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人
自古以来，文字有情似无情，人性不值寄语之。
这句话足以让洛水平静一会儿，而后又是更大的风浪。
“哪里来的逆贼，竟敢颠覆江山？来人，将此等逆贼拿下！”
书生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站在那里，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一幕幕往事映上心头，却只能长叹一声，如今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走一步看一步吧。
书生正是东方曜，十五岁前未曾进洛城，专心读书，以求对这个社会更加了解，待处理完家事，没有了牵挂的他，便准备学那徐霞客游玩各地。
不过，前者衣食无忧，他两袖空空，唯有三亩薄地换来的七分饱肚。
洛城，全国最繁华的城市，不是寸土寸金，却是三教九流、王公富商流连忘返之地。洛城内区即核心区域分为五部分，商、军、民、政四区，四区接壤泾渭分明，中间是皇城所在，政令由此出。除此之外便是外区，外区分为五环，最外环是军队所在，其余四环为各色人物杂居，不如四区分得那么清楚，人来人往，街巷交错，期间错落许多哨楼，亦作钟楼。高耸入云的城墙，训练有素的士兵，胆战心惊的弓弩，奔腾不息的洛水，庄严辉煌的皇城，以及严谨的法治规章，这便是洛城百姓的安全所在。
洛水在南，环绕奔腾，青山在西，重岩叠嶂，东出望海，北上见漠，易守难攻，而商路不绝。
如果从高空向下俯瞰洛城，人们会发现一切都是那么合适，未曾多一分或少一分，四区五环错落有致，中间的区域犹如镶嵌了一颗巨大的夜明珠，那里也确实有一颗奇珠。而如果懂奇门遁甲的人则会发现，这是一幅阵图，洛水在明，尚有暗河相依，青山为屏，大道出海，辅以人工，风调雨顺。
借天地之势，造人间之城。
东方曜来到洛城的第一站本是太学，那里藏书为各国之最，相传保留上古史籍，当然，最主要的是在太学可以买到地图——凡人迹所知，皆有记录。地图本来为商家所卖，奈何良莠不齐，后由太学监制统一售卖，而这也是洛城建造者的意思，希望世人学而行之，又由于孔老夫子曾游历各国，于是游学风气至今盛行不衰。
奈何缘浅，恐怕要晚些时日才能离开洛城。
此时此刻，无人的角落，一名衣着普通、披头散发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只散发着酒香的烧鸡，右手挂着一壶摇摇晃晃的液体，双眼迷离，喋喋不休直到沉寂。
男子对面是一位正襟危坐的武人，略显拘谨，注意力一直聚焦在那壶酒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发生可怕的事情。先前面对这群高谈阔论的士大夫，武人只是目光一蹩，毕竟将军还在饮酒，他还能品尝下这满桌的美食佳肴，可此时此刻，那边的事情很不好，这边，酒停了。
“君自远方来，何出此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洛书有道，先人遵执，一方水土，遂成王城，行教化，兴商粟，泽惠万民，邻国莫不羡之。游子不归家，蛙鸣十里稻……”
“将……先生，该回去了。”
武人赶紧打断男子的话语，并转头对有些异样神色的东方曜说道：“小子，念你刚到洛城，无知者无畏，赶紧滚去你的游历。”
“那叫'游学'，告诉你多读书了。”
男子放下酒壶和烧鸡，用旁边预先准备的清水净手，艰难地站起身来，并示意武人下去结账，摇摇晃晃来到东方曜不远处，似乎耗尽了酒气，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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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方曜，上下打量过后，说道：“小子，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边疆逛逛？”
这个自以为兵部尚书非他莫属的人也摇摇晃晃来到东方曜不远处，指着男子，并用手挥开阻拦的人。
“边疆？小子，你是谁的部下？姓蒋是吧？想要造反吗？当着兵部尚书，也就是老子的面敢收留逆贼，人呢！来人，把这两个人抓进大牢，我要亲自审问，人呢？听不懂我的话吗？”
……
曾工沉默了，他阻止了那些欲上前的官员，齐家的后生都是这等货色？。
东方曜沉默了，两个酒鬼有些烦。
只见男子忽略了真正的酒鬼，面对东方曜说道：“游学的士子大多向往江南的烟柳细雨以及那莺莺燕燕，大漠孤烟，塞北落日，未尝不是好景色。”
东方曜虽然不清楚此人是谁，还是礼貌地回答道：“谢过先生的好意了，边疆总归是要走一趟的，不为别的，家父曾在那里战斗过。不过，现下，小生已经有了计划了。”
酒鬼是真的醉了。
“大胆！当我不存在吗？还计划？密谋造反？好你个姓蒋的，老子先替王上拿下你这个叛徒！”
酒鬼摇摇晃晃，三步作一步，来到男子身边，朝男子的头部挥拳。
武人结完账后，不住地抱怨，“黑心商家！太坑了，也没几个菜呀，我的钱呀！”
只见武人刚到楼梯口，便飞向男子身边，将酒鬼踹到在地，“瞎了你的狗眼了！”
“将…先生。您没事吧？”
男子摇了摇头，转向径直来到曾工面前，曾工赶紧行礼。
“不知将军在此，是吾等鲁莽了，还望将军见谅。”
曾工身后的人一脸疑惑，他们虽说刚入职没几年，却对刚结束不久的战事还是有所耳闻的，未曾听说过一位姓蒋的将军。
“曾工，这个酒鬼就交给你了，后天上朝时，我不希望再见到这个酒鬼。”
“是，将军！”
男子转身离开，路过东方曜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
曾工长叹一声，来到东方曜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人？”
“在下东方曜，一介书生，不过在私塾读过几年书罢了。”
“东方曜，既然将军要保你，刚才的事情就此作罢，以后谨言慎行，一介书生，不如考取功名，造福一方。算了，你走吧。”
东方曜行礼过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曾工看向瘫倒在地的酒鬼，摇了摇头，吩咐仆役抬着出去了。
这时，有人来到曾工身边，疑惑问道：“曾老，这位将军是？”
“他呀，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还是一如当年呀！”
曾工似乎陷入了回忆，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摇头。
一段时间过后，转身面向众人。
“他的名字是周君行，一个拒绝先王封王的男人，于是没有了第二位异姓王；是将军，白袍策马一点寒光定天下的将军；是先生，一身布衣过姬张二家的书生。你们还年轻，没有见过他，是不幸，也是幸运......此人手上沾了太多献血。“
……
“将军，那小子就是一个穷酸书生，不知道怎么进入天元阁的，为什么要招揽他？何况我们那地方......”
“你应该认出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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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他？那小子？哈哈哈，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
东方曜了离开天元阁，漫步在青砖铺就的两侧大小招牌点缀的长街上。
自从有记忆时，或者被马车撞过后，他便沉默不言，观察周围的事物，一切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因为记忆是连贯的，不存在时间倒流的可能。
刚才的男子应该是周君行，武人应该是他的副将孙力，传闻这位将军到了无功可赏的地步，也是，征战四方，足迹踏遍六国，战功赫赫，可能够全身而退确实难得。
不过，一统之功应该有皇帝这个称号？为何只是王上呢？还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有待日后了解。
之所以拒绝这个男人，很简单，边疆？鬼知道你说的是塞北还是其他地方，老子都还不清楚这片大陆的区域范围呢，毕竟知己知彼，方能随心所欲。
东方曜一阵腹诽，不过肚子产生了抗议，可惜没能品尝天元阁的美食。
周围小贩较多，东方曜循着面香来到一处摊位，三五张方桌，七八条长椅，摊主正在和面，一口大锅溢出面香，炉火正旺。
“老人家，来碗面。”
“好嘞，面马上到！”
这时，东方曜注意到一个人，准确来讲，是一名道士。
一张长桌，桌上摆放着一些草药，一杆旗帜，上有伏羲八卦图，风吹过，阴阳鱼现。
是这货！东方曜牙根痒痒，怎么能被这等江湖术士骗了！
虽说他第一次来到洛城，也毕竟受过高等教育，怎能猪油蒙了心！
“面来喽！”
东方曜一边用筷子拨动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加些醋，吃上几口，满足；一边观察着道士的行为，想着如何讨要被骗的钱财。
这道士也不吆喝，就是坐在那里，掐指作惊叹，似有大事要发生，但那眼神分明是瞧在某个不该瞧的地方。
无良道士。
这时，一人来到道士的摊位前，小吏模样装扮，手里拿着一个大厚本子。
“我是街道司的监察，经人举报，你未经街道司批准就在这里摆摊，你的摊位执照呢？”
“摊位执照？大人，我还没开张呢！等开张了一定补上执照！，你看这上面的东西那些入的上大人的法眼，尽管拿去。”
道士掐媚将一株草药递给街道司监察，“这可是大补的良药，对身体百利无一害。”
只见这位监察眉头紧凑，望着桌上的这些草药，丢下一句“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不准离开这个摊位半步！”，就小跑着离开了。
道士叹了口气，整理下妆容，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站住！”
道士刚收拾好，就听见耳边响起叱喝，心里暗道不好。
“大人，我只是整理下东西，并未离开，你看桌子还在这呢。”
抬起头，却发现是另一个人。
“你是？”
“贵人多忘事呀！”
“瞧着有些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道士确实觉得此人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东方曜吃完面后，不紧不慢来到道士面前，看着这个令人牙根痒痒的身影，也只能深呼吸。
“洛水之畔，君子之约；文成武就，红日东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