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查抄晋商
所谓‘最毒妇人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客氏比魏忠贤要狠毒的多。
许多魏忠贤原本没有打算赶尽杀绝的人,都是在客氏的挑唆下才最终丢了性命。
否则朱元璋也不会第一个拿她开刀。
“皇爷……奴婢不该惧怕客氏的势力,对她所做的恶事三缄其口,奴婢有罪!”
这下魏忠贤彻底明白了,小皇帝不是要杀他,恰恰相反,是要保全他。
客氏一死,所有恶名罪名理所当然地推到了她身上,自己最多只是个从犯,小惩大诫一番,便也能堵得住朝堂上下的悠悠之口。
这样想着,魏忠贤心里忍不住飘飘然了。
这小皇帝还真是个妙人,知道后宫里只有他魏忠贤才能镇得住局面,吓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全他。
至于被利用?
魏忠贤从不认为有利用价值是什么坏事,殊不见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都随客氏一起给先帝殉葬去了。
“你倒是乖觉。”
朱元璋见魏忠贤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适时敲打道:“朕只能保你这一次,若日后再不收敛,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魏忠贤如临大赦地连连磕头道:“奴婢多谢皇爷恩典,日后必定肝脑涂地,当牛做马为皇爷效力!”
这样不走心的场面话,朱元璋自不会当真,只冷冷转了话题道:“听说浙江巡抚潘汝祯,建议在全国各处给你九千岁殿下建生祠?”
想当年朱元璋在位时,就十分痛恨江浙人,甚至在《皇明组训》中白纸黑字明确写着,绝不允许江浙人士在朝中担任要职。
当然,朱元璋当时不惜背负心胸狭隘的骂名也要这样做,为的并非一己私利,而是要用江南富庶之地的银钱来平衡国内各省之间的贫富差距,早日让积贫积弱的国家走上正轨。
如今看来却是做的极对,这些江浙官员满口仁义道德,骨子里却是坏到了极处,为了巴结谄媚,什么昧良心的事都干的出来。
也不怕天天对着一个太监叩拜,最终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皇爷明鉴,那都是潘大人自己上书给先帝奏请的,奴婢认为不妥,几次三番拒绝,奈何人微言轻……”
说到最后,魏忠贤甚至假模假式地更咽了起来,但到底还是‘很有担当’地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皇爷,此事虽与奴婢无关,却全因奴婢而起,奴婢定会全力阻止,追回来的银子,一律上缴国库,作为辽东守军的军费。”
小皇帝如今最缺的就是银钱,只要他领会了这个意图,乖乖把银钱交出来,该不会有事。
“算你有这份心,此事就由你全权处理。”
朱元璋目的达到,便又继续道:“客氏这些年搜刮了多少银钱,想必你是最清楚的,一并把这些银钱全都收缴回来,少了一个铜板,朕唯你是问!”
客氏死了,客家那些作恶多端之人也不能放过,这些善后之事,由魏忠贤去做最合适不过。
“皇爷放心,奴婢这就着人去办!”
魏忠贤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小皇帝要罚没的绝不仅仅只是客氏一个人的财产,还有自己的。
这件事由他去做,等于告诉所有人,他魏忠贤对皇帝忠心耿耿,为此对一手把自己提拔起来的对食妻子客氏都如此毫不留情。
其他人再想攀附他这棵大树,也得好好想想以后的下场。
死道友不死贫道,小皇帝‘弃车保帅’已是给了他天大的颜面,魏忠贤不能也不敢再有其他非分之想。
起码这个时候不能,至于以后……性命和权势地位保住了,还怕没有银钱送上门来?
“去吧。”
“是!”
魏忠贤松了口气转身往外走,才要跨过门槛,就听朱元璋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给朕盯着朝堂上的动向,朕要知道这大明朝的银子到底进了谁的口袋。”
钱钱钱,还是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朱元璋是苦出身,当年若不是受尽了地主老财的剥削,也不可能揭竿而起,平生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
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不敢想象两百多年后的大明朝,贪腐之风已经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朝廷已经烂到根了,若不痛下狠心刮骨疗毒,最后的丧钟很快就要敲响!
“是!”
人总是要有些用处才能保命,如今的魏忠贤正是这个有用处的人,朱元璋想了想又道:
“派人盯着那些个山西富商的动向,但凡有向辽东地区运送物资的就地捉拿,证据确凿的可先斩后奏,抄家灭族!”
为何会要拿晋商开刀,而不是徽商浙伤?
诚然朱元璋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他很清楚辽东铁骑跟当年的北元一样,都是靠着烧杀抢掠发家的。
这种毫无成本的原始积累方式虽然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弊端也同样明显,那就是不能时时都有。
想要长久维持辽东铁骑的开销,只靠打劫是远远不够的,必定有稳定的物资供应。
江南富商虽多,但距离辽东路途遥远,想要把物资运过去路上必定要经历重重关卡,难度极大。
相比之下,完全占据了地利优势的晋商,极有可能是皇太极首要的拉拢对象。
他们从全国各地收拢来物资,并不用硬闯朝廷关卡,只需从山西口岸北上去到蒙古,再由蒙古绕道张家口与女真人汇合,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他们背国投敌,所赚的每一分黑心钱,都会成为敌人砍在自己同胞身上的利刃!
这种人,朱元璋见一个杀一个!
魏忠贤连连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办!”
这种敛财的事是最有油水的,那些个富商手里的银钱不可估量,皇帝又不知道真正能查抄出来多少,少不得要进自己的腰包。
这样想着,魏忠贤昂首挺胸地从大殿里出来,跟进去时战战兢兢的模样判若两人。
宫里的动向,很快透过重重围墙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