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柳艳娘
刘谶生的很是清秀,他的笑意带着温暖人心的柔情。
老女人有些楞了。
“你说,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对待心爱的女子。”老女人松开了紧紧抓握刘谶肩头的爪子,一双老眼盯着刘谶看。
“我会一生一世爱她,哪怕她变得苍老,我也会不离不弃。即使付出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刘谶的面容变得苦涩,“不过,我身负血海深仇,今后路途必然凶险。如果我爱上了一个女子,我也会远离她吧。”
老女人的脸变得煞白,站在她面前的孩童让她感到恐惧,这哪里是一个孩童应该说出的话。
“你只是孩童,你的大道理不过是唬人的把戏。试问天下男子,哪一个不是口蜜腹剑,忘恩负义?!”老女人不知为何,觉得更加讨厌刘谶了。
媚儿躲在不远处,她听着刘谶的话语,不禁用双手捂住胸口。她不敢移开双手,生怕一移开,她的心就会跳出胸膛。
“谶哥哥,虽然刚刚与你相识,不知为何,媚儿的心中有了你,也只能有你。媚儿发誓,不管你的未来有多艰险,媚儿也要陪着你。”媚儿心中默念着,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不,我是没有未来的,我也会变成玩物……”媚儿用头抵住冰冷的冰柱,她以往虽然为自己的命运哀叹,但从未如今日一般痛苦。
因为媚儿有了想要的未来,以及想要守护的人。
仅仅是一面,就有了生生世世的冲动,这是善缘,还是孽缘?
小小年纪的媚儿并不能理出头绪,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在痛楚中沦陷。
“他是恶人,你该觉悟了。世间不只是恶,还有善,你不想在生命快要结束之时顿悟吗?”刘谶双眼微眯,说出了思忖已久的话。
刘谶有些紧张,他想看看老女人听到这一番话会有什么表现,这关乎他的性命,甚至能增加他脱困的筹码。
老女人听了刘谶的话,口中不断嘀咕着,“觉悟,觉悟,觉悟?!”老女人又伸出如同干树枝的爪子抓住刘谶的肩头,“小子,我明白了,你想用言语诱惑我,你想让我背叛大王。”老女人的爪子更加用力。
刘谶险些栽倒,鲜血不停流出,他勉力支撑。
“我是谁?我乃夺命妖姬柳艳娘,我杀的人可以堵住河流,我吐出的骨头可以堆成山,我承受的大王雨露能够汇成小溪,你居然想以言语诱惑我?我是谁?我是冰冥山的主人,我掌管着大王境内最为凶险的圣地,我可以随意支配大王身边的将领,你居然想迷惑我?小子,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柳艳娘动了杀心。
“不是我要迷惑你,而是你执迷不悟。”刘谶咬紧牙关忍受。
躲在冰柱后的媚儿浑身颤抖,一种莫名的恐惧充斥着她小小的心灵。
媚儿的恐惧来自即将失去的期望,只因刘谶走进了她的心灵,成为了她的期望。
“不要废话,我要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要让你看看,世间最痛楚的锁链是用什么做的,让你日日受尽折磨,而这折磨又不足以让你死去。”柳艳娘笑了,“对了,你不会求死,你要报仇。所以,你会努力活下去,期望有一日走出我的冰冥宫。让我好好看看,你到底能不能离开这里。”柳艳娘运起真气,一股大力在刘谶四肢蔓延,轰然一声,捆绑在刘谶身上的锁链一起断折。
因为刘谶被柳艳娘紧紧抓住,他才没被这股怪力激飞。
但站在原地,需要承受更大的痛楚。
“小子,现在让我为你种入锁链。”柳艳娘伸开手掌,一丝寒气升起,逐渐形成一条细如头发丝的冰链。
媚儿在两种恐惧中纠结,一方面她惧怕柳艳娘,一方面她怕失去刘谶。
最终,媚儿忘记了自己,只惦念刘谶。
她缓缓从冰柱后面走出来,伸直手臂,口中念道:“不要,不要锁谶哥哥,不要。”
听到媚儿的言语,柳艳娘瞪圆了双眼,她的视线越过刘谶,恨不能现在就杀了这个贱人。
刘谶转过头,他看着失魂落魄的媚儿,心中似乎有一根针刺痛了他的心房。
这种感觉很奇妙,是刘谶从未体会过的。陌生中带着期盼,渴望中带着痛楚。
“主人,放过谶哥哥,求求你,放过谶哥哥。”媚儿流着泪,颤抖着脚步,靠近刘谶。
当年,她被折磨之时,都没有哀求过一声。
“媚儿,不要忧心,我会活下去。”刘谶一笑,转而对柳艳娘言道:“妖婆,下手吧,你还在等什么?”
“你叫我什么?!”柳艳娘彻底疯狂了,她被激怒了,被两个孩童激怒了,“小贱人,小小年纪就动了春心,不要忘了,你是大王看中的玩物。”柳艳娘胸口起伏,声音嘶哑,“大王,这就是你看中的女人,不觉得好笑吗?如果不是你让我看着这个小子,我真想替你永绝后患。不,我真该杀他吗?”突然,柳艳娘意识到了什么,“不,我现在不能杀你,也许你会帮我报复大王,让他尝尝心爱之人被他人夺走的痛楚。不,我真该这么想吗?”柳艳娘抓住自己如同蒿草一般的白发,仰面大叫。
刘谶见柳艳娘发疯,不禁后退数步。
媚儿快走几步,一下拉住刘谶,“谶哥哥,跟我走,跟我逃。”
媚儿口中念咒,小小的手掌中升起幽蓝的狐火,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好像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媚儿,不要用术法。”刘谶一挥手,将媚儿手掌上的狐火拍散,“你的骨与经脉被妖法锁住,如果强行运功,只会承受痛楚。”
“谶哥哥,我想救你。”媚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狠命的拉着刘谶走。
刘谶见媚儿如此,不禁言道:“媚儿,我要活下去。为了活下去,我只能被他锁骨。我们逃不出去,但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离开这里。相信我,在我们没有力量之时,我们需要忍耐。你不是答应过我吗?如果我承受不住痛楚,晕厥过去,你会照顾我,唤醒我。”
媚儿停住了脚步,愣愣的看向刘谶,好像在漂泊的世间寻到了依靠,恐惧的内心似乎吹来一股微风,让她感到温暖。