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神速横春
第四十四章
次日天色蒙亮,秋叶渐渐落下,天空中,数只北雁南飞,暖日的照射透过窗纸,凌盘慵懒的坐起,朦胧中拿起木案上昨日剩下的菜肴吃着。
“你醒了?”刘泾东此时从门外走来,看着精神不错的凌盘。
“刘大人!白鹤和徐清一呢?”凌盘仓促行了一礼,边吃边说着。
“在问鼎天道大会场啊。”刘泾东无足轻重的坐在桌前,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他们已经去了!现在何时了?”凌盘吃了几口停下。
“临近午时。”刘泾东回着。
“什么!我的天,误了时辰了,快走!”凌盘说着便要穿衣,忽然感觉浑身酸痛,趴在床上。
徐清一赶紧起身扶着凌盘说着:“放心!别急,你跟徐清一第一轮已经比过了,着什么急呀你,清一已经去陪着白鹤比试了,你多歇会儿。”
凌盘听了此话,哦了一声坐回床上,将木桌拉到床边吃着。
刘泾东此时凑了过来,一脸笑的说着:“可以啊你跟清一,在大会上大放异彩,可给我长脸了,回去肯定给我的腰牌升为‘鹤’级,小少爷,厉害,北山云冠都被你打的这么狼狈,他在京城的名号可是数一数二的,你这都不是一战成名了,你这是战战成名。”
“刘大人这几日不能进场,是不是在城中闲玩儿去了?”凌盘有些嬉笑的说着。
“害,没白疼你,最近逛了逛云屏楼,兜里有些干净。”刘泾东伸手笑着说。
凌盘扔下筷子,擦了擦嘴上菜肴,穿好衣服,从枕头下拿出银票递给刘泾东说着:“大人,都在这,你接着玩儿,我去大会看白鹤发挥。”
刘泾东拿着银票,撤下嬉皮笑脸,瞬间恢复老师模样,看着凌盘跑出门,不忘在后边关心着:“哎呦,慢点,白鹤是你们仨里边最厉害的,有神元气极功跟纸鹤奇门秘术,哪用得着你关心。”
见凌盘走远,刘泾东将银票塞进内衫袖中,脱去外衣,换上干净贵气长袍,摇身一变,成了京城的阔少爷,轻轻关上方面,大步踏出门去。
刘泾东步入街市,京城繁华并非只一日,每日笙歌,热闹非凡,刘泾东喝着葫芦中小酒逛着街市。
街市里马车不断,达官贵人走动,干净的街道漫着香气,秋季一来,随着秋风而来的还有各种花果。
街上到处荡漾着桂花香气,前来购买秋花的集市人群连绵不断,刘泾东十分得意,喝着小酒,突闻果香,寻着水果香味来到一个摊位前,看着摊位上摆满的秋季果实,柿饼、香梨、石榴、山楂一遍看不过来。
刘泾东凑近买水果的人群,拿起几个柿饼问着老板:“柿饼怎么卖?”
“四十文钱一斤!您尝尝?”老板十分热情,看着一身贵气的刘泾东,甩开其他客户冲着刘泾东微笑着。
“这么贵?”刘泾东拿着柿子盘看着。
“哎呦,大人您真会说笑,京城里都是这个价,而且,我这柿子晒好后又拿糖浆刷面,又新鲜又甜!您尝尝。”老板拿起几个柿饼递给刘泾东。
“嗯,是挺甜。”刘泾东咬了一口,柿饼软糯的肉进到嘴里,十分满意的说着:“好,来六斤柿饼,再来三斤子牙乌。”
“好嘞。”老板拿起柿饼与石榴放进秤砣里称着,随后利落包好说着:“加上子牙乌,一共三百文钱。”
刘泾东吃完柿饼,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挑出最小一张递给老板。
“大人就是大气,您稍等,我给您找。”老板热情的低下头翻着银票。
刘泾东点点头,吃着柿饼打量着其他水果,看的正入迷时,突然看到一只黑黢的手伸到摊位上,偷偷拿着水果,刘泾东低头一看,一个衣衫褴褛的瘸子在偷拿水果。
刘泾东吃惊的看着那人,那人恶狠狠的朝刘泾东一瞪,示意刘泾东不要吭声,刘泾东自然不会多事,反而是一根细长木棍朝那黑手打了过来。
老板突然跑出来,揪起瘸子吼着:“怎么又是你!张横春,又来偷我水果。”
那瘸子收回手,冷着脸说:“赊账,先欠你的。”
“不行!今天都拿了多少了?这次,你得跟我去官府一趟。”老板收起木棍,抓着张横春就要喊。
刘泾东见此景不忍,拦住老板说着:“哎哎哎,好好说,好好说。”
老板一脸无奈的对着刘泾东说着:“大人,此人自暴自弃,整日酗酒,是个酒徒,酒徒哪能还得钱。”
一说酒徒,刘泾东倒不乐意了,打开老板的手说着:“酒徒怎么了,剩下的钱你不用找了,挑些水果给他!”
“只要秋杏、香梨与山楂。”张横春在后边说着。
老板见状,自然乐了起来,回身去拿起很多秋杏、山楂与香梨递给张横春,刘泾东吃着柿饼看着张横春说着:“张横春,好名字啊。”
“刘泾东,多谢相助,此后必定归还。”张横春站起,看着刘泾东腰牌,拖着瘸腿做了一个习武之人礼仪回着。
刘泾东眼神不对,倒不是与其他遁师一样也看不起习武之人,只是见此人样貌不是很老,而且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便好奇问着:“你年龄不大,为何不寻个正经差事做?”
张横春闭口不言,转身就要走,一旁的老板听了说着:“这个人呀,没了斗志,原本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轻功高手,一日行百里,还耍的一手好飞刀,虽然是习武之人,但身手比遁师还要好,不少人重金雇他送信,只可惜,练轻功的断了腿,好比拱食的猪没了嘴,又自暴自弃,才到了如此田地。”
“是嘛,那该挺有故事,反正我去喝酒也无人作伴,就……”刘泾东听了此人经历,回头再一看,人已经走远:“哎,人呢。”
张横春不顾两人交谈转身走远,刘泾东拿着柿饼与石榴,快步追上他,张横春见刘泾东追来,说着:“需要立下字据以后还钱吗?”
“不是,”刘泾东拿起酒壶说着:“你也喜欢喝酒,喝酒图的就是有人说话,这样,我请客,你陪我喝酒怎样。”
张横春听到‘酒’字,咽了咽口水,不忍拒绝,小声答应着:“甚好,不过,等我先忙完一件事。”
两人来到一处高处荒凉地,周围堆砌的石子沐浴着春风,张横春一瘸一拐的拿着许多水果领着刘泾东朝一个悬崖旁走去。
悬崖前,立着两处墓碑,分别为:爱人王倾颜之墓、至兄高娥之墓。
刘泾东立在身后说着:“原来你偷水果不是为了自己吃,是为了给他们。”
“我从来都不喜欢吃果食,反倒他俩很喜欢。”张横春跪在墓前,小心翼翼的为两个墓碑擦去灰尘,从旁边草里翻出几个破边碎碗。
张横春将秋杏放在‘王倾颜’墓前说着:“杏是给倾颜的。”
又将香梨放在‘高娥’墓前说着:“香梨是给高兄的。”
张横春跪在地上,一声不吭,任风袭脸。
一会儿后,站起身,拖着瘸腿要走。
刘泾东跟在身后问着:“山楂是给谁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不过,你得帮我给一下。”张横春慢慢下山,两人走进城内。
两人的脚步来到一处高楼前,高楼牌匾上写着:‘鸯鸟池’
鸯鸟池门前不少穿着轻纱,打扮性感的女子在朝刘泾东笑着,刘泾东望着里面灯红酒绿,美女缠绵男子怀中,凭借多年嫖的经验,一眼就猜出这是什么地方。
张横春将山楂递给刘泾东说着:“给高香香。”
刘泾东点头答应着,一进门,老鸨与几个样貌不错的女子闻到贵气就围了上来,刘泾东没有多言语,拿出银票说着:“只点一人,高香香。”
“呦,大人真扫兴,都没看看人家什么样。”老鸨与几个女子打俏说着:“香香在四楼十二阁,这是钥匙,鸯鸟池的规矩,拿钥匙进房。”
刘泾东动作利落,飞快跑上四楼,来到十二阁门口,看着自己轻车熟路的样子感觉不对,一改流氓气,小心的打开门锁。
里面,一位蒙着面纱,姿态美艳的女子坐在屏障后的一处水池旁说着:“大人到这来坐,请让小女来服侍您。”
刘泾东望着池子旁写的‘鸳鸯戏水’,瞬间顿悟,鸯鸟为母鸟,鸳鸟为雄鸟。
只要身上金羽闪,管你是鹰还是雀,谁来都可配鸳鸯。
刘泾东掏出山楂放在桌前说着:“我,我只是替人来给你送东西的。”
女子站起身,穿的青纱薄透,皮肉若隐若现,看向桌上山楂,语气竟然冷了下来说着:“大人还是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不可不可,你收下,我走了。”刘泾东不等女子拒绝,转身便跑出房门,走出数米,想起门未关,又返回贴心关上门,不过关门的空隙,隐约听到扔东西的声音。
刘泾东走出房门,见到等候的张横春,如释重负的说着:“走吧,我都办妥了。”
张横春点了点头。
云屏楼外,喧闹声十分热闹,那奇形怪状的楼层搭建,倒十分讨文人喜欢,文人喜欢的,不是这座新奇的酒楼,而是高耸入云的云屏楼顶,那一览无余的京城风景,站在好似仙女下凡的楼中,作诗饮酒,都有了几分仙气。
别看外边喧闹声无比,里边可是安静无比,装饰高雅,刘泾东拿出银票开了一间有阳台的房间,两人点了许多菜肴,有高空飞禽、深河肥鱼、林中珍兽、稀菜异果,再来两盏玉质酒壶装的美酒,两人坐在高处,举起玉杯,痛饮入腹。
数十杯下肚,两人早已聊的很开,刘泾东敬了一杯问着:“哎,那个什么……高香香!为什么扔了你的山楂?”
张横春自饮一杯说着:“又扔了吗?唉。”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讲讲呗,曾经轻功飞刀京城第一,你的人生,不该是很精彩吗?”刘泾东半坐地上,拿着酒杯,满脸酒红,痴笑的问着。
张横春站起身,望着自己瘸掉的腿,一摇一晃的朝阳台走去,阳台边,落日乍红,浅红色的云霞飘着白云,秋风吹过,雁去雀来,望着如此美景,张横春立在高处,像是得志入仕途高傲的诗人,在红彩的照耀下,是那么的干净。张横春高举酒杯指向高日苍穹痛饮一口,指着夕阳不回头的对着刘泾东说着:“我爱的女人死在我面前,我最好的兄弟因为我也死在我面前,可我没办法呀,我无能为力啊,自己腿都废了,饭都吃不饱,眼睁睁的看着我兄弟的女儿进了那鸯鸟池做妓谋生!”
刘泾东躺在地上抱着一盏酒吸着壶嘴喝着,一脸痴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张横春看着远方美景,眼神变得低落,饮下最后一滴酒后,躺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