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见公子如沸然

17、我见公子如沸然

益州主簿一职,说闲不闲,说忙不忙。益州每天发生的重大事情,最后都会汇成一张张的文书,放在新主簿顾言的案头之上。

可至于如何处置这些事情,主簿只有参议之权,而无决断之权。

顾言目盲,每日的文书都是由书僮元吉一字一句读给他听的。

读了三四天后,元吉都读沮丧了,道:公子,想不到偌大的益州,每天呈报上来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事情我都觉得何须禀报,这不纯粹是浪费纸张嘛。

……

刺史唐弼的日子也很清闲。他是楚地闽人,平日里饮茶养鸟,悠然自得其乐。见是顾言拜访,唐弼问道:蜀中多瘴气阴毒,不比中原河间府,顾公子住得可还习惯?

多谢大人惦念,一切尚好。顾言作揖道:只是益州这每日呈上来的公事,似乎清淡了些。

清淡?唐弼拍拍顾言的肩膀呵然笑道:顾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蜀中其他各郡其实也是差事繁忙的,只是唯独这益州,是个清闲养老之地。

这又是为何?顾言问道。

益州原是西蜀益都旧地,蜀后主孟知返投降茶武帝之时,在降书中乞求一地,希望作为供奉孟氏先祖宗庙之用。

武帝曾金口承诺蜀后主,西蜀降茶后,许以益州之地。孟氏可仍旧为益州之主,保留王号与宗庙,以为后裔子孙祭祀。

唐弼道:益州城中的兵,是孟氏府兵,益州城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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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是孟氏家资。送到益州治府案上的,自然就是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了。

寒暄几句,顾言告辞回房。

元吉道:瓒侯这个老头儿,怪小家子气的,舍不得给公子安个好差事就罢了,何必打发到蜀地这么远来,让公子当个闲差。

顾言轻轻敲了一下元吉的脑袋,道:笨元吉,可别错怪了瓒侯爷,那可是公子我自己要求来蜀地当差的。

元吉不服气,道:那也不该安排在益州的闲差呀。

瓒侯爷的用心,岂是你这个笨元吉可以猜透的?顾言道,然后沉默不语:是啊,蜀地之大,为何独独是孟氏为主的益州呢?

顾言道:笨元吉,我们来蜀已多日,看来真的要去拜访下公子苏了。

孟府堂皇,白璋玉阶,金粉漆墙,辞章不足以溢美。光是那两樘旧楚大理的乌檀府门,耗费便是寻常人家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奢望。

府门上,“孟王府”三个斗大金字门匾高悬门头,细看,是本朝书圣刘愈之的题字。

高门府第,自然是有应门的。

孟府门房是个五旬左右的清瘦老者。青衣纶巾,可不似普通富贾家的门房,孟王府的这位门房,身上青衣的质地可是蜀锦。

见顾言是个目盲少年,老者倒不显得倨傲:足下可是顾公子?

元吉道:顾公子?我家顾公子可还是益州主簿哩。

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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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顾言是以礼相待,对小书僮元吉老者可没那么客气,道:王府门前,一品下马。只是我家公子曾有交代,若是顾公子来访,不可慢待。

王府阶前,多是王权富贵之客,我这小小主簿,不足挂齿。顾言道:小子来蜀中多日,以熟悉公务为先,之前未及登门拜访,故今日前来请罪。

公子有交代,若顾公子拜访可直接去相见。老者道:只是我家公子前些日子刚从蜀外回府,这几日在后院养心楼,公子请随我来。

老者与顾言始终保持两步距离,在前引路。

孟府之大,不步入其内不足以感受。厅殿榭阁,亭台园林,无不是雕梁画栋,峥嵘轩峻。

养心楼不大,却是香园之中最为精致的建筑物。以帷帐作门,十步之外便能闻见香气扑鼻,楼中更是别出心裁地引溪水穿过。

名为苏荷的女侍正在焚香,见老者引着顾言主仆来了养心楼,轻声道:公子这几日眠浅,刚为他沐足完方小憩会儿……

顾言道:无妨,我等会儿就是了。

是谁来了?里屋传出公子苏慵懒的声音。

回公子,是前几日在剑阁碰上的顾公子。

里屋传来一阵脚步声,公子苏只着内裳,赤着脚就跑了出来。

苏荷着急道:公子,小心着凉。

公子苏一把握住顾言的两只手臂,道:无碍,顾公子登门,我心沸然,怎会着凉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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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娇:百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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