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悔过（2）
更新时间：2013-05-01
这个问题可把老齐给难住了，他办了这事，把这个二少爷给打了一顿，但是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了少爷的问话，他却感觉有些茫然无措。
想了一下，总不能就这么呆着吧？他看着二少爷说道：“如今事情已经犯下了，至于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但是如果让李大人先一步做好准备，那肯定是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咱们如今要我说，还是主动去找李大人认罪，你认为如何？”
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他看着二少爷，想了一阵，却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毕竟这时候也没有能商量的人，这老宅中也只是他们两个而已，连个仆人都没有，而如今大伙都在乡下，他也不能带着二少爷回乡下去商量。
因为这一来一去就要耗费大半天的功夫，而如今天色已经下午了，到家估计就要夜里了，到时，要是有了什么变化，他们也赶不到城中了，而且还听说如今城中还有兵丁在巡查，城门那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有着这些考虑，他想到了目前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直接去自首，虽然这样可能会得到李大人的责罚，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可是要是李大人明辨是非的话，也可能会从轻处罚自己家的少爷，他如此想到。
看着自己的少爷，他想了一下，跟他说了一下此事的利弊，毕竟这可关系到他的命运，要是他实在不同意的话，老齐决定还是另想办法，大不了赶紧赶回家中，通知老爷，让他带着大伙全部逃命就是了。
至于到时李大人怎么处理，他可能会派人通知一下了事，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赵家的人，不可能会因为忠义丢了气节孝义的；忠孝不能两全的时候，他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会选择孝义的。
听了他的解释，述说了这两个选择的弊端，赵二官人有些茫然，可是他此时也知道，这选择将会决定他的命运，他没有贸然的选择任何一条，他低下头，埋头思索着，质问着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要是选择前者的话，虽然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但是这毕竟是他犯过的过错罢了，有些惩处也是应该的而他要是选择后者的话，他知道，当这事传扬开来之后，自己会遭受什么样的命运，也许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这个家他却不能呆了，在父亲知道之后，依照父亲的脾气，他知道，自己到时候肯定会被逐出家门的。
甚至，到时候，自己那顽固的老岳父肯定也不会原谅自己，当然，他可能到时已经不在了，毕竟自己要是今天回去逃命，肯定来不及通知岳父一家的，到时，岳父一家的命运可想而知，那自己的妻子孩子要怎么办？
可是就这么送上门去，让那李大人决定自己的命运吗？
他感觉有些左右为难，这可是自己的命运，他摊开两手，左边是自己的自私，右边是良心，孰轻孰重，这件事要是空口白话说的话，那肯定是毫无疑问的良心为重，可是真的临到自己的身上，他才感觉到了选择的艰难，可是再怎么艰难，他还是要选择的，要是此时流行抛硬币的话，说不得他也要抛一下，来鉴定一下自己的命运。
他回想着自己以往所学的知识，搜寻了一遍，他逐渐坚定了自己的心思，他的脑中回想起了一句话：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谓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这首前朝文丞相的遗言，虽然如今他不是文丞相的遭遇，可是他面临的也是自己人生的重要关口，他想到了自己该做的选择，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是一个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读圣贤书，所谓何事？他已经有了答案，有了自己的答案，经过这一遭，他也算是把书中的知识，给又重新整理了一遭，如今他却有了脱胎换骨的感觉。
到如今，他才算是把看过、记着的那些书给完全看懂了，完全贯通了，他才明白圣贤要说的是什么样的至理名言，他才算是明白了什么是浩然正气，这次他算是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收获，他如今才明白什么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站了起来，看着老齐，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小子多谢齐叔的点醒，要不然，小子不知要在妄想之中沉沦多长时间，我如今已经决定了，立刻就去向李大人认罪，不求李大人的宽恕，只求李大人安然度过这一劫。”
他满脸正气的说道，虽然他脸上此时有着浮肿，看上去略微有些滑稽，但是老齐此时瞧着，却没有发笑，他感觉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灵魂，感觉自家的少爷在刚才不知发生了什么，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他都有些陌生了，像是从灵魂上完全改变了。
看着这个完全不一样的二少爷，他看向了二少爷的眼睛，俗话说：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窗户；从眼睛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修、性格，当然善于伪装的人，肯定也能把眼神给做上伪装，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位二少爷没有这个本事，他要看看这二少爷说的是不是真话。
两个人的眼神对上了，赵二官人此时没有露怯，他纯净的眼神望着老齐，他的确准备从新改过了，他对以往的那个他已经完全抛弃了，他愿意担下自己应有的惩罚，他此时也没有了丝毫侥幸的心理，他已经把生死在此时置之度外了。
老齐看了一会，有些愕然，这个结果他有些始料不及，事到临头，他此时倒是有些犹豫了，看着这位二少爷，他虽然也算是读书人，可是却不像是真正的读书人，他丝毫没有理会到读书人的那种荣誉之心，那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豪迈精神。
他有着的只是一个普通读书人的良心罢了，并不是说着良心不好，毕竟人活在世上，除了圣人，还是要为自己多多打算的，为了生存，谁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此时，赵二官人又是弯腰一躬，起身之后，他看着老齐，说道：“齐叔，我走了。”
他没有说什么多保重还有帮我照看父母的愿望，他只是如此简单的告辞了。
看他如此果断，老齐有点错愕，他赶紧追上前去，毕竟长久以来的印象还是在影响着他，对自家的这位二少爷，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想着追上前去，要是有什么差池，他可以帮助一二，要是李大人的责罚很重，他还要帮助求情。
赵二官人径直出了家门，他并没有立刻前去县衙，反而站在原地等待，等到老齐追上前来，看见他竟然待在府门口没走，他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二少爷开始害怕了，开始犹豫了，他上前，正准备说上一些安慰的话。
就在这时，一队兵丁持着武器从街口转角处走了过来，这是此时正在巡逻的士兵，李岩虽然说已经在城门暂时不禁止民众走动，可是巡逻并没有停止，还是依照每个总旗各自划分区域，轮流巡逻，也算是练兵了。
此时，那位赵二官人却上前，拦住了那支队伍，被人突然拦下，这队的小旗赶紧上前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拦下我等，可是需要帮助。”
原来他上前之后，看着这位一身士子的打扮，可是脸上却是红肿，他以为这位是被人打了，准备前来报官求助，这种事情，在他巡逻的这短短时间，已经发生了不少，但是他没有厌烦，毕竟军法处有着条例，他此时还不敢怠慢，赶紧温和的询问。
不过，赵二官人此时却不是因为挨打来求助的，他看着这位小旗，躬身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在下远安县举人赵克用，前些日子，卷入了一起谋害李大人的案件，如今这伙人有着新的动作，在下幡然醒悟，决定自首，还请将军护送。”
他毫不在意的把事情给说了出来，真切的看着那军官。
那小旗本来不信，以为这是来开他的玩笑的，可是他看着那赵二官人，对方那纯净的眼神，让他忽略了那张此时令人发笑的脸，他想了一下，认真地问道：“你叫赵克用是吧？你可不是蒙骗与我？真的是曾经参与谋害李大人的案件？而如今你准备前去自首？”
他认真的问道，仔细的看着这位看似士子打扮的公子哥，他听到了刚才这位报上的名字，是个举人，他没有把这事当成玩笑，认真地问道。
赵克用此时当然点头说道：“是的，将军，在下决定前去自首，任凭李大人处置，我主要是想把对方的计划向李大人说明一下，另外，城中可能潜伏着贼人，在下虽说并不姑息性命，但是消息没有通知李大人，我暂时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