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子期
在祠堂中,祖宗牌位前,有数张桌子,上面整齐的摆放着数十个藤篮,众人直勾勾的盯着藤篮,满眼期待,尤其身怀六甲的妇人们。穆青好奇篮中装有什么,恰好郝重天就在身旁,便问了他。
“酸桃与蜂蜜。”郝重天解释道:“酸桃有保胎安胎的妙用,只是火性过大,而蜂蜜可温和去火,所以酸桃辅以蜂蜜,对孕妇而言,乃是绝佳上品。”他指着桌上的藤篮,说:“过会会将它们分发下去,不过可能会余下几个。”他转头问丁暮山:“丁大人,你是否要带个走?”
丁暮山应道:“用不着,我尚未娶妻。”
郝重天问楚怡和穆青:“你们二位呢?”
楚怡脸色一红,羞道:“员外又开玩笑了。”
郝重天呵呵一笑,说:“若将来有了,我一定派人送去。”
这时,有一下人走上前来,对郝重天说:“该活禽祭祀了。”
郝重天应了一声“好”,同时朝郝奎武使了个眼色,郝奎武便去抓来一只公鸡,拔鸡毛,斩鸡头,鲜血喷了一地。这时,就当人们都觉得公鸡已死时,却不想它竟从郝奎武手中挣脱了出来,扑腾着翅膀,直扑楚怡,最后竟落在她的脸上,她一声尖叫,晕死过去。
郝重天慌了,连忙上前问询。穆青应道:“没事,楚姑娘只是受了惊吓,稍作休息就好。”说罢,抱着楚怡辞别离去。
郝奎武生怕被父亲责备,连忙解释:“也不知为何,方才这只手突然麻的厉害。”一边说着,一边甩着手。
其实他们有所不知,方才的一幕都是穆青暗中搞的鬼,就连楚怡的晕倒也是装的。之所以如此,是想尽快离开这里,趁郝府空虚之时,去偷一个人。
在村子的另一头,方柳生与许翰才等了许久,一直不见人来,都有些不耐烦了,甚至都怀疑穆青脱身不得,来不了了。正要打退堂鼓时,所幸穆青终于来了。穆青的怀中还抱有一人,定睛一看,正是铁面人。
方柳生一边将铁面人接过抱入车内,一边抱怨道:“怎么这么迟?”
穆青道:“一直寻不到脱身的机会。”
许翰才问:“去哪?”
穆青想了一下,道:“揽月山庄。”
过了半个时辰,祠堂祭祀礼毕,东西发了,人也散了。不知为何,郝重天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隐隐觉得会有坏事发生。就在这时,一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郝重天定睛一看,原来是吴德盛。
吴德盛气喘吁吁道:“大事不妙。”
郝重天问:“什么事?”
吴德盛道:“打听到那人的底细了。”
郝重天问:“是谁?”
吴德盛道:“我们的旧相识,慕容药。”
郝重天听罢瞪大了眼珠,显得难以置信:“怎么是他?”瞬时又想起了什么,惊道:“不好,我们上当了,快,快,马上回府。”
等人到了府中,正如郝重天预料的那般,铁面人已消失无踪。
郝奎武埋怨道:“我就说姓穆的来历不正,不可信,父亲你非要信他,却不信我。”
吴德盛劝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去追才是。他们才去了半个时辰,我们快马加鞭,日落前一定能追上。”
郝重天沉默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且慢”不知何时,郝家恩已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郝奎武不解,责道:“弟弟为何要拦去追那恶贼?”
郝家恩不紧不慢的应道:“若没有猜错,穆青他们并没有出村子。”
郝奎武问:“那他们去哪了?”
郝家恩道:“揽月山庄。”
温麻村不大,稍有动静,方如海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在听闻郝重天率领郝府上下一百多人奔去了揽月山庄后,方如海断定他们一定是奔着宝藏去了,当即就急了,赶忙率领近百个衙役也去了,企图与郝重天讨价还价,分一杯羹。于是乎,两拨人马,杀气腾腾的赶向揽月山庄,对此,穆青等人则全然不知。
在揽月山庄书虫斋中,穆青刚一放下铁面人,慕容药就催他们离开,说人多会扰乱他的心智,使他医治的时候专心不得,穆青等四人便守在了门外。
大约过了一刻钟,忽闻屋内有人在哭,是慕容药的声音。众人推门而入,问清缘由,只听慕容药哭道:“我妄称圣手阎罗,连子期都救不活,救不活。”
穆青心头一凉,却又不甘心,追问:“当真救不活?”
慕容药道:“子期虽有鼻息,却已失了魂魄,只剩躯壳了。如今能救他的,也只有大罗神仙了。”
众人听罢,也是一阵难过。
许翰才心细,瞥见铁面人的脚上还穿着鞋,忽然想起早先时候慕容药说的那句话,郝子期的脚有六趾。他走到铁面人脚边,褪去鞋子,只一眼,便惊到了,说:“这人不是郝子期。”
“怎么会,他就是子期,千真万确。”慕容药显然不信,只当是许翰才是在安慰自己,仍旧自顾自的哭着。
许翰才道:“老先生不信的话,大可自己来看,你说郝子期有六趾,而这人并没有。”
慕容药听罢,这才止住不哭,起身去看,发现果然不是郝子期,当即喜极而泣,穆青等人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许翰才问:“这人又会是谁?郝子期又会在哪?”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响,门被踹开了,一群人闯了进来,个个手持大刀,目露凶光,为首的便是郝重天父子三人。
郝重天看见了慕容药,冷冷的招呼道:“慕容老三,许久未见了,你怎么还没死?”
慕容药针锋相对:“郝老贼,我可不敢死在你前头,我还要亲眼看看你的下场呢。”
郝重天反问道:“你叫我老贼,那我问你,是谁偷偷摸摸的进了村子?又是谁闯入我家,偷走一人?”
慕容药语塞,道:“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无须跟你说明。我且问你,子期呢?你将他藏哪了?”
郝重天有些意外,指着躺着的铁面人,问:“你怎知他不是?”
“子期与我朝夕相伴九载,他什么样,我岂会不知。”顿了一下,慕容药质问道:“快说,你把子期怎么样了?是不是将他害了?”
郝重天没有回答,回头命令家丁们先行出去,守在外头,不许任何人进出,等人一走,屋内只留下郝重天父子三人与穆青等人。
郝重天忽然语气一缓,语重心长的对慕容药说:“老三,不是我不愿意说,是真的不能说,因为一旦说了,子期会有性命之虞。”
“一派胡言。”显然慕容药并不相信。
这时候,郝家恩从郝重天身后走了出来,郝重天明白他的意图,想要去拦,却听他说:“无妨,是时候了,而且现在也瞒不住了。”郝重天听罢,便由他去了。
郝家恩走到慕容药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深情唤了一声:“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