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云口大开,凰州逢罗
太阳当空,钓鱼也空军,肚子饿得不行,也不知道这臭姑娘跑哪去了,前天在凰州集市转身买瓶酒,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眼看这天也中午了,就收了鱼竿,进城找了间客栈,刚招呼店小二来五十斤牛肉,八十斤白饭充饥,就听到大堂里传来一阵的争吵。
原来是一群人围着炉子取暖,边吃着爆米花边大声议论。
“自从几天前朝廷派人来了咱们这地界,压了一压这群地头蛇,咱们老百姓也能跑出来吃吃爆米花,听听戏了,看来朝廷还是没忘了咱们锣鼓营啊。”一大汉,坐在一旁,一手拿着爆米花,一手搓着铁球说道。
“是啊,是啊。听说这次来的可是朝廷命官,官可大着嘞,我觉着好像有几层楼那么大!”一老头说道。
旁边的小伙看不下去了,争论道。
“您老糊涂了!几层楼那么大说的是咱们荀老爷,他家的房子就有这么大嘞。”
“屁,你当我没有看见,荀老爷家的房子里装的都是银子,根本不能住人,他一到晚上就跑去小翠家睡觉去了。”被小伙怼,老头脸都气红了,争论道。
“那…那也是荀老爷家的房子!”
“诶诶诶,别吵了!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事啊?”一群人问道。
“我昨天在勾栏听衙门的小狗捕快说,这来的官是朝廷的一品大员,可把荀老爷吓坏了。听说荀老爷昨儿个早上还挨了八十大板!”
“我不信,这不可能,荀老爷那么厉害,谁敢打他的板子。荀老爷一定会弄死他的!”小伙打断道。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穿着官服,拿着长剑的捕快进来,大声呵道。
“你们这群刁民,居然敢聚众议论朝廷新任的钦差罗大人!不想活了!
围着坐的一群人吓了个胆裂,急忙跪了下来,颤颤巍巍的说道。
“不敢不敢,小猫捕快饶命。”
“哼!谅你们这群刁民也没这个狗胆。明儿个中午,钦差罗大人要在菜市场监斩罪犯苟货,你们要及时来观看,否则按同伙包庇罪论处!说完小猫捕快就踏步出去了,看都没看这群刁民一眼。
这猫捕快都走了好一会,这群人都没起来,好似一动不动。云云正奇怪,准备说话,那群人啪的一下就起来了,很快啊。
“哎,还好是遇到了小猫捕快,要是遇上了大牛捕头,咱们这群人的命就没了。”老头说道。
“是啊,是啊,真是好险!”一群人点头应道。
“你们这的捕快怎么又是狗,又是猫,还有牛的?”云云拿着一根鸡腿咬了一口好奇的说道。
“嗯?你是何人?”那群人看向云云说道。
“我是鬼,我今儿个是来取三个人的性命的,你们谁不想活了,跟我走吧。”说完又啃下了一大块肉,嘴里吧唧吧唧。
那群人看着云云一身奇装异服,还带着根黑黑长长的“大烟囱”,大口大口的吃着鸡腿,一时间还真觉得云云跟个鬼一样。
小伙都吓尿了。
一群人咋咋呼呼,慌里慌张的向门外跑去,一时间都溜光了。
“啊…这?”
云云看着这空落落的客栈,一时无语,又埋头啃起猫腿来。
“小猫腿,真香∽”
第二天,云云踏着时间,赶着正午三刻来到了菜市场看斩首。
菜市场斩首台早就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费了半天劲真的挤不进去。
“罗大人是好人啊,这苟官早就该死了!”
“对对对,杀得好!杀得好啊!”
“苍天有眼呐...”
一时间菜市场人声鼎沸,不少人拿着菜叶和鸡蛋向斩首台扔去。
这也看不到啊。云云站在最外围,眼看就要斩了,没热闹看了呀,一时间心里气坏了。
云云抬着头看着蓝天白云,迈着脚就要向前边的人踏去,踩他个天翻地覆!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张口大声喊道。
“马来了!!”
正扔得欢的百姓,听到马来了,一个个的急忙往旁边挤去。特别是云云面前的那群人,听得最清楚,吓得脸都白了,推着推着就挤出了一条道来。
云云看着正好笑,原来大家用力挤挤还是有的嘛。
迈步一悠一悠的往道里去,时而还反复前进后退,独来独往,好不潇洒。
“谁在喧哗,拉上来!”监斩台传来一声呵斥。
云云正高兴的走到最里面,身边就过来了俩个捕快。
“小鸡捕快和小鸭捕快,把喧哗之人拉上来!”
云云就这样被鸡和鸭架着上了斩首台。
“给我重打三十大板!”
云云刚被架到斩首台,这令剑就下来了。
“慢!”又传来了一声声音,紧接着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又传来一声呵斥说道。
“疑犯公然扰乱执法场,干扰衙门执法,本官有理由怀疑疑犯和罪犯苟货有染,意图劫法场,幸好衙门捕快行动迅速,打断了疑犯的动机,现本官按小龙朝法律,判决疑犯与罪犯苟货同罪,依律当斩,立即执行!”
云云差点吓尿了,这扣帽子的功夫真厉害,还以为是良心发现要放了我,早知道就不看什么热闹了。
听完宣判一时间台下又叽叽喳喳起来。
“大人,这个人我见过!他身上有一根黑管,又粗又长,昨儿个还吓唬别人说他是鬼呢!”
云云寻声看去,原来是个少妇在说自己,可是她怎么知道我有根黑管?难道是昨晚脱衣服睡觉时候,被她看到了?
云云奇怪极了。
“对,就是这个人,昨天我和我老婆在芳芳客栈喝奶茶,就是他别着一根黑管装神弄鬼把一群烤火吃爆米花的人吓跑了。”一个男人说到。
“对,昨天就是他把我们吓跑的,我爆米花都没吃完。他昨天吃了好几只猫,好几条牛,罪恶滔天,早就该死了!”
“大人,明察秋毫,此人定是苟货的同党,大人眼光如炬,勤政爱民,真乃青天大老爷!”
一群人抢着连声附和。
神马?云云真是活见鬼了。吃几只猫,几条牛也有错?我付钱了的啊!
“斩!”
一声令下,苟货的人头就下来了!
在一片欢呼声中,苟货的人头滚了几圈,掉下了斩首台。
小狗捕快眼疾手快的拿起苟货的人头,舔了几口脖子上的血,立马用绳子别在了腰间。
这狗吃苟啊!
云云正感慨,监斩台又传来一声“斩”!
刽子手喝了一口酒,慢悠悠的喷在刀刃上。
云云埋头看着地面,凹凸不平,还有一只小蚂蚁爬来爬去,好像越过一座又一座的山,看着那些山,好像能够看到刽子手因使力而青筋暴起的夸张表情。一时间手脚发抖,实在不想看了,快速闭上了眼睛。
我云云,这次果真要完蛋了呀!
刽子手大喊一声“哈”,大刀直上而下,云云旁边的又一个罪犯人头滚了下去,鲜血由脖子喷涌而出,一些站得近的群众,染了个红头,部分人还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呜,有点咸,还有点腥。
真恶心呀!
“斩首结束,剩余疑犯先押入衙门候审,回府!”
斩首台传来一声命令,各捕快就立刻动手收拾行装,搬桌子的搬桌子,抬轿子的抬轿子。
有一些大胆的民众,爬上斩首台,拿出小刀,往两具尸体上割出一刀一刀的肉下来。
更有甚者边割边说道“我家那小崽子最近老是睡不着,大晚上的做噩梦,有这些神品,总算是有救了。”
“那可好嘞,我家老婆子,最近腿又疼了,老法师说是遇上了脏东西,需要一些煞气重又干净的东西来免灾,正找不到,今儿个这可真是万幸碰上了,真好嘞!”
“啊?还有这法子呢…”
“把左耳朵给老头子我留下!我要挂在门前辟邪!”
“拇指是我的…”
一群人又抢起来,东扯西扯,不一会两具尸体被拉下斩首台分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地的血迹,证明他们来过。
还有一些人光明正大的待在斩首台下,盯着云云,好像对他的身体很感兴趣。
云云看着这些彪悍的群众,这次可把他吓坏了,这难道就是斩首弃市吗,这锣鼓营的罗大人,真是个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人。
小鸡捕快和小鸭捕快依旧架着云云,等到其余捕快驱赶出一条道来,又架着云云下了斩首台,一路兜兜转转的就进了衙门。
前脚刚进衙门口,里边就传来一声呵斥。
“大胆疑犯,据刘氏夫妇提供的证词,你所带的黑管是什么物件,快快交出来给本官查看!”
小鸡捕快和小鸭捕快随手把云云丢在公堂下,就各自站在俩边撑着棍子去了。
“威武…”
云云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听这官老爷说要看看自己的黑管,就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裤腰带。
“大胆!”俩旁的捕快看到云云似有冒犯公堂之举,大声呵斥道。
云云也不管他们,把别在腰间的尺八给拿了下来。一手端着头,一手端着尾,恭敬的举过头顶,说道“请大人查看。”
师爷立马从椅子上下来,跑到云云跟前,也双手捧起尺八,又快步向公堂中央的钦差罗大人跑去。
“老爷请看。”这师爷献媚的说道。
罗大人应了声嗯,就一手拿起尺八,左看右看也看不明白这是干什么的,浑身乌黑,一头大一头小,大的那边还有一圈一圈的冠状纹路,可这不就是一根竹鞭嘛,不过又觉得上面这些许小孔,很不平常,应该大有来头,又不好说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物件,怕说错折了自己的威严。
师爷心领神会,厉声道“大胆嫌犯,还不实实召来!”
云云正好笑,突见俩旁的鸡鸭捕快拿着棍子夺着地,咚咚作响,云云怕挨了打,只好老实说道“回大人,这是小人随身物件,名唤尺八,是一件乐器。”
“哦?那这又该如何演奏呢?”
“回大人,只需用嘴对着吹,然后用手指按着小孔,富含深情,留着个把小孔出气就能发声了。”
官老爷貌似特别好奇,立即开口吩咐道。“快快演奏,演奏不出来本官治你的罪,不过要是能演奏得好,本官就给你自由,恕了你的罪!”
师爷又捧着尺八到云云跟前,等着云云接。
“大人,小人想换个姿势,坐着实在是不好使劲啊。”云云也不急着理师爷,傲娇的说道。
“那你想用什么姿势?”
“什么姿势我都可以啊大人,只要您喜欢,我曾经在北蒙草原躺着吹了三天,东林海岸跪着吹了四天,南冰丘陵站着吹了五天,只要双腿不离地,我就不怕累,我的粉丝天南海北都有...”
“说重点!”罗大人不耐烦了,插嘴道。
“我饿了,使不上劲儿。”
罗大人气得慌,真想给这小子一个大嘴巴子,但又想听他吹,无奈只好叫来身边的小猫捕快,叫她端饭菜来。
饭菜来了,寡汤寡水的,没有油味。没办法,谁叫自己真饿了呢,云云又想起了昨天吃的小猫腿,发誓出去要吃几只老虎来慰劳慰劳自己,貌似这样才能遵守能量守恒定律。
吃好了饭差不多都过去了半个小时了,看着这新任的官老爷一脸的好奇,云云也不墨迹,伸手拿了师爷一直捧在手里的尺八,当即演奏了起来。
师爷早就滚珠般大的汗流了一地,弯腰驼背的走回去了,身子真虚呀,敢呵斥我云云,活该。
在一声刺耳的高音开篇后,寂寥婉转,整个公堂充斥着一鼓苍凉感,随着音乐的延续,忽而愈来愈变得束杀,变得寒冷,又随着一阵的空灵,仿佛来自灵魂的呐喊,演奏完毕。
云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环顾大堂,才发现这群人跟失了魂一般,双眼无神,莫不是都傻了?特别是那个小猫捕快,闭着眼睛,合拢着双腿,一直在发抖,双手扶着案桌站都站不稳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当即转向大门一溜烟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