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呆滞的少年
广袤密林中,一队人马正急速前进。
密林景色静谧怡人,时不时有各种小动物出没,显得生机盎然。
树木苍耸,绿意丛生,而一行众人却无暇欣赏这般景致,一个个尽眉头紧锁,丝毫不敢大意。一行人皆是年轻男子,都身着劲装,腰悬利剑,其中有的人面色略显苍白,似乎十分害怕在林中前行。
树木飞快略过众人的视线。身在队伍中的王伍有点放心不下,便纵马向前,来到队伍前列,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对为首的男子说道:“杨队长,前面,快要出林子了吧。”
马蹄嗒嗒作响,为首的健壮男子好一阵才缓过神来,这林中非常安静,众人骑行了几个时辰,耳边只听得马蹄声,王伍突然发问,让他们本就紧绷的心又颤抖了一下。
杨队长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快了,马上就到上次到过的地方了。”
王伍不再说话,又向后退去。
忽的,密林前方透出一道亮光,众人心情一震,然未等他们仔细查看,一种巨大的恐惧瞬间攥住了他们的心。
在那亮光下,一名赤身裸体的男孩正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男孩双眼无神,身材羸弱,在巨大的树木前显得十分渺小,但众人已经完全忘了周围的景色,眼里只有这个男孩。
没有人说话,像是之前已经商量好了,队伍开始散开,众人不约而同地拔出利剑。
杨队长心中默念:“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男孩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忽的面露凶光,十分可怖,嘴中也发出了凄厉的嘶吼。
一座略显沧桑的城市孤独的矗立在广袤的平原上,这座城市中似乎是应有尽有的,牧场农田,河流,房屋,以及宫殿。人们生活在这座城市中已经几百年了,生活还是相对平静,
人们也算是各得其所。
今天阳光和煦,微风习习,令人总生困意。二胖揉了揉眼,仍有些迷迷糊糊,他抬头一看,自己仍然躺在树荫下,周围也还是那片草地,面前的那个少年依旧坐在草地上,独自望着远处发呆。
二胖咽了咽口水,又拍了一下面前少年的肩膀,说道:“陈空哥,现在是几时了,到饭点了吗。”
陈空面容俊秀,长相在同龄人中很是耀眼,他缓缓抬起头,用他那空灵无神的大眼看了看,天空湛蓝,日居正中,便开口道:“快了,回家吧。”声音平和而富有磁性,令二胖听了都很舒爽。
二胖哼着小曲跟在陈空身后,二人往草地外走去。
城内街道错杂,房屋林立,二胖倒是很讨人喜欢,来往行人都会与他打招呼,他也是十分热情,一口一个叔,一口一个姨地叫。二人兜兜转转,终是到了自家屋前。
房子有点老旧,地基由青石筑成,上面布满了青苔,房子通体为木质结构,明显有修补过的痕迹,看上去还是比较结实的。
二人踏上石阶,来到门前,陈空轻退开门,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屋内,屋内装饰朴素,略显狭窄,二胖高兴地说了一声:“娘,我们回来了!”
灶台旁的妇女长相柔和,见二人回来,满心欢喜道:“你们回来了,休息一下吧,饭菜马上就好。”
二人便坐在餐桌旁,陈空一言不发,二胖倒是讲个不停,与妇人讲今天的种种见闻,妇人一边忙手中的活,一边与二胖聊天,家庭气息浓厚。
又过了一刻,门被推开,一名健壮的中年男子进屋,二胖见了开心地说道:“爹回来了!”
男子呵呵一笑,说道:“二胖今天又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见男子这样问,二胖顿时又来了兴趣,滔滔不绝讲个不停,妇人见男子回来,也是连忙说道:“快坐下吃饭吧。”一家人便围坐在桌旁,开始吃饭。
陈空和二胖都是孤儿,他们的亲生父母在他们四岁时就失踪了,二人随其他人流落至此,被夫妇二人收养,男子名为梁德,是城中的铁匠,女子名林素,是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夫妇二人见他们无依无靠,自己又恰无儿女,便收留了他们。陈空起初一言不发,令夫妇二人差点以为他是哑巴,直到他过了许久才说出自己的名字,二人才知道真相,直到现在,陈空每天也几乎不说话,二胖就不同了,他虽然长得憨厚,但为人活络,不仅是夫妇二人,城中许多大人都很喜欢他,但他太过活泼,经常惹麻烦,这时候就需要陈空来出面解决了,令二胖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他在一处老房子游玩,结果房子突然倒塌,一根巨大的房梁倒下,在差点要砸到他的时候,陈空出现了,一只手托起房梁,让他逃过一劫。
这件事让他好一阵都不敢乱跑,梁德夫妇二人也因此狠狠责骂了二胖一顿,但同时也惊讶于陈空的力量,这件事很快便传了出去,城中的人都很吃惊,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他们用各种方法测试了一番,但没有发现异样,于是也就没人深究了。
今天夜里,梁德对林素说:“他们也都大了,该找点事做,日后谋个生计,明天就到我的铁匠铺去帮忙吧。”林素又说:“二胖为人活络,将来人缘好,各方面办事也容易,空儿却太闷了,文文静静的,到像个女儿家的,日后却是麻烦。”
梁德说:“也罢,日后当个铁匠养活自己还是可以的。”二人遂无话。
第二天大早,梁德便把二胖和陈空叫起,陈空倒是一点不困,而二胖则明显没睡醒,但在听到今天要去铁匠铺的时候,二胖就顿时打起了精神。
清晨的街道上仅有寥寥几人,梁德领着二人来到了自己平时工作的地方,二胖一进门便被里面的物件深深地吸引住了,一会儿看看大铁锤,一会儿又摸摸墙上的各式铁器。
陈空打量着四周,这似乎并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梁德对二人说:“今天,你们就要在这儿跟我学打铁了,你们先帮我打下手,注意,好好看,好好学。”说完,便开始生火,等到炉子里火光渐旺,梁德便用钳子将铁块放入炉内煅烧。
二胖蹲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而陈空似乎是在默默记住梁德的动作。
待到铁块烧到通红,梁德便将其放到铁趈上,开始用铁锤捶打。他轮圆了胳膊,努力将铁块打成想要的形状,然而这个过程显然是很漫长的,一旁的二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陈空倒是很有耐心,依然在盯着梁德的动作看。
二胖的心思早已飞出铁匠铺,梁德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耐烦,便停下手,对二胖说:“你来试试吧。”
二胖见自己有机会上手,便又来了兴致,但当他拿起铁锤时,兴致又焉了下去。这铁锤少说有二十斤,二胖平日缺乏锻炼,年纪尚小,又怎么能抡得动。
梁德又示意陈空来试,陈空步子很轻,显得十分轻盈,他单手拿起铁锤,这一举动已经让梁德感觉不可思议。
陈空抡起铁锤,模仿着梁德的动作,一下下不断地敲击着,梁德顿时惊呆了,他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少年,手臂纤细,皮肤白皙,一点不像做过重活的样子,他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又发现陈空的动作和自己一模一样,陈空年纪尚小,力气却已经不比自己小,但最重要的是他身材瘦弱,又怎会有这般力量。
梁德百思不得其解,又想起之前陈空单手托起大梁的事,再加上城中传教士说的话,他忽然觉得细思极恐,但转念一想,陈空性格虽然孤僻,但为人善良,经常帮别人解决麻烦,口碑亦是不错,应该没有问题,应该是自己见识少了
待回到家中,梁德便将今天的事告知给了林素,林素则是默默祈祷希望没有问题。
又是一天过去,而这一天,似乎打破了以往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