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

非人

秦臻拿起制服,心灵震动。

见到背面写着的大大“人”字,任谁都不会太轻松。

要不把他扔了?

秦臻没什么洁癖,可披上这种东西实在太不舒服。

只是。

回忆起四臂小哥张牙舞爪的可怖面容,和长发下的半张脸,秦臻始终下定不了决心。

若大马所说为真,那这东西可能是自己在这里唯一得到的非常规物品,说是救命的也不为过。

指尖摩梭过制服表面,秦臻仔细思量,考虑着。

待划到肩部的连接处时,秦臻手感察觉到些许不同。

原先他想来这制服多半是由几层人皮缝合,为了保暖或是其他什么目的,反正颇为厚实。

可现在却是宛若一体,浑然天成,而真人皮断然不会有这般厚度。

他试探性把鼻子凑上去,细嗅两下,除了小哥的汗臭味,倒也没有所谓的“人”味。反而多了一种莫名的,来自牲畜身上的腥臭。

这……

秦臻不知道是不是大脑想要自我麻痹,改变了判断标准,可他就是感觉不像人皮,而是其他什么东西做的。

“滋滋。”

正当秦臻犹豫不决,一种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不会吧,不会吧。

秦臻蹑着脚尖,悄悄地走了过去。房东的客厅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台大液晶电视,款式还是今年最新的,屏幕里漂亮的雪花,看起来也比秦臻家的要清楚得多。

这下直接让秦臻傻了眼,这房东出门上楼也不关电视的吗?难道那样的经历还要再来一次?

秦臻也不管那么多,先走为上,就算门外有风险,可也比眼前即将到来的威胁要安全许多。

他是不信还有什么比这东西长相更恐怖的。

湿漉漉的头发,在水中浸泡得发涨的双腿,腹腔也全是腥臭黑水。(≧≦*)

秦臻披上外套,扭开门把,迅速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取回钥匙串,只留下重重和门声在空荡荡的房间回响。

只一会儿,电视播放的东西就变了模样,又是那个女人,一口井,可又感觉多了些什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

“呼哈,呼哈。”

秦臻一路狂奔,从房东家出来便往大马路上跑去。这里的房租低,但地处偏远,位于郊区,属于边缘地带。过往行人很少,人流量一日也不过几十,更别提现在大晚上的,黑灯瞎火,小楼门外没有一丝烟火气,门窗紧闭,黑黢黢的,看着人发慌。

早知道刚刚先去上个厕所再琢磨这东西,秦臻不满地扯着身上的衣服。

尚被那女人压在身下时秦臻就有三分尿急,刚下楼一时兴奋,光顾着研究“人”字外套了,现在出门被冷风一吹,才想起这档子事。

就该趁电视没开先上厕所的。

等等,电视没开?

秦臻懊悔之余,敏锐觉察到些许不对,切切实实自己刚进门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客厅也没去过,可待了不一会就又浮现那番景象。

话说回来,家里也是这样,明明遥控器没有电池,却还能打开电视,搞得自己后面差点预判错误横死当场。

难不成,她还会自己开电视?

秦臻不禁汗毛耸立,回忆起电话中大马的嘱托,要自己不去看电视,不要看她的脸。但现在她自己会开电视,还能扒在脸上逼他去看,这诡异的东西怎么就和寻常恐怖片逻辑不一样呢?

还有那外卖小哥也是,

说不要给他开门,可人家竟然还能自己拿钥匙进来,这样让人防不胜防,不是搞心态吗?

秦臻气急败坏,恨不得现在就把大马揪出来,狠狠打上一顿。

不过,话虽如此。

走在没有路灯的小道上,秦臻四处打量,想要寻一安稳地方歇息。

大马只是他的幻觉,早几年就死了。就算是要动手,也要等下地狱让阎王爷看笑话了。

这根电线杆不错。

可幻觉又是什么呢?古时候的庄周梦蝶,现在的秦臻梦大马。

虚妄,现实,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又怎么分辨得清。

若好心提醒自己的大马是假,那想要杀人的小哥和女人还能是真?

如果这一晚上全是幻觉,是自己和自己斗智斗勇,那他闯进房东家总不能作伪,手上握着的钥匙是真真切切,这个世界明显和大马说的一样全是吃人的东西。

可别人又告诉自己大马早死了,是他脑子里的幻觉,是他不讲道理的胡乱猜想。

到底什么是合乎逻辑,合情合理?

有谁能告诉自己呀!

秦臻好想回到昨天,去问问诊断自己精神问题的医生,他能说明白这一切的对错是非吗?

可惜,逝者如斯夫。

秦臻金黄的尿逐渐漫过蚁穴,抖上两抖,微微叹息一声。

“可惜,他已经死了呀。”

“谁死了?”

“卧槽!”

“你,你是人是鬼。”

秦臻才注意到电线杆下有张桌子,对方就在那坐着,只是因为没有光,她也没说话没呼吸,一直不曾察觉。

刚刚的全流程不得给这老流氓看了个精光?

“小伙子,别怕。”

老人满是皱纹的手指绕过银白色的发丝,将其卷在一团。嘴巴一张一合,可以看见黑黄的烂牙,和没除干净的牙垢。她发红的瞳孔饶有兴致望着秦臻。

“我不是鬼。”

秦臻稍稍放松了些,这老太婆和小哥他们那种复读机不同,至少能够沟通。

“我是非人。”

秦臻大惊失色。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惊幻世界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灵异 惊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