在王家包子铺的客户都围到了我烧饼摊跟前。
“这就是前几日西门大官人夸赞的烧饼?”
“是的,是的。”我连忙从箩筐里拿出一块烧饼,举过头顶喊道,“西门家后厨指定供应产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何谓指定供应产品?”一旁的观众对我的所说的有所不解,于是开口询问了起来。
“这指定供应,你可以理解我每日都需要去西门家送烧饼。也就是说,这西门大官人每天都得吃我做的烧饼。”我得意地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西门大官人每天都油光发亮,感情是吃了你家的烧饼。不错,给我来一个。”
“我也要。”
顿时,我的烧饼摊人头攒动,就连原本看热闹的群众都纷纷加入买烧饼的大军。顷刻间,箩筐里原本就不多的烧饼都被眼前这群狂热买家一抢而空。
“没了各位,想吃明日赶早,我武大恭候各位。”
看到那些因为没有买到烧饼而失落的客户,我心中不由暗喜。想不到在菜市口做生意会如此顺利,只要自己的烧饼好吃,在加上西门大官人的背书,站稳菜市口市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一脸得意地看着人群散去,心中满是对眼前这块市场的期许。可是,这时的郓哥却表现的忧心忡忡,是我生意太好刺激到他了吗?
“郓哥儿,好好跟我混,我俩称霸菜市口指日可待。”
“武大,你要摊上事了。”郓哥眉头紧锁,满是担心地说道。
这能有啥事,莫不是烧饼摊生意太好,惹得同行嫉妒,难道还敢报复我不成。也不打听打听,阳谷县第一猛男那是我的兄弟。
我不以为意,一脸不屑地看向不远处竞争对手的店铺。
恰恰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一彪形大汉,身后貌似还跟了几个小弟。此人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估计是个地痞流氓。
我把头低了下去,生怕我俩四目相对,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现在我对生活已充满了向往,这种泼皮混子能不招惹就别招惹。
“这烧饼是你做的?”
在我面前突然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手上正拿着一块卷成一团的烧饼。都这形状了,我哪里知道是不是我武大郎的烧饼。
“客官,这烧饼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家的,但是你如果要买烧饼明日赶早,我还在这卖。”我抬起头,冲着面前的大汉笑了笑。
“你小子胆挺肥,还想明天来卖。”
这大汉好不讲道理,抬起手冲着我的右眼就是一拳。我这身材哪里承受得了这般力道,一个踉跄便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打人。”
你这混蛋敢当街打人,要是生在21世纪,就单凭这一拳我都能讹到你破产。
“打人?打你一拳是轻的,别让我再看到你卖烧饼。”说着大汉给身后的小弟使了个眼神。
只见身后出来两个小弟,一个控制我的行动,另一个伸手便要抢我腰间的钱袋子。
“干嘛?”
我紧紧捂住自己的钱袋,这可是我吆喝了一早上换来的银子。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东西,凭啥抢我们穷苦老百姓的银两。
“不识相的东西。”
大汉抬腿朝着我腹部就是一脚,疼得我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滚。这狗东西见我还死死攥着钱袋子,扯住我的衣领,往我脸上狠狠扇了两个巴掌。
我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黑,之后的事情便再也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