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清寒
望着雨霜粉色的眼睛,景若如收回视线。
刚才在自己醒来时,这女人的瞳孔不应该是紫色的吗?
“那这首诗是谁创作的?待将来有时间我定要携礼拜访一二。”
“携礼拜访?这就不太可能了。原作者已经离开尘世了。”
“已经驾鹤归去了吗?可惜。这世上又少了一位志同道合的道友。”
景若如仔细揣摩着雨霜所用的词语。
志同道合?从何而讲?见都没见过,只是半首词而已。
景若如也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志同道合?你们互不了解,只是这半首词而已,就志同道合了?”
“你念出来的,能不知道这首词的含义?”
雨霜反问道。
“不知。”
雨霜抬眼仔细看了看景若如,眼中满是惊奇:“如果你不是从小就生活在这位仙人的身边,你又怎么能知道这首词?他难道没告诉你这是什么意思?”
“呃……我应该需要知道吗?”
“好吧……我来给你解读一下。”
“咳,文内大致意思就是:我辈修仙人,风骨傲然。诡异瘴雾再如何也无法侵蚀我们的道心,我们依旧是风致翩翩的仙人……”
雨霜哗啦啦讲了一大堆。
景若如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雨霜看到景若如揉了揉脑袋还以为他是回想了起来,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问道:“你刚昏迷不久,现在是不是想起来了?我说的没错吧?”
景若如心想,这别说是我了,你让作者本人来他也没想到会有人这样解读啊……
开口打趣道:“……要不我帮你问问苏轼他老人家?”
“苏弑?姓苏,单名一个弑字?倒是个杀气凛然的怪名,看来此人在立下杀戮道心时,内心对‘仙’之一词也悟出了极为独到的见解。”
“嗯……名和词判若两人。”
雨霜做出了她自己内心的推断。
“……”
景若嘴唇微张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
“只是这词好像少了半句,突然断尾看的我有些烦躁,悟出的东西也全然无根无尾。”
“若是我得到了全部的内容,停滞了许久的修为说不定能再次突破,不知你知不知这首词的下半句内容或者消息?”
景若如寻思了一会,答道:
“自然知晓。”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嗓子,使声音变得更为好听:“素面翻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听完后,雨霜在景若如的声音中回味着,将上下两文连在一起。
随后她越是推敲心中越是震惊。
两首诗中所蕴含的仙气盎然,使她都觉得惊艳无比。
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首词应该是写的梅花……而梅花恰巧是……
雨霜想到了数十年前,给自己立下真名的那位仙人。
估计现在也已经仙殒了吧?
……
当时那位仙人在醉酒就诵了一首词。
随后将带着皱纹的手掌放在一株即将蔫倒的桃树上,口中轻语:“你历经苦寒霜雪,骤烈寒风。就这么衰亡下去老夫也于心不忍,特此于你启灵。从现在开始你就叫,雨霜!”
从那时候起,一只懵懵懂懂,可可爱爱的桃树就成精了。
雨霜眼中带着温柔,回想着这一切。
不过,在她的回忆中,老者并不是只给即将蔫倒的桃树启蒙灵智,老人又慢慢的转悠了几圈,随后来到了一株硕大的梅花树前:
“都说梅花傲骨,我现在可算看到了最具有象征性的场景,以后跟老友也算是多了一份谈资。”
“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清逸幽雅的香气总是使人难以无法忘怀,但少了寒冷洁白的雪花衬托就少了几分诗意与仙气。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清寒!”
……
景若如在少女散发思绪时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发现她完全没反应。
看了看四周的风景,抬脚走去,在林园中好奇的乱逛。
一刻钟后,景若如行走在桃林与梅树的繁茂之处,他发现了一株与樱花树连在一起的梅花树。
这株树长相奇异,左边的半截梅花树枝繁叶茂,右边的桃树与之一对比显得柔弱了不少。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
好奇的走到交织的两树面前,伸出手掌摸了摸。
……
小道上,正在领悟着诗词的浅蓝衣女子,只感到肌肤似乎正在被一只带着丝丝热气的手掌所抚摸。
虽然有点舒服,但她的身体一颤。
眼眸凝实,扫视四周,发现少年早已不见的身影,脑中已然猜到了大半。
可爱的小脸上挂满了愤恨和寒冷,同时,一股粉嫩的淡红色从脖根蔓延到精致的后耳勺,添上了几分娇羞。
抬起绣裙,露出胜雪一筹的白嫩小脚,在花林间留下小巧玲珑的脚印。
……
景若如戳着梅花树,望着上面的点点雪绒,秀丽的花骨朵。
鼻间嗅着双生树四周蔓延着的气味,这股香气比这一路花径上所遇到的所有梅花树的香气还要浓上几分。
而且竟让他有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仿佛就在不久前才嗅到。
“古人诚不欺我,原来梅花与桃花的香气当真能如此美妙。”
刚想摘下几瓣花朵放在手心中好好闻一闻。
忽然感到四周的景象一阵变幻。
一株株落雪的树木在他眼中不断缩变矮,他的视野范围大大的增加。
景若如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坠空感袭来。
砰。
身体重重的落在地上。
景若如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这一下给摔裂开了;连五脏六腑都快被摔成五脏五腑了……
“干什么……”
景若如躺在雪上,刚穿上的特制衣服也变得湿润,刺骨的寒冷袭来。
同时,鼻子所嗅到的泥土芬芳与幽幽的麝香中也混杂上了一些铁锈味。
这一下让景若如知道了,面前的女子真有可能会杀死自己。
虽然不知道自己被杀死了之后还能不能复活;会不会危及到现实中的自己,不过谁又不想活下去呢?
不过景若如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他也有脾气,更何况自己只是伸手碰了碰一株树而已,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心中带着三分怒气暗道:“我景若如从来不是一个善类,等你被我超了之后,我定会让你也体验一下身体失衡,被肆意玩弄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