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章、洞察

第一一章、洞察

安萨里见我的师父、师叔们不许其上前探视我的“伤势”,心下甚怒,道:“久知河洛剑派行事一向光明正大,为何却不让老夫上前看察他的伤情?心虚么?”

曲子肃正sè道:“他的伤情,我们自会查验,不劳烦尊者亲自动手。无论他是真伤,或是诈伤,万一尊者有所行动,那我徒儿的xìng命岂非受他人左右?”

安萨里冷笑道:“曲掌门,莫要言笑,我猜测他多半是诈伤,你们只会一昧包庇护短,让老夫如何相信?这事情传出去岂不是让武林同道笑话?”

双方正在争论之际,座上济如大师忽然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二位且住,既然双方都如此互不信任,老衲今天腆为大家作个公证,由我上前探查胡少侠的伤势,再将实情告诉众人,如何?”

河洛剑派众人见济如大师愿意主动来调解此事,又提出了如此一个好建议,尽皆欣喜,点头赞成。

师父曲子肃亦悦然道:“少林寺济如大师在当今武林一向德高望重,人所共敬。现在由大师来亲自验伤,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安萨里看上去却有些不太情愿,到底少林寺与天方教正邪有别,并非同道的缘故,他担心济如或多或少会有所坦护河洛剑派。但目前确实再无比这个建议更好的良策了。

安萨里稍作思虑,便对济如大师道:“老夫常听闻佛门无诳语,济如老和尚的话,想必诚实中肯,能服众人。”他的话虽然如此说,显然还是有一丝顾虑在其中。

一旁的卢山夏师叔哂笑道:“难道尊者还担心济如大师哄骗你不成?”

安萨里没有答话,和身边那个洛水边的怪人相视会意之后,才道:“那么有请济如老和尚验伤。”

济如大师从座缓身而起,在众人注视之下,移步来到我的近前,蹲下身来,苍髯亦随着身形降低而微拂。

这时,我还保持着瘫倒的状态,不时颤抖抽搐一下,以显示我的伤势严重。而我内心却不免有些紧张,刚才的这个雕虫小技还是在梅庄地窖中向“酒星”孔伶学的,只是一时想到就照葫芦画瓢,付诸实施了。何况当时我与克里木动手,情况是那么的匆忙,后果如何,还真的未多想。看来,事情就要露馅了,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他们会不会认为我的此举反而显示了我会“风影星步”呢?……

一时间,我有些后怕,呻吟声反而显得更加逼真起来,心中则在盘算如何应对可能到来的更大质疑,甚是忐忑。

济如的面相慈祥庄严,双眸充满着关爱众生的光芒。他一边和蔼的看着我,一边伸出手指在我手腕脉门处探查我的“伤势”。大厅里此刻变得异常安静,众人都关注的看着济如大师,因为很快他就要向大家宣布真相结果了。

济如把着我的脉门,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就象佛殿里的菩萨像一样永远保持同一个表情。我在他那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答案,但是他的眼神看得让我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令人心神平静,不再害怕或担忧什么。

随即,济如站起身来,双手合什,平静的对众人道:“阿弥陀佛,胡少侠确已受伤。安萨里,你的徒弟下手真是有些重了。”

那字字句句,我分明听得清楚,济如大师居然当众撒谎,竟说我真的受伤了。我不禁大奇,事情的展太过诡异,大大出乎于我的意料。我实在想不通,济如大师为何要谎称我已受伤,我和他老人家萍水相逢,并没有什么深厚友谊,他这样维护着我是何用意?

我如同坠入云雾,登时不明就里,只有继续努力表演,在地上哼哼叽叽,佯装我的伤情很重。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克里木脸上露出迷惑不解的神sè,应当是他觉得他那一掌并未吃上力道,只是借力推在我身上,如何就震伤我肺腑了?也许他很快会认为我确实不会什么功夫,所以这一掌竟然让我伤成那样。

师父曲子肃和师叔他们听了济如的话,多少显得的些气愤。秦邦严师叔恨恨的道:“在我们河洛总舵,你们天方教竟然如此嚣张,纵容手下打伤我派弟子,你们今天休想那么容易出去!“

安萨里像是没有听到秦师叔的jǐng告,稍带疑惑的看着我,却去问济如大师道:“老和尚,他真的已经受伤?”

济如缓声道:“是的,胡少侠被掌力震伤了肺腑,所幸并不太重。”我在地上听了这话,都有一种想大笑的冲动,原来我是伤了肺腑啊。

安萨里仍想问话,师叔卢山夏突然上前,怒道:“少林寺高僧的话,你还信不过?”

安萨里疑惑中不免带有些失落,一时却也无可辩驳,只得对曲子肃道:“今rì打扰贵派,既然少林寺济如大师说胡望曦已然受伤,想必他并没得到‘风影星步’。原来止是一场误会,告辞。”

秦邦严喝道:“为了一个没有根据的小道传闻,你们就上门动手打伤我派弟子,然后想走,你当我河洛剑派是随意进出的地方么?!”

谁料安萨里很轻松的在那里笑道:“动手之前,分明有人保证说会护佑这位胡少侠的安全。如今出了这事,能怨得了我们么?”说罢,安萨里却将目光逐一投向了师父曲子肃和济如大师身上,那意思不言自明。

我的师父、师叔们却一时无语,当时那一瞬间,他们本以为按我之前所展现出来的那些狼狈不堪的动作,应是躲避得过克里木那一掌的,因此并未出手相救,谁知我却被打得飞了起来,亦是出乎意料之外。

济如大师并不为我的“受伤”而歉疚,可能因为他知道我是诈伤。只见济如对曲子肃道:“曲掌门,这件事情,实在太过突然,猝不及防,才致胡少侠受伤。老衲确实亦有失策之处。”

安萨里见济如自承过责,笑道:“还是济如老和尚深有气度胸襟,老夫佩服。”

曲子肃见济如大师没有追责安萨里他们的行为,反而自揽过失,有些不解,但仍不失风度道:“流星尊者,既然小徒伤势不重,今rì之事,就到此结束。以后你们若再找什么江湖传闻上门寻事,休怪我河洛剑派待客不周了。”

安萨里神sè自若道:“以后再到贵派相访,我一定会拿来更好的证据。”

河洛众弟子听了这话,都面露愤懑之sè,只是师父师叔在场,不好作。

曲子肃凛然道:“那你们要拿得出的确实人证物证才行。”

济如道:“安施主,今后捕风捉影的事情,还是三思而后行。如前所言,老衲另有一事不明,却要相问。”

安萨里道:“老和尚有何事不明,但问无妨。”

济如道:“我济尘师弟,在江南失踪一事,想必安施主一定知道。”

安萨里道:“这事情早就在江湖传开了,大家都说是我圣教所为。老夫在此明言相告,我圣教其实并未对济尘下任何手段,一切皆是谣传。”

济如道:“据说济尘先是与崆峒丘岑子有所来往,后被两个神秘人物用毒所伤,就下落不明,死生未卜。那两个神秘人物,与你们天方教可有关系?”

安萨里道:“老夫不知道那两个神秘人物是什么来历。若是我圣教使毒高手动的手或下的毒,济尘恐怕就不是失踪了,他肯定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不过未必是活的了,哈哈。”

师叔卢山夏听不下去了,喝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如此张狂?”

济如大师道:“安施主,我师弟济尘的功夫与老衲在伯仲之间,要下毒暗算谈何容易。只是若有人分了他的心,暂失防范,却是有可能的。”

安萨里反问道:“难道我圣教还要和崆峒派一同加害于济尘不成?崆峒派近几十年衰败得厉害,早就失去江湖一流门派的风范,老夫,还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合谋算计,哼,别失了我圣教威名。”

安萨里依旧是很嚣张的态势,一时间令在场众人多有不忿之sè。

济如大师仍旧平静道:“既然安施主说没有加害济尘,老衲就不多言了。”

安萨里见济如不再问话,即向曲子肃拱手告辞。曲子肃只淡淡的道了一声:“请便!恕不远送。”

随后,有人开启门窗,安萨里一行便利落的自行消失了,师父、师叔们也未远送他们,很快回到厅内,一同探看我的伤势如何。

曲子肃和诸位师叔才来到我的近前,这时却听济如笑道:“胡少侠,还躺在地上作甚,快快起来吧。”

此言既出,众人皆惊。我只觉得头好晕,险些要翻白眼,难道针对我的审判又要来临了?

此时,我再会演戏也是枉然,无可奈何之下,索xìng大大方方的跳起身来。我笑嘻嘻的拍拍身上尘土,对济如施礼道:“大师,你真的是明察秋毫,洞若观火,我确实没受伤。”

师父曲子肃亦颇感诧异,他板着脸,责问我道:“望曦,你都在胡闹一些什么?”

济如却在一旁说道:“曲施主,你的这个徒弟聪明伶俐,的确是不多见的可造之才。”

“大师何出此言?”听到济如的赞誉,师父曲子肃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我,也很惊奇济如的评价。一直以来,我自认为读书不行,作画尚可,原来我身上还蕴藏有如此丰富的打架斗殴天赋,直到今天才被面前的这位少林高僧慧眼识珠,公布于众。

“他究竟会不会‘风影星步’?好比梦幻泡影,多是虚妄。但他却是学会了另一门武功。”济如道。

师父曲子肃惊问道:“什么武功?我看他刚才那怪异的躲闪腾挪姿势,似乎不是什么正派武功。”

济如大师道:“曲施主,你徒弟学的是‘酒武王’前辈的‘大禹神功’,可谓正派之极。”

我听到此处,哭笑不得。在我的jīng心掩藏之下,‘风影星步’没有露馅,却不想‘大禹神功’被人一眼识穿。这年头的事情,真是越来越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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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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