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自力更生不容易
“田大公子你脸皮可是真是厚,居然还赖在我们田家领月银,文不成武不就得也不知廉耻。”田道靖一看见等候拿例银的田道清便阴阳怪气:“人家四大门八大户的第一公子可是从来不靠吃例银活着。我不是大公子可也早就自立了,每年还会给族中上交不少,可是不像某些人只靠施舍活着。”
旁边一人也过来帮腔:“我和你赌一个月例银,没了这些他肯定活不过一个月就得去要饭信不信?”田道靖一听更来劲了:“我可不和你赌,这种稳赢不输的事情我才不上当,有哪个傻子要是敢赌也加上我的一个月例银。当然真输了我也不可能要人家的钱,怎么说也是个武状元不差这三瓜两枣。”
此时其他子弟已经都闪到一旁,田道清听着心里略微盘算了一下:“芳姑姑,这个月例银您帮我捐给族里吧!听说又有好几人淬体失败致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中年妇女一笑点点头:“这个当然可以,我记下了,你走吧。”然后她又对田道靖语气夸张地呵斥:“你不是自立了吗?这例银是不是以后不用来领了!”
田道靖支吾地陪笑:“到年底家里还不是又都交回去了吗?”中年妇女显然怒意十足:“你刚才说输了也不要别人的钱,我觉得赌一下挺划算。还有你田道风不也是武探花吗?他如果真得去要饭活不下去,下个月我给你们发双份,今天你们两个回去吧!”接着中年妇女对躲远的一众子弟大喊道:“你们一个个身为武者都这么胆小?连他们俩个都怕这个月就都别领了……”
一位青年人正严厉地训斥田道靖:“不是芳姑姑护着他,是你不长眼在她的地盘嚣张,就算族长也要卖她几分面子,哪轮得上你们在那里胡闹。缺多少和我先借你,千万不要麻烦长辈们去惹那个疯婆子了。你要再做这种没脑子的事我可不管你了,别老觉得你爹说你是天才就当真了,武道修为提升的真正原因你自己心里应该有个数儿。”
拿到银子的田道靖后从屋里出来后显然很不服气:“不就是有一部功法吗?你这第一公子要有能耐自己炼啊!等我学完了看你拿什么数落我!既然不让我动他,那就找个人收拾,非饿你几天让大家看看我的手段。”
屋里的青年人倒是没听到他的牢骚,可也从刚才的表情里也看明白了,无奈地摇摇头:“就你这脾性多好的功法也没有用,突破先天哪是那么容易的。你再要是这样就算资质再合适也不能再护你了,田家又不是只你一个试验品,不过是我们希望少浪费时间而已。”
捐出一个月的例银后田道清才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多少积蓄,于是也只得从家里带了自己的几幅画,出门时又被神犬拦上闻了半天。因为看不上引灵阁的那种奢华胡画风和那个太看重钱财的东家,他实在是不愿与之为伍首先去找最熟悉的锦书斋希望掌柜代卖。
“虽然这几幅画本质甚好堪称上品,但公子您毕竟在这一行没名头而且也无名家帮忙批注,其实是不太好出手的。您是我这里的老主顾挺照顾生意,以前存的银子还有不少,如果急用钱可以先还给您或者额外借给您一些都可以。“掌柜与他已经非常熟悉便直言相告,稍一想突然又提醒他:”您还不如把这些交给引灵阁,他们那边结交的达官显贵不少,不少有钱有势之人实际上根本不懂画,这种人出手阔绰买了假的也无人敢点破……”
田道清倒觉得掌柜说得有道理,当然也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画得好就应该可以卖得好一些。看他有些楞神掌柜又劝道:“您还是听我的至少拿一些去引灵阁试试,他们那里最不缺有钱的主,老板那张嘴能把死人都说活了。我建议你不如让他们帮忙卖,虽然要取很高的佣金但一定比我这里要强。”
田道清略一沉吟问:“您看这几幅画大概可以卖多少?”掌柜把手伸进田道清的袖子捏着他的手给出了一个答案,田道清有些不解地问:“这么少吗?”
掌柜的有些惋惜:“如果您不着急可以放上几年或许能贵一些,一下子要卖几十幅画我估计差不多也就是给权贵家的小孩子们临摹用,一般人是不会买的。”
田道清一听反而有些释然:“我不怕卖得便宜,只是不想落在庸人手里头,小孩子总也是学画的人,过几天我就都拿过来,这几幅您先帮我挂着吧。”
“听说您是要卖画,掌柜的让我告诉您只要愿意放在我们那里,不管卖出什么价只收您七成费用,如果您急用也可以一口价我们先收了,价钱好商量。”赵三拦住田道清热情地讲述,田道清心想:“看来这老板确实够狠,当初不是说佣金看着给吗,动真格时立马就要拿走一多半。”
他没有理会赵三的话:“上次不是已经交给你们一幅画吗,这么久也没见你们有动静。”不等赵三回答他就起身离开去了天地社。
“这几天一幅也没有卖出去吗?”几天后田道清带着几十卷画来到锦书斋问道。
“倒是有人问过只是价钱太不合适了,还不到我告诉您的七成就没有做主。”掌柜的接过田道清带来的画吩咐一个伙计:“把田公子的画都挂到正堂去,记着放到最好的位置。”
田道清也有些不好意思:“您不必这么费心,那个价钱也可以反正我也不指望靠这个发财,不过买画人的品行您帮我费费神,不是懂画之人能不卖最好,这个您应该明白吧!”
掌柜的会意:“这我清楚,上回您就嘱咐过了。”说话间陪田道清一起来到正堂,结果一看就对那伙计责斥:“怎么这幅画也挂出来了,那是送给七公子暂存的,这你也能搞混了。”
伙计小声嘟囔:“你不是说都挂起来吗?”掌柜狠狠瞪了他一眼后接着又陪田道清聊天:“您这是哪出非要贱卖这些画,毕竟有不少是难得的佳作也真舍得?”
田道清笑笑:“开始也不舍得,但交给您就无所谓了,如果这些都不舍得如果能再画出更好的。有时得失真得是很有意思,如果我还能画出来更好得这些迟早也会被放弃,如果我再也画不出来这样的画留着还有什么意思!”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人进来问:“上次那幅画我想交给小公子们临摹,不知原主人可接受那个价钱?”掌柜的回应:“我问过了没有问题,另外他又带来了不少您要不要考虑一起收了,小公子们顽皮一幅画用不了多久就没法看了。”那人一听:“如果再让一成多按五折卖给我,能行吗?”
掌柜连忙摇头:“这怎么可以,您也是行家看得出来门道,光是上等云宣和雪蚕丝娟就价格不菲了,您真得认为这画工只比材料贵那么点……”
田道清接过话茬:“您能分辨出哪些是佳品吗?”那人很快地就指出了不到十幅画说:“应该就这些吧,您看我认得还准吗?”田道清笑了笑:“看来确实是行家,大致是差不多了,这上面挂得除了有一幅答应要送人之外我可以接受您说的价格。”
“既然这样把画都取下来吧!”掌柜吩咐伙计,伙计问道:“都取吗,不是那幅不卖吗?”掌柜的气急:“抬杠啊!小兔崽子逗我是吗?回头收拾你。”
伙计一本正经地学掌柜的模样朗声道:“斯文,要注意斯文!”刚挂上去就又要摘下来,小伙计心中应该多少有些不爽,慢慢悠悠地将所有画一张张摘下来叠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