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阴沟里翻船
穿山猪给活地图留下纸条后,他们三人连夜赶往长河源头。
鹏鸟载着他们,不消一个钟头,这座伸手可触,却走了一天也没到的山终于在他们脚下。
山谷中,亦是长河源头,一座约莫一丈大的寒潭,潭水清澈见底,最深处不及膝盖。
樱急忙催促,“用遍识术,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张式和穿山猪不知内情,只照说照办。
一人由左往右,一人从右至左,又由右及左,从左向右再看,一切平常,没有什么特别。
“难道是山中某处?”樱思索,犹豫片刻决定卸山。
卸山,即拆山,如拆房。
“府主,有些事我虽然不清楚,但你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我反对拆山,先不管来路不明的活地图离这不远,这座山是长河发源地,拆山必然破坏长河,这条河是五级鬼怪建造,河的源头必然重要,定有鬼怪看护,”穿山猪不同意。
樱向张式看来,“你呢?”
“那么,府主确定你找的是在这山里?”张式反问。
“眼下我只能说一半几率。”
“我反对,”张式果断的说。
受限于灵力无几,碍于他俩一致反对,多番权衡下,樱暂且放下这事。
接下来,去哪又是个问题。
“哪来的毛贼?”
一声暴喝天上来,夹杂着尖厉的长啸。
张式道:“终于遇上别的鬼怪了,不过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来草原大陆到现在,他们只遇上活地图一个鬼怪,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现在遇上别的鬼怪,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这是一只展开双翅的长腿大鸟,不过不要误会,它是跳下来的。
因为不会飞。
同腿一般细长的脖颈,和身体极不相称的脑袋,没错,它是鸵鸟。
穿山猪上前道:“我们只是来一睹长河源头,若是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谅解。”
鸵鸟盯着穿山猪,半信半疑,“真的只是一睹长河源头来的吗?”
“当然,长河之名如雷贯耳,我等远游来到,不愿错过,故一路寻来。”
三言两语间,鸵鸟相信了,“既然已经看过,那接下来呢?”
“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心虚”的我们就要下山。
一道光芒闪现,原来是走出的一步触及了阵法。
鸵鸟凶相毕露,一个跃跳,后退了三丈,“不用走,留下来看个够吧!”
穿山猪道:“还是留给你一家子看吧。”
鸵鸟面色一变,心中思付,奇怪,他是如何知道。
随着一短一长两声暗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一群鸵鸟。
细细一数,有二十来只,半数是一级鬼怪,半数是二级鬼怪。
张式笑道:“原是看河来的,不曾想连带鸵鸟一起看了,此行倒是不亏。”
鸵鸟冷哼一声,“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跟上回那头牛是一伙的吧?”
不等张式回答,穿山猪张口问:“那头黄牛被你们抓了?”
“居然还有头黄牛,也好,先送你们去见那头白牛,黄牛晚点再给送来。”
白牛,十二位副府主中有位副府主叫孺子牛,他的魂就是一头大白牛。
穿山猪恐慌,一脸震惊,“什么!白牛老哥居然被抓了?”
“要是急着见面,束手就擒如何?”鸵鸟哈哈大笑,原来是那白牛的小弟,原以为会是一场恶战,看来又是送上门的功劳。
“绳子给我。”
语出惊人,这下轮到鸵鸟傻眼了,听错了吗?又或理解岔了?
穿山猪手腕并在一起,“不给绳子怎么束手?”
张式和樱也将手腕并在一起,等着绳子来捆。
鸵鸟回过神来,心中是满腹狐疑,但身体先一步作出回应,丢了三根绳子过去。
说是丢,也不尽然。
三根绳子如有灵性,分别找向一人,紧紧的缠住了手腕。
见到绳子真的缠住三个毛贼,鸵鸟这才放宽心。
一只三级鬼怪居然能抓住他们,真够扯的,要是知道真相连它自己都不会信吧。
那是张式他们没有一丝灵力外泄,又隐藏了气息,它才当是“软柿子”。
亏得它还不知他们底细,要是知道他们身份,在鬼界的事迹,便是抓住了,怕是无论如何也得坐立难安,食难下咽。
一间茅草搭建的屋子,鸵鸟将他们带回后,关进了这里。
这间屋子旁边还有好几间茅屋,似乎是它的窝了。
虽然孺子牛是凝魂级别,但不排除受过伤,被抓也合情合理,要真是他,也不枉我们束手就擒。
整间屋子就这么大,现在里面只有他们三人。
“这只鸵鸟有点蠢啊,只把我们捆着,连个看守的都不留,太看得起自己了。”
穿山猪嘴角噙笑,丝毫没有被抓的害怕,鸵鸟要是留个看守,兴许还能防备一二。
樱说:“那头白牛既然被抓了,而它把我们带到老巢,若有,总该是在这里。找找看吧,也不知是不是孺子牛。”
“绳子有古怪,我挣脱不出来。”张式连试了几次,此刻有些明白鸵鸟为什么这么粗心了。
“有点结实。”
“挺结实的。”
“真够结实啊。”
穿山猪挣一次,说一次,起初只是随口一说,也没在意,怎知一次比一次用力,绳子还是结实如初。
“见鬼了,我就不信还搞不定这一根破绳子。”
穿山猪的手臂倏地变粗,咬紧牙关,猛力去挣,额头上都冒出汗珠,绳子依然没有宽松半点,更别说挣开。
“真见鬼了,这绳子我竟识得,”穿山猪看着牢固的绳子,有些懵了。
见穿山猪半天不说话,樱先急了,“这绳子什么来历,你在哪见过?”
“是那头大黑牛,绳子跟套黑牛脖子上的绳子如出一辙,就像是一根绳子切成两根,早知道是这绳子,说什么也不会束手就擒,这下倒好,阴沟里翻船,全军覆没。”
闹了半天这绳子又和活地图扯上关系,此人来历定然了得。
张式不服气的说:“总归是根绳子,既然能用灵力,多试几次,相信能破开的。”
穿山猪又叹了口气,“你们不知,当时我也试过,谁知这绳子刀剑难断,火烧不烫,雷劈不焦,想尽法子,用尽法子,还是分毫未损,着实厉害。”
“我再试试。”
说完,张式伸直手臂,两手使劲分开,一把长剑对着中间立劈而下。叮的一声,剑刚碰上绳子就被弹开。
再试,剑作锯子,剑刃在绳上来回拉动,锯了好久,也没有一丝断痕。
穿山猪突然说:“糟糕,那头白牛不在这里,是送去五级鬼怪那了。”
同样被抓的他们呢?怕是同样的下场。
这是穿山猪分身偷听来的。
明日,要么在五级鬼怪那里来个四人小团聚,要么在五级鬼怪那里就他们三个。
他们是为找人被抓,哪曾想到这一出,只盼着莫要团聚。
到现在,这位最大受益者还蒙在鼓里,不管怎样,它是立功了。
樱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实在不行,叫鸵鸟来解。”
“叫它?”穿山猪一时没整明白。
“你们只是被绑住,还怕降服不了?”
是啊,只是被绑住,灵力依旧用得,小心鸵鸟的绳子就行。
一束金光裹挟着狂风,射出屋外,当下一阵鸡飞狗跳传来,不知是谁打破了寂静的深夜。
不多时,一道黑影冲进,外面的喧嚣戛然而止。
黑影便是落荒逃窜地鸵鸟,一进屋就找准一个方向跑去,躲在角落就算了,还把头埋进草堆,屁股翘得老高。
早就按捺不住的穿山猪跳起,对着鸵鸟屁股,一记下劈。
鸵鸟脑袋是躲在草堆不假,但它也不傻,眼珠子偷偷观察周围的动静呢。
瞧见穿山猪粗的跟电线杆似的腿下劈过来,鸵鸟的长腿轻微挪了挪,尔后猛一弹踢迎上。
砰!
两腿飞快一撞,又飞快分开。
穿山猪偷袭不成,这会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反观鸵鸟游刃有余,一脚落地,一个垫步前冲,又侧踹出去。
眼看要踹到穿山猪,鸵鸟忽地把腿一收,后退一步,头又缩回草堆。
鹏鸟飞进来了,它收起翅膀,停落在张式肩头。
看到鹏鸟站在张式的肩头,摆明是要移祸江东的鸵鸟这才明白这是一伙的,但是对于他们有这般实力却束手就擒,心中实在不能理解。
“快说,怎么解开绳子?否则取你性命!”张式恐吓道,并往前走去。
离得越来越近了,鸵鸟实在没法子,只好钻出草堆,身体紧贴墙角,哭丧着脸,“这绳子我只知捆法,不会解法啊。”
张式停住脚,“你骗鬼呢,你的绳子你不会解,谁还能解?”
鸵鸟欲哭无泪,继续解释,“这不是我的绳子,真是我的绳子,我就捆住这鸟了。”
“也许是你只有三根绳子,又刚好捆住我们三个,如果不是你的,还是谁的?”
鸵鸟紧张到磕巴,“这……这不能说,说了……说了……”
“那就换个问题,你家君王是什么鬼怪?”
它敢在长河源头布下阵法,多半是五级鬼怪的命令,这绳子多半也是五级鬼怪给的。
“我家君王是……”关键时刻,鸵鸟把话一停,“你们不知道?”
穿山猪道:“问你什么,便答什么,此刻是在问你。”
看着鸵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穿山猪晓得它在打什么鬼主意,猛喝道:“快问快答,有什么可想的,难道是准备编造一番说辞,哄骗我们。”
“是跑!”
鸵鸟张开扁平的嘴巴,发出低沉的叫声,一边用身子撞出草屋,转身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